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最後太子因為接駕不敬而被永昌帝厭棄。
加上齊王當時愈發得寵,永昌帝屢屢有廢太子之意。
有一次永昌帝甚至問當時的内閣首輔楚博,問他若是廢太子,當立何人?
楚博自己是堅持正統的,但是卻又知道永昌帝當時在氣頭上,便靈機一動,對答說:“自古以來立儲要麼立長,要麼立嫡。
若聖上要廢太子而另立東宮,臣以為當搜尋柳王妃,當立原配元嫡之子!
”
此言一出,支持太子一黨的人也全都響應,請永昌帝下令搜尋柳王妃和元嫡之子。
永昌帝原本就對柳王妃念念不忘,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還是下令搜尋柳王妃。
楚國公府主動站出來,說這麼多年過去,柳王妃還是毫無音信,可見多半已經不在人世,請求永昌帝給柳王妃建立衣冠冢,追封柳王妃。
但是朝臣們咬定了既然找不到柳王妃的屍首,就不能斷定柳王妃去世,更不能追封柳王妃。
這分明就是拖字訣,東宮一黨就是想要拖下去,拖到永昌帝去世,或是拖到迎來轉機。
這樣僵持了一陣子之後,柳王妃娘家江家忽然爆出驚天秘聞,說是柳王妃并不是楚國公之女,而是别處抱來的孤女。
這些是是非非什麼真相都不重要。
在戚元看來,這不過就是楚國公府和齊王一黨想出來的對付東宮的拖字訣的辦法。
你們不是要找柳王妃嗎?
不是認定柳王妃和柳王妃所出的元嫡之子才是正統嗎?
那我就從柳王妃的身世入手。
若是柳王妃不是楚國公之女,而隻是身份不明的孤女,那麼柳王妃的正統之位,是否還仍舊穩如泰山呢?
東宮一黨當時立即便反駁,說就算是柳王妃身份存疑,可是柳王妃和聖上當時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也不影響她是原配的地位。
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
但是,戚元卻覺得這一世這件事必定還會被拿出來大做文章。
怪不得前陣子柳驚鴻和齊王瘋了一樣的追着她和戚家,一副不找到柳王妃誓不罷休的架勢。
但是柳驚鴻死了,齊王斷了腿之後,楚國公府和齊王反倒是安靜下來了,好像不記得這件事了一樣。
原來不是不記得,而是不想再費那個功夫。
若是楚國公一口咬定柳王妃身份血統都有問題,柳王妃是個野種。
那麼,這麼難聽的名聲在前,又流落在外幾十年.....
她還配做皇後嗎?
楚國公府和齊王黨下一步肯定是抹黑柳王妃的名聲,說她流落在外幾十年,未必能夠保證貞潔之類的話。
加上戚震說,柳王妃所出的蕭墨本來就已經癡傻,隻有六七歲孩童的智力。
柳王妃回來等于白回來,基本毫無戰力。
甚至她本身想要控告楚國公謀害發妻,以外室子冒充嫡子,以外室女為填房這樣的罪名,最後也都會毫無作用。
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楚國公的親生女兒,是被江氏‘偷’來的孤女,她記恨楚國公和現在的楚國公夫人,毫無立場。
真是夠狠的啊。
虎毒還不食子呢,楚國公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舍得殺柳王妃一次,現在又能狠得下心毀掉她第二次。
還有永昌帝。
他可能是真的在意柳王妃,也是真的懷念柳王妃。
甚至可能不在意柳王妃的身世。
但是,柳王妃還比得過他疼了這麼多年的小柳貴妃嗎?
癡傻的蕭墨又比得過聰明伶俐的兒女嗎?
戚元冷冷停在江家門口,親眼看着宮裡的内侍到了江家帶走了江家的大老爺,也就是柳王妃的親舅舅,不由得挑了挑眉。
果然,被她猜對了。
她面無表情,立在原地半響,二話不說的轉頭就走。
她回到戚家的時候,戚老侯爺有些詫異的問她:“殿下沒有找到你嗎?
”
殿下?
戚元挑了挑眉,馬上就反應過來,蕭雲庭出宮來找自己,應當就是因為柳王妃回宮了的事。
她搖了搖頭:“沒有,殿下應當是以為我去了白雲觀。
”
戚老侯爺有些焦急:“那怎麼辦?
我看殿下行色匆匆,找你應當是有要緊事的。
”
“沒關系。
”戚元面色淡淡:“我也正好要去一趟白雲觀,現在剛好可以走。
”
她說着,便去馬廄随意要了一匹馬。
順子忙說:“姑娘,汗血寶馬......”
“不必了,太顯眼了。
”戚元搖頭,摸了摸汗血寶馬的脖子上的毛,便随意騎了一匹馬,直奔白雲觀。
蕭雲庭到白雲觀的時候,長公主還在小佛堂裡做晚課。
山上消息不通,長公主還不知道陸驸馬已經回來的消息,所以長公主的行動還是一切如常。
江媽媽見了他高興得很:“殿下怎麼來了?
快來,今兒我們炖了松茸湯,您也來暖暖身子。
”
馬上就要過年了,雖然長公主不在意,但是江媽媽還是将到處都布置了一下,此時到處已經貼上了窗花和紅紙,看上去十分喜慶。
蕭雲庭顧不上回應,隻是詫異的問:“戚大小姐沒有來這裡嗎?
”
江媽媽頓時怔住:“戚大小姐?
沒有啊!
”
她竟然沒來這裡!
蕭雲庭面色怔忡,也顧不得解釋,便轉身要走。
江媽媽急忙喊他:“殿下,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
長公主也聽見動靜出來了:“雲庭,你怎麼還沒坐下就要走,是出什麼事了嗎?
”
當年太子妃崔氏生下蕭雲庭之後,蕭雲庭幾次都重病險些活不下去,是馮皇後抱着蕭雲庭上了白雲觀,也不知道她跟長公主說了什麼,長公主竟然破天荒的進了宮,求了永昌帝,将蕭雲庭送到了句容蕭家去養着。
所以這些年,蕭雲庭跟長公主的關系一直很密切。
這也是為什麼長公主能被蕭雲庭請動,而且還屢次幫戚元的原因。
此時長公主都出來了,蕭雲庭便也不能就這麼走,他下了馬,跟長公主一起進了内室。
想了又想,他還是選擇将陸驸馬回來的事跟長公主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