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37章 努力的阿鯉
許懷義帶着一身沐浴後的皂香氣,回了卧房,進房車前,還不放心的又聞了聞身上。
顧歡喜還沒睡,半靠在床上,拿了本翻看着,見他進來,随口問,“蘇喆呢?
”
“我讓管家帶着他去安置了,他喝的有點多兒。
”許懷義嘴上回應着她,先去小床上看了眼正睡得香噴噴的閨女,稀罕的親了兩口,又去冰箱裡翻找酸奶,然後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咬着吸管,眼神沒了平時的清明。
顧歡喜瞥他一眼,皺了下眉頭,“你也喝多了?
”
許懷義搖頭,沖她讨好的笑笑,“頂多算微醺,腦子還清醒的很呢,不信你考我幾個腦轉彎試試。
”
能說出這種話就知道他喝了不少,顧歡喜翻了個白眼,倒也沒揪着這事兒念叨他,隻是好奇的問,“蘇喆突然來找你,是出了啥事兒吧?
”
在古代,可沒有随意串門子的,尤其是講究禮數的高門大戶,都得提前下帖子,不請自來,被視為惡客。
除非是事情緊急!
許懷義道,“是出了點問題,他被人偷家了。
”
顧歡喜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測,“遊樂場?
”
“嗯……”
“被他下面的人背叛了?
”
“嗯……”
“他不像是沒手段約束下人啊,是下人被威逼利誘了?
”
“嗯……”
“果然,對方是誰?
這麼明目張膽,難道是蘇睿?
”
“嗯……”
兩人一問一答,神情都平靜的很,老套路了,實在沒啥可驚訝的。
顧歡喜意外的是蘇家對此事的态度,“他們就這麼不顧臉面了?
為了家遊樂場,至于做到這份上?
”
這行事小家子氣的,有點愧對首富的名号啊!
許懷義終于吸完了酸奶,掀開被子,往床上一躺,習慣性的摟着她的腰,閉着眼道,“蘇睿是被選定的繼承人,多少都得給他面子,蘇睿辦事再不體面,他們也不好多指責,更何況,他們還都得了好處,就更張不開嘴了。
”
顧歡喜聞言,嗤了聲,“蘇家這眼光真是……拿着魚目當珍珠,真要推這樣的人上位,也不怕敗了祖宗的根基和名聲。
”
許懷義理所當然的道,“所以,不能讓他上去,家主還得是蘇喆。
”
他不關心蘇家會不會落敗,但他不能看着蘇睿得逞,倆人合不來,蘇睿上位,定會給他添堵。
“蘇喆不會咽下這口氣吧?
”
“嗯,不會,他還是有幾分血性兒的,這次也真是把他給惹毛了,拼着兩敗俱傷也要還擊回去。
”
顧歡喜挑眉,“兩敗俱傷?
他打算怎麼做?
”
許懷義故意賣關子,“你猜?
”
顧歡喜毫不客氣的往他腰上擰了一把,“說不說?
”
“嘶,媳婦兒手下留情啊,我說我說……”許懷義浮誇的求饒躲閃,眼低都是笑意。
顧歡喜哼了聲,唇角也止不住上揚。
兩口子耍完花槍,許懷義才道,“他打算免費開放遊樂場。
”
顧歡喜怔了下,“這是釜底抽薪啊?
這招确實能讓蘇睿功虧一篑,但他前期的投資也打了水漂呀,兩敗俱傷的下場……”
她頓了下,随後道,“不對,你肯定不會看着他吃這麼大虧,裡頭可還有你兩成利潤,說,你又給他出了什麼點子補救?
”
“嘿嘿,知我者,媳婦兒也。
”
“少來這套,快說!
”
許懷義便把他的那些打算細緻的說了一遍,“你覺得咋樣,可行不?
”
顧歡喜點了下頭,自是可行的,前世那些綜合性的遊樂場不都是走這種路線嗎?
“那小吃的方子?
”
“明日,你讓蘇喆選幾個可靠的人來學,這次可别再被威逼利誘了。
”
“那是必須的,其他呢?
”
“養眼護膚确實也能搞,隻是我以前用的那些方子太簡單了,很容易被複制,回頭我從書上尋幾個複雜點的,讓焦大夫幫着看一下。
”
“好,還有那些按摩美容的手法,你也教給丫鬟,美容項目那麼多,選幾個最受歡迎的就行。
”
“嗯,我明天好好琢磨琢磨。
”顧歡喜應下後,提醒了句,“既然蘇睿能對遊樂場下手,那其他的産業,他肯定也不會放過,你有個準備。
”
許懷義道,“放心吧,我心裡都有數兒。
”
見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顧歡喜半信半疑,“你有對策了?
”
“算是吧。
”
“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
“有啥好擔心的?
不就是競争嘛,做生意有競争再正常不過,有競争才有進步,一家獨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
“你不怕他背地裡使壞?
”
“他不敢,頂多就是跟咱們打擂台,用點不那麼入流的手段而已,那毀的也是他自己的名聲。
”
“小人作祟,也是夠膈應的。
”
“呵呵,我專治小人。
”
“……行吧。
”
是她庸人自擾了,忘了這貨也有一肚子的鬼心眼兒,蘇睿真跟他玩陰的,他就能玩黑的。
翌日,一夜好眠的蘇喆醒過來時,外面天光已亮,他揉揉眉頭,隐約聽到些動靜,喊了小厮進來問道,“外面是什麼聲音?
”
小厮恭聲回道,“許公子帶着府裡的幾位小少爺在鍛煉,還有一群護院。
”
蘇喆愣了下,“他們什麼時候起的?
”
小厮道,“寅時。
”
蘇喆頓時複雜的感慨,“不愧是懷義,這份自律的心性,難怪……”
餘下的話,他沒再說出口,呼出口氣,穿戴好洗漱了一番,搖着扇子去了運動場。
這會兒,許懷義等人已經跑完步了,都在習武場上打拳呢,幾個孩子跟着他練,護院們則揮着各自趁手的兵器再對打,呼呼喝喝的動靜,聽起來熱血沸騰。
在一群大小爺們裡,還站着個漂亮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紅色的練功服,跟着揮舞着小胳膊小短腿,那動作沒半點力度,可表情卻極為認真,那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許懷義一臉慈父笑,蹲在邊上,不時的指點一下,嘴上就沒停下誇贊。
“我家閨女就是厲害!
”
“這一招做的簡直太棒了!
”
“阿鯉,累不累?
要不要歇一會兒再練?
”
“哎呦,看看這汗流的,咱不練了哈,你還小呢,不着急,将來肯定會練成絕世高手,聽爹爹的話,欲速則不達啊,萬一累狠了,可長不高……”
阿鯉撲扇着一雙大眼,奶聲奶氣的抗議,“爹,我才練了一會會兒,累什麼累呀?
”
許懷義心疼的給她擦汗,又拿了綠豆湯喂她,“咋不累了?
看你喘的,氣息都不勻了呢。
”
阿鯉抱着杯子喝了幾口,小大人般的歎道,“爹,哥哥們也都喘呀,他們都不喊累呢。
”
“他們大了……”
“我也兩歲了呀,不對,虛歲三歲啦,是大孩子了……”
按照時下的計歲方式,阿鯉還真是三歲了,可許懷義堅決不認,“哪裡三歲?
你分明才一歲多點而已。
”
阿鯉鼓起紅撲撲的小臉,“不是一歲,是三歲,爹爹說的不對。
”
“爹爹咋可能不對……”
“那咱們去問先生?
”
許懷義一下子啞火了。
阿鯉狡黠的抿嘴笑起來。
許懷義稀罕的捏捏她胖嘟嘟的臉,跟揉果凍似的,“你個小機靈鬼兒,就知道戳爹爹的軟肋。
”
“嘻嘻,爹爹多讀書就不怕先生考你啦。
”
“……”
那他甯肯還是躲着點江先生,讀書實在太無趣心累了。
遠遠的看到蘇喆過來,許懷義才放開閨女走了,離開時還叮囑她随便比劃兩下就算了,切不可累着,又叫顧小魚監督。
顧小魚應下,他其實也舍不得見妹妹吃這份苦,家裡有父親,有他,他們自會護着妹妹一生平安喜樂,哪裡需要她習武防身?
“阿鯉……”
隻是哄勸的話才張口就被打斷了,阿鯉一本正經的道,“哥哥,你可不能學爹爹呀。
”
顧小魚不解,“嗯?
”
阿鯉歎道,“學爹爹那麼溺愛我呀。
”
顧小魚,“……”
“哥哥,先生說,慣子如殺子啊。
”
顧小魚嘴角抽了下,更無言以對了,擡手摸了摸她頭上的兩個小揪揪,縱容的道,“那哥哥聽你的。
”
聞言,阿鯉頓時揚起笑臉,跟清晨迎着朝陽綻開的花兒似的,小手一拍,“這就對啦。
”
說完,想到什麼,又湊近他一點,小聲道,“不過,也别像娘親那麼嚴厲喔。
”
顧小魚被這話逗笑,噗嗤樂出聲,刹那間,似冰雪消融般,那張精緻的臉素常都是冷淡疏離的,此刻,卻猶如春暖花開,小小年紀,便有了沾花惹草的資本。
阿鯉看得呆住,忍不住喃喃道,“哥哥可真好看呀……”
顧小魚聽到這句,耳尖不由微紅,他從來不注重容貌的,此刻心裡卻很歡喜,“真的好看?
”
阿鯉好像怕他不信一樣,使勁的點點頭,“特别,特别好看啊。
”
顧小魚嘴角高高揚起,寵溺的又捏捏她的小揪揪,“嗯,哥哥知道了,阿鯉也好看,最好看。
”
聞言,阿鯉兩眼放光,跟小太陽似的,晃着他的手,一連聲的問,“真的嗎?
真的嗎?
”
顧小魚也使勁的點頭,“嗯,哥哥不會騙阿鯉,阿鯉就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
阿鯉頓時眉開眼笑。
顧小魚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融化了,不愧是他的妹妹,實在是太可愛啦。
得虧許懷義陪着蘇喆沿着跑道散步,已經走遠了,沒看見這一幕,不然準吃味不可,要知道,除了他,其他男人不管老少,單反阿鯉對他們親近點兒,他都要酸一酸的,老父親的地位就是這麼不能撼動。
“懷義,你每日都帶着他們幾個練?
”
“嗯,除非天氣實在不好,就改成在室内打拳。
”
“不是有護院嗎?
小魚也有陪練的師傅,哪裡需要你事事親為了?
”
“順帶着,反正不累。
”
蘇喆一臉佩服,“我就不行,沒人逼着,我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
許懷義随意的道,“我也是被逼的,不然誰想天天這麼辛苦?
水懶覺不香嗎?
”
“誰逼你的?
孫師傅還是江先生?
”
許懷義搖頭,“都不是,是形勢逼人呐。
”
蘇喆聞言,不由愣住。
許懷義繼續道,“我起點太低,若不逼着自己多努力點,啥時候出頭?
不出頭咋護着媳婦兒孩子?
我若是出身世家大族,走出去無人敢欺,哪裡有這份心氣兒?
所以啊,都是形勢逼人。
”
蘇喆語氣複雜的道,“我遠不及你……”
許懷義打斷,“咋還妄自菲薄上了?
你哪裡不如我?
比我出身高,比我有錢,甚至長得還比我俊俏。
”
蘇喆聽的哭笑不得,“比這個有什麼用?
我是說……”
許懷義擺擺手,“比前程沒必要,咱倆追求的都不一樣,沒啥好比的,我想要權,你想要蘇家,都是我們為之努力的目标,沒什麼高低之分,至于别的,你就更不用鑽牛角尖了,我在習武上自律勤奮,你在做生意上也用心用力啊,我還遠遠比不了呢,我說啥了?
”
蘇喆啞口無言,半響,認真的行了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
許懷義嘿嘿直樂,“這話真該讓江先生也聽聽,省得他總數落我讀書太少。
”
蘇喆跟着笑起來,“有機會,我一定幫你把這話帶到。
”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到時候記得多誇我幾句,我肚子裡也是有不少墨水的。
”
“好說,好說……”
倆人悠閑的散着步,許懷義把昨晚跟媳婦兒商量好的安排跟他說了。
蘇喆感激的應下,忙不疊的吩咐小厮,去選幾個可靠的人來顧家學廚藝,每個人都必須是簽了死契的,若有背叛,隻有死路一條。
許懷義還提醒他,“蘇睿辦的這事兒,忒不地道,嚴重違背了商界的規矩,你是商會的會長,在蘇家,你倆是兄弟,不能翻臉,但在商會裡,你可是有絕對的權利去處置的。
”
蘇喆眼睛一亮,也有幾分擔憂,“你覺得,他們會支持我嗎?
”
許懷義意味深長的道,“為什麼不會?
這種事若是縱容,以後他們也被偷了家,還有臉再找你說理?
畢竟,誰家沒幾個争奪家産的兄弟呢?
”
蘇喆頓時醍醐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