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嘲諷簡直溢于言表,戚雲亭看着她憤怒不止,抄起旁邊的茶盞便猛地朝着戚元扔了過去:“你神氣什麼?
賤婢,你就該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下爬不起來!
你就是天生下賤的命!
”
戚元偏了偏頭,茶盞自然就落在地上,頓時一地的碎片飛濺。
仿佛是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都找到了出口和發洩口,從戚元回家這幾個月來一直堆積起來的憤怒在這一刻終于徹底爆發。
怕什麼呢?
現在他們才是掌握一切的人。
報仇的暢快就在眼前,以後的後果那是以後的事。
戚錦的眼睛亮的出奇,俯身撿了一塊碎片站起身來,輕飄飄的說:“姐姐為何這麼震驚呢?
你不是很厲害的殺手嗎?
你現在不是應該能輕而易舉的殺了我們嗎?
”
戚元同樣笑了笑:“原來那天在王家的人是你啊。
”
當時她殺成王的時候,就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齊王和柳家派來的暗衛竟然那麼奇怪,看着她殺了成王竟然沒出來跟她拼命。
現在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她挑了挑眉,實在忍不住哂笑出聲:“原來那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是你啊!
”
膽小鬼三個字把戚錦刺激的面色泛白心口刺痛。
她竟然還敢嘲諷自己?
當時齊王捏着她的下巴說她比不上戚元的那種恥辱又湧上心頭。
新仇舊恨加起來,戚錦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扭曲和猙獰,以至于她顧不得平時在戚雲亭跟前柔弱可人的模樣,直接朝着戚元快步走過去,不假思索擡起手就要打:“你算是什麼東西,你要不是會投胎占了個血脈上的便宜,你以為戚家的人會接受你?
!
”
她臉上現在都還有一道傷疤,那是齊王留下來的。
說到底也都是拜戚元所賜!
趁着這一次,把戚元的臉也給劃破!
憑什麼,到底憑什麼?
不過就是因為她是親生的,就占盡便宜!
自己卻如此努力也得不到任何的回饋!
不過,好在這一切馬上就能結束了。
戚錦鉚足了力氣,一巴掌就要朝戚元臉上打過去。
戚雲亭驚疑不定的在旁邊看着,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阿錦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她......
她不是向來都柔弱不能自理,溫和善良、以德報怨的那種人嗎?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看阿錦卻兇神惡煞,仿佛随時随地都能殺人啊?
!
屋子裡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戚錦已經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即将大仇得報的快感當中。
她的人生在前半段分明是一切順利,順風順水的,都是因為戚元,她才會遭遇如今的困境!
才會被齊王抓住把柄,扔到暗衛營裡摸爬滾打,九死一生!
如果不是因為戚元,她怎麼會經曆這麼凄慘的一段經曆?
在暗衛營裡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每一天都在痛苦煎熬當中度過。
也曾經無數次的希望自己經曆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境,醒過來了以後,她仍舊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永平侯府的大小姐,能夠享受一切别人送到眼前的尊榮。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隻要殺了戚元。
殺了戚元之後,王爺自然有一萬種辦法為自己洗白。
她照樣可以擁有無憂無慮的人生。
哪怕是沒有永平侯府,哪怕是再也不跟戚雲亭沾邊。
這一切對于她來說都無關緊要。
經曆過死亡威脅的人就會知道,一切在死亡面前都要拱手相讓。
現在的她就是如此,她死死地盯着戚元,毫無顧忌的冷笑出聲:“到此為止了戚元,人死萬事消,隻要你一死,就什麼都結束了。
”
她越靠越近,戚元雙腿蹬在桌子上,整個人猛地跟着椅子一起往後滑了一截,正正好的躲開了戚錦的巴掌。
一巴掌落空,戚錦的面色青紫交加,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巴掌,又看了看往外滑了一截的戚元。
怎麼會?
已經中了軟筋散的毒,戚元怎麼可能還有力氣反抗?
!
這個世界難道就是圍繞着戚元轉的嗎?
!
她有些癫狂了,下意識就擡起了自己的手腕,面無表情死死地盯着戚元,毫無預兆的就扣動了手裡的開關。
再厲害又怎麼樣?
這一次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該死的人早就該去死。
戚元這樣的異類,該去的地方就隻有地獄!
她手腕的袖箭飛馳而去。
戚雲亭的眼睛瞪得更大。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戚錦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她手腕上綁着的東西是什麼?
是箭矢嗎?
但是沒有弓,她是如何發動弓箭的?
這個速度還快的出奇......
他的面色陰晴不定,驚恐的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戚元。
卻見本該坐着等死的戚元竟然猛地從椅子上騰空飛了起來,躲過了戚錦的袖箭,整個人像是一隻敏捷的貓兒,反倒是朝着戚錦猛地撲了過去!
他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不管怎麼樣,他總能是希望阿錦好的。
阿錦可能不是他想象當中的溫柔可愛,也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善良。
但是,她是阿錦啊!
是陪伴他一起長大的妹妹,是他現在深愛着的人。
是以後他決定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就算是她有一些秘密,有一些不能跟自己分享的事,那又如何呢?
隻要她不會傷害自己,那她做什麼都無所謂。
戚雲亭想到這裡,釋懷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緊張的觀察着戰局。
變故卻發生再頃刻之間,戚元扯出一把椅子,避開了幾枚袖箭之後,二話不說的朝着他撲了過去。
戚雲亭揮手格擋,卻于事無補。
戚元的動作飛快,扯過了他猛地往前面一擋,幾乎是毫無心理負擔的将他當成了靶子。
他頓時就暴露在了戚錦的射程之内。
那吓人的袖箭就在自己眼前不遠處,戚雲亭覺得心口沉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什麼心态占據了上峰,不由得喊了一聲:“阿錦!
”
他死命的勸自己。
放松,放松。
阿錦怎麼可能會對你出手呢?
你永遠都是阿錦的軟肋啊!
戚錦眯了眯眼,毫不遲疑的扣動了手裡的開關,手裡的袖箭連環發出,如同雨點一般朝着前面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