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才湊近她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劉媽媽聽得寒毛直豎，忍不住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有點驚懼的擡頭去查看端王妃的臉色。
端王妃語氣涼涼的：“你要是不敢去，本王妃也可以換人。”
雖然端王妃的吩咐很是聳人聽聞，但是劉媽媽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
要麼就按照端王妃說的辦，要麼現在就死。
不管怎麼說，求生都是人的本能。
她當然是選擇先度過眼前的這個死結，因此她忙跪在地上磕頭：“請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一個字都不落的告訴舅老爺他們！”
這還差不多。
端王妃擺了擺手，垂下眼沉聲說：“我另外指派幾個人跟你一起回去，就說是回去報喪的，你自己心裡要有數，别把事兒給本王妃辦砸了！”
劉媽媽忙說不敢，腳步都有點兒虛浮的從端王妃的院子裡出來，總覺得後面似乎是有鬼在追。
端王府操辦鹹甯郡主的喪事，該來的人家都來探望了。
喪禮都按照規矩沒有辦。
所以也沒有引起什麼轟動。
賴夫人倒是有點感慨，回來以後還跟賴成龍說起這件事：“你說誰能想得到呢？前腳都還在......”
還在跟他們家相看呢，誰知道後腳人就沒了。
賴夫人實在是覺得人生無常，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賴成龍卻若有所思。
他是錦衣衛，戚元之前托了順子問過向蓉的事兒，當時就查到了高銘身上。
出于錦衣衛的直覺，賴成龍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不出意外的話，鹹甯郡主應該是被戚元殺了的。
但是那又怎麼樣？
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寶榮公主招惹戚元尚且都得死。
前車之鑒就擺在眼前，小柳貴妃寶榮公主周王妃和洛川縣主。
那麼多人都不能讓鹹甯郡主認清楚自己，死了也活該。
分明跟戚元無仇無怨的，自己非得先去招惹人。
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他打了個哈欠：“母親去探望過就差不多了，這都是命，也怪不得别人。”
自己這個兒子素來就是這樣，說話直來直去的能噎死人。
賴夫人倒是沒太當回事，說到底别人家的事兒，本來也就是感慨一陣就過去了的。
她嗯了一聲，更關心的反倒是田景蘭：“田姑娘怎麼這兩天不來了？”
賴成龍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我請她來，就是為了問清楚一些徐大家的遊記的用詞和不懂之處，問完了自然就算了，還請她來幹什麼？”
......
賴夫人真是被自己這個木頭兒子氣的說不出話。
怎麼就有人能沒心沒肺成這樣？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沉的歎了口氣：“田姑娘挺好的。”
長得挺漂亮的，人也溫柔懂事大方。
以前還是縣主呢，又是從小在宮裡長大的。
這娶回來都不必調教，就能撐起當家主母的攤子。
何況她看來看去，總覺得田景蘭的性格各方面都跟戚元很像，都是那種極為聰明的人。
賴夫人以為，自家兒子會喜歡這種類型。
賴成龍聽出來賴夫人話裡的暗示，但是并沒有接話，隻是直截了當的皺眉：“母親，這些事兒子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您就不必操心了。”
真是個兔崽子！
賴夫人氣的不行，等到賴有德回來，就忍不住抱怨：“看看你這個寶貝兒子！真是油鹽不進，這個也不行，那個也看不上，他要天上的仙女不成？”
賴有德素來看得開，也支持兒子。
聽見賴夫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個不住，就笑了笑：“他自己一直都說有自己的打算，也說過一定會成親，也不過就是早晚的區别罷了，你着急個什麼？”
人生這麼漫長，遲早能遇見喜歡的。
幹嘛非得着急忙慌的選一個？
他不當回事：“你少在那裡亂點鴛鴦譜了，等他從東瀛回來再說吧！”
這父子倆真是如出一轍，賴夫人能說什麼？說什麼這倆人也不聽，隻能憤憤然：“行了行了，我就是多管閑事好了吧？”
賴有德搖了搖頭沒說話，去書房找到了正在翻書的賴成龍：“在看遊記？”
賴成龍見是父親，起身行了個禮，而後才點頭：“東瀛那邊的情況很複雜，知己知彼才能因地制宜，我特地找田姑娘要到的資料，想趁着這幾天都看完。”
賴有德滿意的上前掃了一眼，見的确是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便忍不住點頭：“田景蘭的外祖父和舅舅，倒都是極為不錯的人。”
其實不少的禮部官員最讨厭的便是出訪，一來是水土不服，二來則是風土人情都不一樣。
但是田景蘭的舅舅不僅把琉球和東瀛都了解的十分清楚，還把許多當地的見聞都記載下來。
這是極為難得的。
他徹底明白了，兒子根本就沒動過任何那方面的心思。
看這些遊記和批注就知道了，他真是一門心思的為了公事而已。
所以本來想跟他提一提田景蘭的，賴有德最終也放棄了，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天後太孫和太孫妃就要出行了，錦衣衛這次指派的人選你們都挑好了？”
賴成龍手指頓了頓，面色卻沒有變：“挑好了，三名千戶十名百戶，加上經曆總旗小旗等等，一共挑了一千人。”
錦衣衛都是武功高強的，一般是負責貼身保護太孫和太孫妃，因此人數有一千人也足夠了。
畢竟其他的防衛之類的職責，還是要靠羽林衛和太孫親衛。
賴有德知道他做事妥當，見他都準備好了，也就沒有再多說，隻是叮囑：“也别弄到太晚了，你早些休息。”
賴成龍應了一聲。
等到父親出去了，他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靠在椅背上有些出神。
不過很快，他就又收回了思緒，手指敲打着桌面，拉響了旁邊的鈴铛。
一直在外頭守着的春霖馬上就推門進來了，喊了一聲大人：“什麼事兒？”
賴成龍抿了抿唇低聲說：“你去戚家走一趟，幫我帶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