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信,一個佛母會,王婵就會走丢。
這些年京城的女兒節,元宵節盛行,可越是熱鬧,大戶人家就越是謹慎,無非也就是怕出事。
王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的,王婵又受寵,她出門,肯定是跟了不少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出什麼被拐的事?
何況聽王婵的意思,還有人要賣了她。
魯氏咬了咬唇,隻覺得魂似乎都在天上飄,戚元的聲音也離得很遠。
直到戚元又喊了一聲舅母,魯氏才回過神來,苦笑着說:“就是她說的這樣,佛母會上人太多,所以阿婵不小心跟底下的人走散了,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就讓人找了。
”
她頭痛欲裂,覺得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太陽穴都還在不停的跳,人也胸悶氣短,幾乎要喘不過氣。
可是她仍舊還是咬着牙說完了:“人也很快就找到了,根本沒出什麼事,都是外頭的人在亂傳謠言罷了!
”
說起謠言,魯氏是真的氣的咬牙切齒。
戚元卻沉默了片刻,才挑眉看着魯氏:“出了這麼大的事,阿婵身邊跟着的下人呢?
”
魯氏提起她們就恨得咬牙:“如果不是她們看管不力,阿婵也根本不會出這樣的事,一出事,我就讓人把他們都關起來了,到時候全都發賣出去!
”
戚元點了點頭:“讓我先問一問。
”
魯氏立即就緊張到了極點,一把攥住了戚元的手腕:“元姐兒!
不用了.....”
戚元轉過頭看着她,眼神一點點的冷下來。
她之前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首先王婵這麼大的人了,卻走丢了,這就已經十分匪夷所思。
王家的下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其次就是,王家第一時間已經做出反應,又讓丫頭假扮成了王婵回了王家,那麼為什麼流言還是會傳的沸沸揚揚,甚至還傳到了王婵耳朵裡,逼得王婵自盡的程度?
魯氏被她看的渾身都不自在,抿了抿唇喊了一聲元姐兒。
戚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舅母,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什麼好遮掩的,你騙我不要緊,可你騙不了阿婵,也沒辦法堵住外頭的悠悠衆口。
”
魯氏實在是已經快忍不住,雙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忽然同樣哭出聲來:“元姐兒,我也是沒法子,我也沒法子!
”
戚元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魯氏哭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面上帶着十足的苦澀:“阿婵她這個丫頭,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
她伸手抖抖索索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你看看吧。
”
戚元伸手接過來,立即便打開了香囊,而後将香囊裡的紙打開,瞬間便眯了眯眼。
裡頭是王婵的畫像。
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的手指緊了緊,一用力,裡頭的紙就成了飛灰。
“這就是你們不肯報官,也不想鬧大的原因吧?
”戚元看着憔悴不已的魯氏,沉聲問:“這香囊你們是怎麼得到的?
”
王家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把王婵擄走,還畫下這樣的畫像,送到家裡來。
對面肯定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戚元嗤笑了一聲,眼裡殺意翻湧。
魯氏擦了擦眼角,此時真是疲憊至極:“當時救了阿婵的時候,阿婵的香囊就被換成了這個。
”
反正話都已經說開了,魯氏便幹脆也破罐子破摔不再遮掩。
她苦澀的捂住眼睛:“當時我們都已經吓蒙了,一開始也沒發覺,隻能盡力的去壓制此事。
先整治了跟着阿婵的下人,但是阿婵的下人們其實也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魯氏的後背此時都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
再回憶起前天晚上的事情,她也還覺得隻是一場噩夢,十分的不真實。
“你舅父一回來就對他們嚴加拷問了,她們當時在人來人往的燈會上,卻忽然被那些擡着神像的人給沖開了。
”
佛母會上都會擡着各位佛祖和供奉的菩薩像巡街,那時候百姓們全都跟着簇擁着,的确是最容易走丢的時候。
所以不少人帶着孩子出門,都在神像出街的時候便忙拉着孩子先躲到邊上去。
那些人選這個時候下手,可見是早有預謀了。
戚元心裡飛快的掠過許多念頭,最後忽然開口問魯氏:“舅母,為什麼會忽然想到要去佛母會?
”
魯氏此時更加痛苦了:“你祖母跟我都是信佛的,佛母會我們年年都會去。
”
年年都會去。
所以王家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啊。
戚元垂下眼:“那,你們最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
得罪人?
魯氏想了想,就搖了搖頭:“我們家一直都是這樣,何曾會得罪過什麼人?
”
就算是有政敵,但那也是男人之間的事兒啊。
戚元若有所思,将香囊拿起來放在手裡看了又看,嗯了一聲就輕聲說:“我知道了,舅母,你放心吧。
”
放心?
魯氏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我怎麼能放心?
對方故意把這個畫弄回來惡心我們,肯定是不隻是想羞辱羞辱我們這麼簡單,我和你舅父提心吊膽,生怕......”
王婵畢竟是丢失過。
誰知道那些人到底從王婵身上還拿了什麼東西。
若是拿走了什麼貼身的東西,他們想要毀掉王婵,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也是為什麼王家上下這幾天都已經亂作一團的原因。
戚元嗯了一聲,知道魯氏想說什麼,便幹脆的說:“舅母是怕他們手裡還有别的什麼東西沒拿出來用,是吧?
”
魯氏心事重重的長出了一口氣:“是,最可怕的是,我們還不知道背後是誰。
”
隻能提心吊膽的等着。
她現在覺得精氣神都快散掉了,整個人都快要崩潰。
王婵若是有什麼事,她也不能活了。
何況這還關系着王家所有女孩子們的聲譽。
隻要是一想到這些,她就根本無法能安心,這幾天都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戚元輕輕笑了:“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