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放學回到家沒看到陸家馨，放下書包問了管家：“我媽咪呢？
”

　　管家去廚房端了水果放到桌子上，滿臉笑意地說道：“大小姐，太太有事出去了，說會晚點回來，讓你們先吃晚飯。
”

　　陸昭一聽立即打電話給陸家馨，結果電話是秘書接的。
聽到陸家馨正在開會，她說道：“我的事不着急，等回家再說不遲。
”

　　吃了點水果，陸昭就去後院遊泳了。
她智商高學什麼都快，遊泳、網球、擊劍、騎馬，滑雪都會了，念書更不用說，今年十二歲已經是中四的學生。
按照她自己的計劃是三年讀完小學，三年念完中學。
陸家馨壓了下，讓她多讀了一年小學。

　　聶昕回來時，看到陸昭換頭發也還是濕哒哒的，問道：“姐，你回來就遊泳了？
”

　　陸昭點頭道：“你怎麼又這麼晚回來？
”

　　聶昕将書包遞給傭人，樂呵呵地說道：“放學時跟同學聊了會天。
其中有個同學周末生日，邀請我去參加，等周五放學我要去買新衣服。
”

　　陸昭制定了學習計劃，她嚴格按照上面計劃表執行。
聶昕沒有，她隻要完成學校老師的作業就行，剩下的時間看書或者運動看心情。

　　陸家馨覺得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沒必要雞娃，想給她們一個快樂的童年，隻要該學的時候學就行，不做太多要求。
隻是陸昭智商太高學什麼都快，不用她費心，完全就遭人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陸昭自己是不愛逛街的，所以不理解為什麼聶昕那麼喜歡逛：“上周媽咪不是給買回來許多衣服，還都是新款，怎麼又要去買？
”

　　聶昕表示那些都不适合去參加同學生日宴：“我到時候比主人公還穿得漂亮，以後同學過生日都不會請我了。
”

　　陸昭點頭：“你說得很對，是我疏忽了。
”

　　姐妹兩個人正說着話，外面響起車子的聲音。
聶昕立即哒哒哒地跑了出去，看到時聶湛撲過去将人抱住：“爹地，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

　　他們家就是典型的嚴父慈母，陸昭勤奮又自律很少受罰；聶昕不一樣，調皮又貪玩，總被陸家馨責罰。

　　聶湛這次是去法國出差一周，他滿臉笑意地刮了下聶昕的鼻子：“是想爹地了，還是想禮物了？
”

　　聶昕也沒說瞎話：“想爹地了，也想要禮物。
”

　　聶湛每次出差都會給他們帶禮物，這次也不例外。
聶昕看到精緻的洋娃娃，高興的親了下他的臉頰：“謝謝爹地。
”

　　将禮物給了兩個女兒都沒見到陸家馨，聶湛這才問道：“你們媽咪呢？
”

　　陸昭也很喜歡聶湛的禮物，看了一會放回包裝袋，讓傭人送到她房間：“媽咪公司有事要晚些才回來。
爹地，我們先吃飯。
”

　　陸家馨回來的很晚，她到家時姐妹兩個人已經睡着了。
聶湛聽到動靜下了樓，見她神對不對，問道：“怎麼了這是？
”

　　陸家馨沉聲說道：“公司沒什麼事。
半個小時之前我在公司接到大哥電話，老爺子暈倒送醫院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

　　聶湛心頭一跳：“那我們得趕緊過去。
”

　　陸家馨點頭道：“已經讓張秘書定了明日最早的一班飛機。
大哥說很兇險，醫院已經下了兩張病危通知書，這次我們一起回去。
”

　　“好，”

　　第二天蒙蒙亮，陸昭就起來了，她習慣清晨跟陸家馨一起跑步。
隻是這次她洗漱出來，發現聶昕半睡半醒地靠在沙發上，。

　　不等她開口詢問，陸家馨就從廚房走出來：“昭昭，你爺爺昨日突然昏迷，我剛打電話過去人還沒醒。
”

　　陸紅軍年輕時受了不少傷，後來又中風過兩次，也是這些年一直好好養着。
陸家光說他這次昏迷不是得病，而是油盡燈枯。

　　陸昭一聽就道：“媽咪，我得跟老師請假。
”

　　陸家馨嗯了一聲道：“你老師現在可能還沒起來，這事我已經交代了張秘書，等會會給她打電話請假。
”

　　現在有從港城直達四九城的飛機，比以前方便了。
一家四口，中午十二點多抵達香港，然後直奔協和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陸紅軍已經醒了。
見到四個人時他很高興，不過嘴上卻是說道：“我這都是老毛病。
家光也真是、大驚小怪的，還讓你們回來。
”

　　陸家馨笑着說道：“是昭昭跟小昕想你了。
正好阿湛最近沒什麼事，就回來看你了。
”

　　自從被陸山傷了以後，陸紅軍的心思就轉向兩個孫女了。
也因為經常通電話，祖孫感情不錯。

　　聶昕接了她的話：“是啊，爺爺，我好想好想你。
隻是功課比較多，媽咪答應了放假就帶我們來陪你。
”

　　陸昭點頭說道：“爺爺，等你病好了，就跟我們一起回港城。
到時候，你就能天天見到我們了。
”

　　陸紅軍聽到兩個孫女的話，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了。
不過他看向陸家馨，這事陸昭說了不算。

　　陸家馨這次很好說話：“淺水灣那兒還有一套房子，到時候收拾出來給你住。
離得不遠，想她們了，放學我讓司機送到你那兒去。
”

　　跟陸紅軍住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一來生活習慣不一樣，二來也不樂意天天看到他那張老臉。

　　陸紅軍很高興：“好、好、好。
”

　　兩個孩子陪着他，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很歡快。
陸家光給陸家馨使了個眼色，然後兩個人到了外面。

　　在走廊處，陸家光壓低聲音說道：“家馨，醫生說三叔就這些日子了，讓我們做好準備。
”

　　陸家馨一怔：“是不是弄錯了？
他這精神還不錯。
”

　　陸家光歎了一口氣：“可能是看到他們高興，所以狀态很好。
家馨，後頭的事咱們該準備起來，省得林到頭手忙腳亂的。
”

　　從那次膽囊手術以後，陸紅軍就住到陸家光那兒去了，這也滿足他含饴弄孫頤養天年的願望。

　　雖然住到陸家光那兒，但并不需要他們照顧。
陸家馨請了兩個看護兩班倒地照料，阿姨幫着洗衣做飯。
陸家光夫妻有事搭把手，所以這幾年相處得很好。

　　陸家馨沉默了下說道：“那就準備着吧！
”

　　人在即将走到生命終點時是有感應的，陸紅軍知道自己生命進入倒計時。
他與陸家馨說道：“家馨，我想回去。
”

　　“你這身體還沒養好，回哪兒去。
”

　　陸紅軍說道：“家馨，我希望死在家裡，不想死在醫院裡。
”

　　陸家馨給他捏了下被子：“别胡思亂想了。
你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好好養着能長命百歲。
”

　　陸紅軍搖搖頭：“我自己的身體還能不清楚。
家馨，爸就求你一件事，讓我跟你媽合葬。
我知道對不起你，等到地底下我會給你媽媽罪。
”

　　陸家馨搖頭說道：“這事我已經跟大哥商量了，你百年以後，讓你葬回陸家祖宅。
爸，那兒有大伯娘跟二伯他們，你到了那邊也不會寂寞的。
”

　　大伯母已經在五年前病逝了，大伯現在八十多了身體還是很硬朗。
陸家宗族貧困生受資助的事，是他一直管着，從沒出過差池。

　　陸紅軍眼眶都紅了：“家馨，爸爸知道錯了，這些年我一直後悔。
家馨，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
我現在就想到地底下給你媽賠罪，你為什麼連我最後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呢？
家馨，你就這麼恨我嗎？
”

　　陸家馨搖頭說道：“我不恨你，也想滿足你的願望，隻是媽媽不願意跟你合葬，我不能枉顧她的意思。
”

　　“你怎麼知道你媽願意跟我合葬？
”

　　原因很簡單，原身早就被丁靜害死了。
陸家馨不覺得一個母親會原諒害死自己女兒的幫兇，特别是這人還是孩子的父親。

　　陸家馨自然不會說真相，她随便找了個借口：“我媽臨終前留了那麼多後手，明顯是不相信你。
我覺得，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跟不與自己一條心的男人合葬。
”

　　陸紅軍低下頭，半響後說道：“那我不跟你媽合葬，就葬旁邊。
”

　　陸家馨納悶了，問道：“你什麼執着于葬到港城去，葬在陸家祖墳不是很好嗎？
”

　　陸紅軍實話實說：“你大哥在四九城，以後也會葬這兒。
陸山聽老婆的話，等我百年後葬回祖墳，估計沒兩年就得長滿墳頭長。
”

　　說到底，還是怕死後無人祭奠。
陸家馨就奇怪了：“你也是接受過新思想新教育，為什麼這麼迷信？
”

　　陸紅軍這次沒再找借口，說道：“我不是迷信，隻是不想成為孤魂野鬼。
家馨，這是爸最後一次求你了。
”

　　陸家馨是不想答應，但想着陸紅軍當初命懸一線時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想着當初他出事自己突然心絞痛，陸家馨退讓了一步：“可以，但不能葬在我媽旁邊，必須離得遠遠的。
”

　　“好。
”

　　不知道是不是心事了了，當天半夜陸紅軍就不行了。
臨死之前将陸家光跟陸家傑叫進病房，說了他要葬去港城這事。
至于陸山這個過繼來的孫子，他沒單獨見。

　　陸家馨不缺錢，喪事給他辦得風風光光。
出殡的時候，摔盆的不是孫子陸山，而是孫女陸昭。
對此，除陸家宗跟陸山一家外，陸家其他人都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