戚震怎麼不後悔?
他隻是根本不能作主而已,木着臉喝了口茶,他回過頭看着老侯爺:“爹,這丫頭手下留情了。
”
不然真不隻是摔柳明珠個半死,她真想的話,能當場把柳明珠直接摔死。
老侯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走吧,問問她去。
”
戚元已經換好了衣服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戚二夫人受驚過度,被老夫人叫回去休息了。
她進門便隻看到老夫人和老侯爺并戚震三個人坐着。
見到她來,戚老夫人招招手:“元元,過祖母這裡來坐。
”
戚元在戚老夫人下手坐了,見戚震欲言又止的朝自己看過來,便挑眉問:“柳家來人了?
”
戚震面色複雜的嗯了一聲:“這次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招惹柳家?
”
“是柳家人讓周王府給我送的帖子。
”戚元言簡意赅:“應當是周平的事兒讓柳家看我不順眼了,所以她們想給我一點教訓。
”
隻可惜,這些内宅針鋒相對排擠人的手段,在她這裡實在是太過幼稚。
那些貴女貴婦這一輩子苦心孤詣的求的無非事一個體面。
好像沒了面子就該去死。
她卻偏偏是個臉皮厚的,體面又不能拿來當飯吃。
所謂的體面說到底就是委曲求全,是處處周到讓人滿意。
她可沒這個興趣。
聽見是柳家讓人送的帖子,戚震立即就明白了,之前戚元的分析全都是對的。
周平這一次打戚方雲,鬧什麼要娶平妻的事兒,都是柳家的意思。
柳家這是要幫他們的侄子出氣啊。
說到底還是齊王惹出來的事兒。
戚震深吸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剛才柳二爺還過來興師問罪了,我看他們的樣子,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
是啊,被一個看不上的低賤的丫頭淩辱了,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呢?
戚元輕笑了一聲:“我知道。
”
戚震雖然知道她本事大,但是卻還是不免有些心浮氣躁:“殺齊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柳家是國公府,柳驚鴻簡在帝心......”
所以現在戚元真是招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也很快了。
”戚元靠在圈椅上,面不改色的說:“明天長公主會派人來接我去白雲山。
”
....
這話題怎麼拐的這麼快?
老夫人忍不住問:“你是想要借助長公主的幫助,躲開柳家嗎?
”
但是柳家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善罷甘休啊?
“當然不是。
”戚元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為什麼要躲開他們?
我走,是為了調虎離山,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包括齊王。
”
她将齊王躲在桃花塢,想要殺自己的事情說了。
這下老侯爺和戚震乃至老夫人都勃然色變。
齊王,要殺戚元?
!
老侯爺失聲問:“為什麼?
”
如果是因為韓月娥的事,那齊王也還未見對戚家動手啊.....
戚元挑了挑眉:“因為齊王看出我才是那個禍害吧。
”
她輕描淡寫的說完這一句,就深深的看着老侯爺跟戚震:“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表面上我被長公主接走,但是我會拐去福建,這樣一來......”
戚震跟老侯爺都明白了!
戚元口口聲聲被長公主接走,可實際上卻中途變道。
這麼一來,齊王和柳家都會覺得她是别有用心,疑心她是知道了柳王妃母子的消息,去找柳王妃母子!
戚震心跳的飛快,壓低了聲音問:“我要做什麼?
”
“上報聖上,連夜離京。
”戚元看着他:“父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找到柳王妃母子,把他們帶回京城來,隻有這樣,你才能夠擺脫齊王和楚國公府。
”
這麼看來,戚元是真的笃定柳王妃母子當年出事不是馮家動手的了。
不然按照戚元這丫頭跟蕭雲庭的關系,不可能做對太子這一方不利的事。
戚震深吸了口氣:“好!
可柳王妃若是更加憎恨馮家......”
戚元微微笑了笑:“不會的,她是原配所出,柳家這麼一大家子,也唯有她一個人出事,其他的人全都坐享富貴,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該怎麼選的。
”
說完了話,戚元已經有些困了,便從老夫人的屋子裡出來。
老侯爺跟戚震去了書房,書房的燈也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白雲山來接戚元的馬車就到了。
戚震看着戚元上車,心情十分複雜。
引開齊王的人手和柳家的人,戚元說的那麼容易。
可她現在分明傷口都還沒好呢.....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齊王都甯願冒險在周王府動手殺她了,可見是非要她死不可。
戚元真的不怕嗎?
此時在馬車上,蕭雲庭也淡淡的将一個東西朝戚元推過去:“拿着吧。
”
戚元有些詫異,伸手接過來,手下意識的将東西給攥住。
她垂下眼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麼把這個給我?
”
這是一個銅制的豹子,卻隻有一半,看上去威風凜凜。
她認識這東西,是蕭雲庭身邊那些護衛的信物。
蕭雲庭面上帶了幾分冷笑:“當然是怕你把自己真的給玩死了!
你可真是夠大膽的,你知不知道柳家人和齊王有多少能人可用?
”
神仙下凡都沒這麼玩兒的。
何況戚元又不是真神仙。
戚元将銅制的豹子攥在手裡,擡眼看着蕭雲庭:“殿下,我們隻是盟友,我現在跟齊王已經圖窮匕見,我一離開京城,他必定認定我是去找柳王妃.....”
所以,其實她的利用價值對于蕭雲庭來說,已經就到這裡了。
蕭雲庭很是惱火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你還真的打算這一次就去死嗎?
”
“當然不是。
”戚元平複心情,淡淡的說:“我不會死的。
”
蕭雲庭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
”
“我不是誰,但是齊王不會真的殺我。
”戚元嘴角微翹,帶着一點諷刺:“他要是真的能下手,在周王府我就死了。
”
可是她假意說她手痛,齊王就放松了警惕,還讓她拿到了武器。
一個都死了一次的人,還來問她為什麼,這代表着什麼,不是很明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