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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16章 打臉 二更

  許懷義自诩是有好事兒惦記着師傅,卻不知,他師傅正被親爹罵的狗血淋頭。

  孫尚書罵完後,喝了一杯茶,才細細的問了一遍。

  孫钰灰頭土臉地重複了許懷義的話,心裡暗暗決定,再也不當這傳話筒了,啥便宜沒占到,光撈着罵了。

  老爺子有火氣咋不沖着徒孫發去?
又不是他提的建議。

  孫尚書琢磨了片刻,忽的問道,“你覺得他的提議如何?

  孫钰頭皮發麻,卻還得硬撐着道,“兒子覺得,可以冒險一試。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想要政績,總不溫不火的求穩妥,可抓不住機會。

  孫尚書又問,“那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麼?

  孫钰斟酌道,“為了您,也為了登州的災民?

  孫尚書淡淡瞥他一眼,“你還有臉給人家當師傅?
你都不如他。

  孫钰,“……”

  孫尚書哼了聲,“他今晚請同窗去了春水樓?

  孫钰點點頭,怕老爺子誤會,還多替徒弟解釋了兩句,“不是他故意擺排場,是那幾個人起哄架攏的,去了也就是吃飯而已,不沾染旁的,他那人在這方面老實的很,吃喝嫖賭唯恐避之不及。

  孫尚書擺擺手,“我不關心那些,你去打聽下,他們今晚都說了什麼?

  “您是懷疑,他去春水樓請客另有玄機?

  “有沒有玄機,問一下就知道了。

  “那您明日大朝會上,到底提不提啊?

  孫尚書沒理他,擺手把他給攆出去了。

  翌日,早朝上的刀光劍影,孫钰不知道,他趁着課間休息的空當,喊了許懷義去套話。

  許懷義隻做不知,他問啥,自己答啥,老老實實的很是配合。

  當孫钰聽到青州到京城的災民數量不對時,面色變了變,“你昨天怎麼沒說?

  許懷義眨眨眼,無辜的反問,“跟您說這些做什麼?

  平白攬麻煩。

  孫钰秒懂,又忍不住想起昨晚在書房裡挨的那頓罵,要是他連這種事兒都敢提,怕是得刺激的老爺子直接動手。

  “所以,你就跟他們幾個說?

  許懷義憨憨的一笑,“弟子說啥了?
啥也沒說,就是納悶,想不通而已,身為青州百姓,關心一下自己的同鄉,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都順利到了京城,其他人就算晚走,頂多路上曲折點,可也不至于折損率那麼高吧?
其他州府可沒那麼慘淡,難道就青州百姓倒黴?

  孫钰擰起眉頭,試探着問,“那你有什麼想法?

  許懷義搖頭,說大很是坦蕩,甚至帶着幾分狡黠無賴,“弟子啥想法都沒有,弟子還沒入仕呢,朝堂上的事兒都不懂,還得靠師傅多多提點。

  孫钰,“……”

  還用為師提點?
你都快精成猴了。

  師徒倆默默對視片刻,自始至終,許懷義都是一副坦蕩真誠的模樣,倒是孫钰沒繃住,失笑,“行,為師提點你,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你能做的已經做了,其他的就不要再插手了,那不是你現在能沾的。

  許懷義立刻點頭,他本來也沒想再多管,他有自知之明,如今還摻合不來那種高端局,還是看戲的好。

  “師傅,那師祖有沒有……?

  “不知道,看情況吧。

  就算孫尚書動心,也在大朝會上提了,可能不能通過,還能看各方博弈的結果。

  許懷義心裡再急,也沒有辦法,地位還是太低了,手伸不了那麼遠。

  好在兩天後,就有了定論,之所以這回效率高,也是因為登州的民亂越演越烈,朝廷再沒個說法,亂民打着起義軍的旗号,都要做大成一股讓人忌憚的造反勢力了。

  平叛大軍開拔那天,京城的百姓們都去圍觀了,兩萬人馬,浩浩蕩蕩,戰意洶湧,很有震懾人心的力度。

  同行的還有錦衣衛和戶部的官員,另外,還派了一位巡檢禦史,三方合力,擺出要徹查登州災情和民亂的态度。

  朝中一時人心惶惶。

  災民們卻是歡欣鼓舞,徹查好啊,揪出那些不作為的官員,說不定他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京城居,大不易,這裡再好,都不是他們的家。

  大軍離京後,衆人就都在等消息,半個月後,有消息傳回來,大軍日夜兼程,終于趕到了登州,沿路遇上不少被野狗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其慘狀,讓京城裡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人看的頭皮發麻,不少直接吐的一塌糊塗,腿軟的走不了路。

  而這些還隻是開胃菜,到了登州城外,看到的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才是讓他們終生難忘的大餐。

  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災民們已經徹底搶瘋了,從最初隻是為了填飽肚子,到後來見人就殺,早已沒了神志。

  幾天後,兩方交戰,原以為會是一面倒的碾壓之勢,畢竟一方是天天訓練的正規軍,一方是臨時組建的草台班子,誰優誰劣,一目了然,但誰能想到,災民們會爆發出來那麼強大的戰鬥力,一場仗打下來,竟是不分輸赢,各有傷亡。

  消息傳回京城,百姓們都炸了。

  朝堂上,文武大臣們也難以置信,而建興帝勃然大怒,這次派去鎮壓亂民的兩萬大軍,大多是從西山大營抽調的,也有部分禁衛軍,兩撥人互相牽制,在他看來,完全不用多費心思和力氣,就該打的那些亂民落花流水,誰想,卻反被打臉了。

  這簡直就是朝廷的恥辱。

  大朝會上,建興帝狠狠發落了幾個人,才勉強平複了怒氣,又另派了一支隊伍,出京去支援登州。

  精武學院裡,學子們也在議論此事兒,走到哪兒都能聽到各種質疑和猜忌聲,質疑平叛大軍的戰鬥力,猜忌災民們如有神助的戰鬥力是從何而來。

  寝室裡,李雲亭也在問,“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許懷義煩躁道,“很可能,有人在渾水摸魚。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災民裡面,混進去些别有用心的,不然,災民們哪有啥戰鬥力?
他們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就隻會種地而已,能打得過西山大營的正規軍?

  搞笑呢!

  李雲亭沉思片刻,“可對方混進災民裡頭,跟朝廷作對,目的何在?
總不能想利用災民起義,想搏一把龍椅吧?

  那更搞笑了。

  許懷義搖頭,“我也想不通,總之事出反常必有妖,誰知道背後的人打的什麼主意。

  其實他心裡隐約有個猜測,覺得對方很可能還是打着吸納這批災民的主意,不想他們被朝廷鎮壓後,再疏散,鬧到無法收場,無法用法不責衆來給災民脫罪,那這些災民便沒了退路了,要麼跟朝廷死戰到底,要麼跟着背後的人躲起來,成為對方将來搞事兒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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