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有人刁難秦馳

　　次日。
秦馳懷揣著半斤胡椒，去見頂頭上司顏掌院。

　　即是之前的顏學士。

　　然後，顏掌院得了胡椒視若珍寶，隨即讓秦馳以後有不懂的可以找他。

　　秦馳上任這段時間，時常有人給他下絆子，不是漏了這樣就是那些，放好的文書也會莫名其妙不見。

　　侍讀毛少傑就是明著跟他作對的人之一。

　　秦馳作為毛少傑的上官，本該壓住毛少傑一頭，但翰林院這種地方又尤其講究資歷。
秦馳年紀輕輕坐上學士之位，終究是難以令人信服。
毛少傑就沒把秦馳放在眼裡，秦馳幾次吩咐下來的事情，他不是有意拖延就是故意弄錯。

　　好比今比，抄錄的一段經史釋義。

　　毛少傑故意抄錯了兩句話。

　　秦馳檢查的時候發現了，平靜地提醒道：“毛侍讀，這裡有錯處，能否重新抄一遍？
這文章明早要送去文淵閣。
”

　　“大人，這要下衙了。
”毛少傑不陰不陽的回答。

　　秦馳又道：“這是你分內的事。
”

　　“翰林院又不隻有我一個侍讀，你可不要故意刁難人。
”毛少傑就是故意弄錯的，挑快要下衙的時間給秦馳，就是算準了的。

　　明日送去文淵閣，不管出錯或是延遲，上頭要問責人也是先找秦馳。
秦馳想要不被問責，便隻能自己把活乾完。

　　秦馳知道毛少傑是故意的。

　　是故意在等他出錯。

　　隻要秦馳出錯，上頭就有理由罷免他的官職，或是退回修撰的職位。

　　不爽秦馳的人可不少。

　　偏生過了一個月。

　　秦馳硬是沒有半分出錯。

　　毛少傑含沙射影道：“沒那個能耐就趁早辭官，可不要來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一個什麽都不會的毛頭小子，以為當官是小孩子玩家家嗎？
”

　　說完，人就大步離去。

　　秦馳面色平淡，拿起出錯的經史，先將錯處改一改，再開始磨墨。

　　有人湊過來問道：“祈安兄，你這是在幹啥？
”

　　“抓緊時間重抄。
”

　　秦馳頭都沒擡便執筆抄寫，一邊抄還一邊喃喃，“可惜了，今晚又要晚歸，還以為今晚能陪娘子吃飯呢。
”

　　被人欺負了。

　　不能不為人知。

　　最好要不動聲色就能讓大家都知道對方不當人。

　　有人看戲不嫌棄事大，好意似的勸道：“祈安，老是忍氣吞聲也不行，忍得一次又一次的，他現在都敢得寸進尺了，明知道這經史陛下要用，他也敢借此刁難人。
你要硬氣起來，拿出上官的威嚴。
”

　　“沒辦法，我沒靠山。
”

　　秦馳語氣十分無奈。

　　這話把其他人噎得不行。

　　在翰林院有靠山的人，終究隻是少數。
同樣沒有後台的人，聽到這話莫名升起了幾分感觸，還有同仇敵愾。

　　有人不憤道：“毛少傑就仗著背靠袁尚書才敢給你添亂。
”

　　“提要袁家，我昨晚聽說了一件事，袁大夫人在大牢裡自盡了。
”

　　有個同僚小聲的說道。

　　又有人驚訝，“自盡了也算得個體面。
去了法場上問斬，就要身首異處，現在還有一個全屍。
”

　　袁尚書和秦馳的梁子是結下了，沒有人覺得秦馳能在官場走遠。

　　眾人對他的妒忌，現今也是多數轉為了同情。
背地裡有人還打賭，賭秦馳何時離開翰林院。

　　袁家對於秦馳來說就是個龐然大物。

　　故此大家看似在關心秦馳。
真正要拉他一把的同僚幾乎沒有。

　　沒人敢淌這把渾水。

　　下衙之後，眾人陸續離開。

　　秦馳還在伏案疾書，偶爾咳咳聲在廳裡回響。

　　“秦祈安？
”

　　一道聲音在後面響起。

　　秦馳筆尖一頓，旋即將字寫完，這才提筆放至一旁，起身繞出辦公的案桌，再向來人作揖行禮，謙和道：“下官見過顏掌院。
”

　　“都下衙了，怎麽還沒走？
”

　　顏掌院走過來往桌案上瞥一眼，“在抄經史？
”

　　見秦馳面帶猶豫道。

　　顏掌院又低頭看桌上的經史選段，“這是明早要送去文淵閣的？
”

　　接著他又看見擺在一旁顯眼的出錯文稿，毛少傑的字跡顏掌院熟悉，索性拿起來看過一遍，再加上秦馳抄了一半的稿。

　　不需要秦馳開口說了。

　　顏掌院便想起了怎麽回事，“毛少傑的事情沒做好？
”

　　“下衙的時候，他遞交了一份錯稿給下官，下官……不好把錯稿交上去，便再抄一份。
”

　　由於毛少傑等人添亂，秦馳這段時間起碼幹了兩三個人的活。

　　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包括顏掌院。

　　上頭不知多少人都知道。

　　毛少傑也是個蠢的，選在此時明目張膽給秦馳下絆子，簡直是在給秦馳表現的機會。

　　有毛少傑的襯托。

　　秦馳實在太過優秀了。

　　以一頂三的人才，還是有目共睹的。

　　“日後不必給他安排活了，讓聞侍讀辛苦些，聞侍讀做不過來，便挑個新人當下手。
”顏掌院礙於袁尚書，不會直接懲罰毛少傑，卻不能任由毛少傑拿工作當手段。

　　秦馳佯裝猶豫道：“這樣好嗎？
他會不會說我在排擠他？
”

　　“他若鬧事，你讓他來找本官。
連要送到禦前的經史都不上心。
留著他何用？
他敢這樣做，便是連我這個掌院都沒看在眼裡。
”

　　顏掌院先前就不喜歡毛少傑此人。

　　能耐沒多少，毛病卻一堆。

　　有了顏學院這句話，秦馳覺得今晚辛苦也是值當了。

　　晚上在寢室之時。

　　秦馳便跟宋錦提起了此事，“等了這麽多天，總算可能給毛少傑一個教訓了，今日顏掌院會這麽說，我覺得娘子的胡椒佔了大半的功勞。
”

　　“胡說什麽？
”

　　宋錦聽了有點好笑，“相公先前鋪墊了那麽久，又不是白乾的，是時機成熟了吧。
我猜是上頭有人在關注相公，顏掌院擔心再不出面製止，姓毛的會捅出大簍子來，屆時他也會臉上無光。
”

　　秦馳眼眸浮現笑意，“還是娘子想得深遠。
”

　　“油嘴滑舌的。
”

　　宋錦不信他沒有想到。

　　那點胡椒隻能拉近點距離，想讓顏掌院倒向秦馳不可能。

　　顏掌院今日會站在秦馳這邊，十有八九是權衡利弊過後的決定。
不然，有心要幫秦馳便不會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