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20章 一箭雙雕
香爐沒問題,屋裡的茶水他也沒碰,能藏人的地方也沒給他安排陷阱,卻不想驚喜在衣服上。
他穿之前,還特意檢查了一下,沒發現動什麼手腳,但現在想走了,手腳卻突然不聽使喚了,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體内氣血明顯翻湧,前後不過幾分鐘,他就面色潮紅,呼吸急促,身體踉跄的猶如喝醉了酒。
他咒罵了一聲,克制着心底那股子不受控制的欲望,趕緊從袖子裡找出一顆藥丸來咽下去,藥丸起效也要有個過程,他卻不敢再磨叽,掙紮着就往外走。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外間的門吱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女子的聲音随之響起,“好了,你下去吧。
”
有男子語氣恭敬的應道,“是,左小姐,請您稍等片刻,四公子一會兒就回來了。
”
“嗯……”
門吱呀再次被關上。
許懷義懵了,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咋聽着像嚴實?
靠,果然這小子有問題,難怪他咋看咋不順眼,雲亭竟也沒發現,而且,能放在書房伺候筆墨,顯然很信賴,那今天這局可不好破了。
他事先說做了安排,八成沒把嚴實這個叛徒考慮進去,如今嚴實反水,他那些安排估計都懸了。
眼下,他隻能自救。
是藏起來當自己不存在,還是出聲提醒一下那位左小姐呢?
正遲疑着,忽然聽到腳步聲往裡間走來,許懷義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的閃身進了房車。
顧歡喜正靠在床頭上翻書,冷不丁見到他狼狽出現,還唬了一跳,又見他臉色不對勁兒,額頭上滿是汗,急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
許懷義踉跄的沖到床邊,躺下時,還不忘把外面的衣服給脫下來扔地上,“特麼的被算計了……”
“什麼?
”顧歡喜湊過去摸了摸他額頭,“咋這麼熱?
你這是,被下藥了?
”
許懷義閉着眼“嗯”了聲,嗓子啞的難受,心底火燒火燎的,下意識就去摟媳婦兒的腰。
顧歡喜哪有閑情逸緻跟他膩歪,用力拍開他的手,“焦大夫給你的藥丸呢?
吃了沒有?
”
“吃了……”許懷義又掙紮着纏上去,臉埋在媳婦兒的肩窩裡,不停的親吻着。
顧歡喜躲閃着,又惱又氣又擔憂,一連聲的問,“吃了不管用嗎?
是不是藥不對症?
或是你還中了其他惡心的招數?
”
許懷義喘息着道,“管用,但解毒也得有個過程啊,我才剛咽下去,還沒五分鐘呢……”
顧歡喜沒好氣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那你怎麼還這副精蟲上腦的德行啊!
”
許懷義疼的吸了口冷氣,委屈巴巴的道,“在外面,我肯定不這樣啊,可這不是在車裡嗎,你就在眼前頭,有親媳婦兒,我還用忍着?
”
顧歡喜頓時冷笑,“怎麼就不需要忍着了?
你問過我願意給你當解藥嗎?
”
見媳婦兒真生氣了,許懷義不敢再鬧,老實的松開手,讨好的解釋道,“我很小心了,真的,有女子落水,我也沒去救,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撒菜湯,我也沒跟着去換衣裳,能避開的坑,我都避開了,你叮囑的那些套路,我一個都沒鑽……”
顧歡喜冷着臉,氣不過的又掐了他一把,“那怎麼還叫人算計了?
你就這點能耐?
”
“唉,說來也是趕巧了,倒黴……”他聲音頓住,咳嗽了兩聲,可憐巴巴的哀求道,“媳婦兒,先幫我拿瓶冰水行不?
”
顧歡喜剜了他一眼,卻還是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擰開後遞給他。
許懷義忙坐起來,一口氣灌下大半瓶,冰涼的水,不止潤了沙啞的嗓子,也澆滅了心裡燃燒的那把火,約是藥效起作用了,手腳恢複了些力氣。
“好些了嗎?
”
“嗯,總算緩過那個勁兒了,焦大夫的藥丸,還真是不錯,回頭再多要些備着……”
顧歡喜站在床邊,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這是預防下次再被人惦記了?
看來,你對自己有多受歡迎,還是很有數的嘛,是不是還樂見其成……”
許懷義頭皮一麻,趕緊打斷表忠心,“媳婦兒,我心裡隻有你一個,絕對不會看上别人!
”
顧歡喜不鹹不淡的道,“可别人看上你了,處心積慮的給你下藥,往你身邊塞人,你躲得了一次,躲得了兩次,還能每一次都躲得過去嗎?
”
許懷義信誓旦旦的道,“能,我肯定能,我發誓,媳婦兒,以後這樣的宴席,我能推就推,不去,他們也就沒機會算計我了。
”
“可推了,會影響你結交人脈……”
“那有你重要嗎?
啥都不如你重要啊,媳婦兒,我甯肯不去拼仕途前程,我也絕不會給别人算計我的機會。
”
顧歡喜面無表情的問,“若是算計了呢?
”
許懷義表情堅定的道,“我時刻備着解毒藥丸,我若是不願意,誰還能強逼我犯錯不成?
再說,咱還有房車,我覺得不對勁,大不了就拼着暴露的危險躲進車裡來呗,就像現在,甭管外面安排了啥局,我隻要不在場,就誰也别想把髒水潑我頭上,我也能幹幹淨淨的,誰也别想占我一點便宜。
”
顧歡喜哼了聲,“你要是髒了,就不用回來了,淨身出戶,愛找誰找誰去,我帶着孩子過。
”
許懷義立刻指天發誓,“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我甯肯自宮,也不會把自己搞髒了……”
顧歡喜嘴角抽了下,見敲打的差不多了,才問起正事兒,“你既然都小心到那份上了,怎麼還被算計了?
是哪兒出了問題?
”
她視線落在地上,“是這衣服?
”
許懷義郁悶的點了點頭,“能防的我都防了,應該就是這衣服有問題,不過,我也沒瞧出啥來……”
顧歡喜找了副手套戴上,拎起衣服仔細檢查了一遍,還小心的聞了聞,擰起眉頭道,“也沒什麼特别的味道,連熏香都沒有,會不會是你弄錯了、是在别的地方中了招?
”
許懷義語氣笃定的道,“不可能,我之前好端端的,啥事兒沒有,進了屋裡後,香爐都沒點着,桌上的茶水我也沒碰,就唯獨碰了這件衣裳,不是它還能是誰?
”
“不是讓你避免進房間嗎?
”
“你的話,我肯定放心上了,當時身上撒了菜湯,我都忍着沒去,但雲亭親自來找我,帶我去他的院子換衣服,我再不去,就太不合适了。
”
顧歡喜半信半疑,“就因為要給他面子?
”
許懷義心虛的幹笑兩聲,“呵呵,給面子是其一,其二,也是幫他個小忙,他想請君入甕,我配合着演一下戲,我要是不入局,那些人還咋繼續唱?
”
聞言,顧歡喜沒好氣的瞪他,“那現在呢?
玩脫了?
滿意了?
”
許懷義尴尬的摸摸鼻子,“那啥,純屬意外,雲亭暗地裡肯定安排了人手接應,我就算中招,也會有人出面解圍,隻是,誰也沒想到,他身邊的人是個叛徒,所以,他做的那些安排,八成沒啥用了……”
“他呢?
”
“他本來是陪着我一起去的,結果到了院子門口,被他母親身邊的丫鬟給攔住了,他母親吐血了,看那樣子,還很嚴重,我肯定得讓他先去看他母親啊。
”
顧歡喜無語的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會兒,你倆就沒察覺到已經進了别人布下的局了?
”
許懷義歎了聲,“雲亭關心則亂,應該是沒察覺,但我意識到了,所以立刻就警惕起來,觀察了外圍的環境,還一直試探那個帶路的小厮,沿路上,也琢磨着逃跑的最佳路線,進了屋,也都仔細查看了一番,真是啥破綻都沒有,誰想,栽在一件衣服上呢……”
“那你剛才進來是……”
“有人進屋了,還是個女子,就是被那個叛徒給帶進去的,對了,那叛徒喊她左小姐,左?
靠,不會是李雲亭的那個未婚妻吧?
”
許懷義瞪大了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是要一下子毀了他們倆啊,就算彼此再信任,出了這種膈應的事兒,他和李雲亭也沒法再做兄弟了。
背後的人可真毒!
一箭雙雕啊!
顧歡喜也想到了這一層,眉頭緊蹙,“背後布局的人是個什麼目的?
不是想往你身邊塞眼線、拉攏你為三皇子效力嗎?
怎麼還用這種陰損的招數呢?
若是真叫他們得逞,李雲亭毀的是婚事,而你,毀的可是名聲,兄弟妻,不可戲,你還有前程可言嗎?
”
“對啊,這可不是拉攏,這是跟我有仇啊,戴綠帽子,固然會被人笑話,但過後,雲亭還是照樣能武舉出仕、娶妻生子,可我就徹底完了,靠,這是誰啊,恨我到這份上?
”許懷義苦思冥想,一個個的猜測,“跟我有過節的就那麼幾個,姚家已經掀不起啥風浪了,老許家的人沒這麼大本事,難道是蘇睿恨我幫着蘇喆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
顧歡喜沉吟道,“還有昌樂侯府和楚王府呢……”
許懷義擺擺手,信心滿滿的道,“在他們眼裡,我還沒暴露呢,他們不會這時候就對付我。
”
“那有沒有可能是孟家?
”
“哪個孟家?
平遠伯府?
我跟他們又沒仇沒怨的……”許懷義頓了下,“你不會想到孟瑤了吧?
”
顧歡喜點了下頭,“也不是沒可能,她現在肯定發現這一世跟上輩子有很多事兒不一樣了,她能不驚訝好奇?
如果要是出入太大,把她就沒法再未蔔先知了,沒了這光環,她還怎麼被帝王看重?
她能不恐慌着急?
不派人去查?
”
“所以,會查到我頭上?
”
“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很多事兒的改變都跟你有關了,尤其是當你名氣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以後,她肯定會盯上你,因為上輩子肯定沒你這号人物,她不懷疑你懷疑誰?
”
許懷義煞有其事的歎道,“所以,人太優秀了也是個麻煩啊!
”
顧歡喜白他一眼,“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把眼下這破事應付過去吧。
”
至于到底是誰算計的,事後再查也不晚。
許懷義想了想,神情放松的尋摸出一袋零食來,邊吃邊道,“這個說簡單也簡單,我隻要不在現場,這一局就算破了,想栽贓我,總得捉奸捉雙嘛,等他們忙活完了,我再出去,随便扯個理由就能糊弄過去,反正,這事兒肯定有定遠侯府的人摻合,他們還敢刨根問底不成?
要追究,也是我!
”
顧歡喜聞言,也不急了,隻是想不通,“那位左小姐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也被下藥了?
”
“應該沒有,聽聲音,很清醒……”
“既然頭腦清醒,為什麼會進男子的院子?
她可是大家閨秀,這點避諱的常識難道沒有?
”
許懷義思量道,“八成是有人用雲亭的名義,把她約過來的,倆人到底是未婚夫妻的關系,私底下見一面也不算多出格的事兒……”
顧歡喜無語的道,“那也不該約在自己居住的院子裡啊,萬一被發現。
可就說不清了,李雲亭是男子,頂多被人置喙風流,但那位左小姐的名聲,不知道會被傳成個啥樣呢。
”
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單獨去赴約。
“也許是左小姐太愛慕雲亭?
或者,對方用的理由讓她拒絕不了?
”
“不管怎麼說,她都太沖動了,得虧你有藥丸,有房車可躲,若是換成旁人,這個局可就成功了,成功的後果,你們誰能承擔的起?
”
倆人在說話的工夫,外面有了動靜,有人不顧阻攔,叫嚷着闖了進去,接着便是女子驚慌失措的叫聲,顯然是估摸着時辰,捉奸來了。
許懷義咒罵了幾句,外面的說話聲聽的不是很清楚,隐約又聽到女子的哭聲,還有幾句陰陽怪氣的戲谑和賠禮道歉的聲音,沒一會兒,外面就安靜下來。
“咦?
這就結束了?
”
“缺了男主角,獨角戲還咋唱下去?
都成個笑話了,不趕緊收場,鬧大了,定遠侯也饒不了他們。
”
“也對,不過,咋沒聽到雲亭的聲音?
雲亭這是還被拖着沒來?
也不知道他母親咋樣了,回頭要是派人來請焦大夫,你幫着說個情哈。
”
“你還有心思操心别人呐?
趕緊找機會出去,替自己遮掩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