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笑了一聲。
這些刺激對常人當然是了不得的,但是她上一世是做死士的。
能在那群死士裡頭脫穎而出,自然有她自己出彩的地方。
至少忍痛這一點上,她絕對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不過神醫就是神醫,薛神醫隻怕是已經猜出她的情形不對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了不得的,薛神醫既然沒有當場拆穿,那就沒什麼可怕的。
反正她也沒打算在這兒呆多久。
邱媽媽見她沒有當一回事,遲疑片刻,壓低了聲音問:“大小姐,你......你也看見了,殿下,殿下他對你是真的十分緊張。
”
戚元轉過臉淡淡的看着邱媽媽:“你想說什麼?
”
邱媽媽的嘴唇抖了抖,卻還是硬着頭皮說:“殿下他對您的緊張有目共睹,甚至想娶您做王妃,就算是把您從京城綁來的舉動可能有些不光彩,但是,但是也是因為他對您一片真心啊!
”
女人這一輩子圖什麼?
說到底還不是圖有個依靠,有個愛自己的人?
齊王對戚元這樣,實在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為什麼戚大小姐卻一點兒也不感動呢?
戚元嗤笑了一聲。
喜歡?
齊王知道什麼叫做喜歡嗎?
就算是真心喜歡一條狗,也不會打斷它的腿,箍住它的脖子讓它不能呼吸,然後用最好的藥吊着它,跟它說我是真的很愛你,離不開你。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齊王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
她甚至不能稱為籠子裡的鳥。
她不是籠子裡的鳥。
籠子裡的鳥,開了籠,還會飛出來。
她是繡在屏風上的鳥——悒郁的紫色緞子屏風上,織金雲朵裡的一隻白鳥。
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黴了,給蟲蛀了,死也還死在屏風上。
齊王對她就是如此,她隻需要是不能動的木偶。
隻有這一刻,齊王才能對她有些放心。
可一旦她是醒着的,齊王立刻便會讓人打斷她的手腳。
她輕輕笑了笑:“這樣的看重,還是留給别人吧,我是無福消受的。
”
邱媽媽嘴唇張了張,想要說話,卻見戚元已經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清淩淩的。
她馬上就閉嘴了。
而另一頭,齊王趕到書房,叫來了李長史:“你現在便給本王寫一封奏章。
”
李長史答應了一聲,急忙問:“殿下是想要請罪嗎?
”
江西的水患鬧得這麼嚴重,尤其是蕭雲庭還在浔陽殺了那麼多貪官。
于情于理,其實齊王這個藩王也該寫一封請罪折子的。
但是齊王卻并未有這個意思,他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不,本王隻是想要求父皇賜一道賜婚的旨意。
”
賜婚?
!
李長史怔了怔,一時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齊王敲了敲桌子,他才反應過來:“殿下要求聖上給您和誰賜婚?
”
“戚元。
”齊王似笑非笑:“戚大小姐對本王情深義重,不遠千裡投奔而來,本王不能做無情郎,所以求父皇賜婚,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吧?
”
......
李長史被齊王這一出弄的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戚元可是被高擎費盡心思從京城搶來的。
現在齊王這意思,是想要霸王硬上弓,直接說是戚元自己追着他來江西的啊!
那,隻要戚家不能給出足夠的證據證明是齊王把人搶走的,那就隻能硬生生的吞下那口惡氣。
至于戚大小姐?
她昏睡在床,根本不會知道這一切。
何況就算是知道了,人是清醒的又能如何?
都已經到了齊王府了,這裡可不是京城,這裡齊王最大,凡事都是齊王說了才算。
李長史心思急轉,最後忙答應了一聲應是,又當着齊王的面,奮筆疾書,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奏章。
先是問永昌帝的身體,而後又自陳對江西水患的愧疚,而後表明态度,自己一定會全力配合太孫侄子。
最後,則是提到永平侯府的戚大小姐追着他來江西,他想要求永昌帝賜婚,不辜負佳人。
齊王一目十行的看完,對李長史的周到很是滿意:“就這樣吧,本王親自謄抄一份,你讓人快馬送往京城。
”
李長史立即便欠身答應。
齊王心情不錯,還專門賞賜了李長史五百兩金子,二十匹綢緞。
李長史急忙叩謝。
齊王擺了擺手:“婚事的事,到時候還需要李長史你多多操心,這些都是你應得的,起來吧。
”
兩人說了一下午,眼看着天都黑了,齊王才留了李長史在府中用晚飯,自己則是迫不及待的又去了戚元那裡。
見到他過來,邱媽媽忙跪下請安。
齊王擺手說免了,見戚元仍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笑了笑,伸手接過邱媽媽手裡的帕子:“本王來吧。
”
又随口問邱媽媽:“讓府中廚子做了薛神醫開的藥湯過來,你們喂下去了嗎?
”
邱媽媽簡直是提心吊膽,生怕齊王心血來潮的提出要給戚元喂藥,急忙就說:“剛剛才喂了,隻能喝進去一小半,不過薛神醫之前也說了,能喂得進去就好,少量多餐的喂就是了。
”
齊王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小心仔細的伺候着。
”
邱媽媽急忙答應。
齊王在這兒呆了不短的時間,邱媽媽都擔心他要在這兒睡下了,正不知道該怎麼辦,馮太監敲了敲門:“殿下!
出事了。
”
又出事了!
齊王不耐煩的便要出言呵斥,但是卻又顧忌着戚元,最終還是皺眉忍耐,站起身來急匆匆的開門出去:“怎麼回事?
”
“是王玮琦和黃宏忠,他們都被人殺了!
”馮太監的臉色煞白:“熊大人說,他派人去查問過了,結果原來王玮琦和黃宏忠竟然都死了!
”
這兩個人竟然都死了?
齊王也猛然一驚。
随即便咬牙切齒的冷笑:“蕭雲庭!
”
這件事肯定是蕭雲庭做的!
除了他,也沒人能夠做到這樣。
怪不得他沒進高家鎮,他應當是進了進賢縣就已經察覺不對了。
齊王哦了一聲,面不改色的說:“本王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