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榮公主簡直氣瘋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不可能會有人比她更壞了。
但是沒想到還真有!
她的确是示意霜花讓那個尼姑引開戚元,然後在藥裡加了一些巴豆粉。
但是那些巴豆粉對母妃的病情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她心裡清楚的很,母妃根本沒病!
什麼所謂氣閉症,那都是戚元為了戳破母妃裝暈的真相胡編亂造的!
她隻想讓母妃有一些小毛病,然後好引誘父皇治戚元的罪!
剛好現在柳王妃為難父皇,不肯原諒父皇,一直在這裡鬧脾氣,引得朝野非議,除夕都隻能在白雲觀過。
父皇煩躁之下,知道戚元竟然治壞了母妃,一定會殺了戚元的!
但是誰知道,誰知道那藥裡竟然有短柄烏頭!
她沒放!
她根本沒放!
那麼是誰放的?
!
寶榮公主指着戚元怒罵:“你這條毒蛇,你這條惡毒的毒蛇,一切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得!
我是養在深宮中的公主,我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毒藥?
!
是你栽贓我,是你在栽贓我!
”
你看,别管是多麼高貴冷豔的千金大小姐或是公主殿下,真的遇見麻煩事兒了,那也是哭的難看的。
戚元在心裡啧了一聲。
賴成龍從側面看她一眼,見她氣定神閑,連眉毛都沒動一動,心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以前他總是覺得寶榮公主非常狠毒。
畢竟寶榮公主是一個能夠因為自己摘花摔下假山,就要當時陪侍的宮人全都陪葬的狠人。
但是現在,他覺得旁邊這位戚大小姐也真是不遑多讓。
果然,有卧龍的地方必有鳳雛啊!
小柳貴妃的死已經令永昌帝心神俱疲,他撇過頭看着賴成龍:“帶戚元下去,查問清楚,她是否攜帶過這種毒藥。
”
不是他偏心自己的女兒,而是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會相信女兒會毒死親娘!
何況寶榮說得對,她是宮裡的公主,她哪裡來的這麼少見的毒藥?
倒是戚元,本身就是個會醫術的,随身帶着金針,還帶着藥物的話也非常合理。
他實在是已經累了,不想再聽他們繼續吵下去。
他哽咽着閉了閉眼睛:“樸無用,讓内務府的人來,替貴妃換上全套皇貴妃的服飾,朕要以皇貴妃之禮讓皇貴妃下葬,另外傳令禮部,讓他們拟定貴妃的谥号,令貴妃陪葬朕陵寝。
”
......
夏太監偷偷去看蕭雲庭。
永昌帝這可真是明明白白的偏心啊!
皇後還活着呢!
就讓貴妃陪葬皇帝陵寝,那以後皇後死了以後安置在哪兒?
跟貴妃一起?
那誰主,誰副啊?
蕭雲庭果然捏住拳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祖父!
這隻怕是不妥當,孫兒的皇祖母還健在,論身份,她是您的正宮皇後,論地位,她是如今唯一正統承認的皇後!
您怎可忽略我的皇祖母,讓貴妃娘娘先入您陵寝!
”
這跟溫成皇後的生死兩皇後的羞辱有什麼區别?
!
幹脆追封小柳貴妃做皇後算了!
永昌帝正沉浸在悲傷之中,聽見蕭雲庭這話,頓時大怒:“她也是你的庶祖母,你這不孝的東西!
”
夏太監的心髒都跳出嗓子眼了。
蒼天啊!
殿下真是怎麼做都難。
若是不站出來說話,以後天下人都要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不孝,罵他糊塗軟骨頭。
但是現在站出來,永昌帝隻怕盛怒之下都會廢除他的太孫之位。
不知道怎麼的,他這個時候,竟然下意識看了戚元一眼。
戚元沒功夫理會誰在看她,她隻是擰住了柳王妃的衣袖,輕輕的晃了晃,然後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娘娘,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忍嗎?
那個害死您親娘的人,您想讓她還霸占您的位置,進皇帝陵寝正宮嗎?
”
......
賴成龍默默多看了戚元一眼。
戚大小姐這音量,真的不再低一點兒嗎?
他可是錦衣衛啊!
她對錦衣衛還能不能有一點最基本的尊重了?
!
不怕不說,她還撺掇柳王妃去鬧。
寶榮公主頓時破涕為笑。
雖然母妃死的冤枉,但是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和榮光。
她正想磕頭多謝皇帝。
忽然一陣風從她邊上刮過去了。
等她擡起頭,就見柳王妃死死的攥住了永昌帝的衣襟。
.....
攥住了,永昌帝.....的衣襟!
剛才還吓得魂飛魄散死去活來,已經把樹皮都給扒拉的秃噜皮了的戚震一下子又深吸了口氣,死死的拽住了戚老侯爺的袖子:“爹!
爹!
爹!
又有變化了!
”
要不是事關他一大家子的生死,他娘的他真想坐下來抓一把瓜子磕着看戲。
真他娘的精彩啊!
被柳王妃攥住衣襟,永昌帝一時也有些發懵,直到樸無用疾步過來:“放肆!
怎可對聖上動手,來人呐!
”
他的話還沒說完,柳王妃一拳打在了他鼻子上。
樸無用頓時被打的鼻血橫流。
所有人都驚呆了。
戚震不扒拉樹皮了,他偷偷看了看戚元,剛才戚元到底跟柳王妃說了什麼?
柳王妃怎麼忽然就變身了?
永昌帝也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喊:“放肆!
”
“蕭顯驕,你再說一遍,到底是誰放肆?
!
”柳王妃指着他的鼻子冷笑:“你們大周朝專門出情種是吧?
!
你讓那個賤人做皇貴妃住進陵寝陪伴你左右,進的還是正宮地宮,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
”
永昌帝才剛是真的沒顧得上這個問題。
他腦子都懵了,隻想着自己的愛妃,年輕貌美,能歌善舞,溫柔的解語花死了,他沉浸在了悲傷之中,隻想着給愛妃最好的待遇。
誰知道卻忘了小柳貴妃和柳王妃還有恩怨。
按照道理,的确是,可以輪柳王妃,可以輪馮皇後,但是那個位子确确實實輪不到小柳貴妃進去的。
他一時理虧,忍不住就弱了氣勢:“晚吟......”
寶榮公主唯恐事情生變,馬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在柳王妃身邊扯出柳王妃衣袖
:“姨母,姨母,人家都說人死萬事消,我母妃都已經死了,就算是她以前有什麼對不住您的地方,也請您高擡貴手,讓她能夠安安靜靜的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