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銘海見喬梁不反對,道,“喬書記,那我就讓他見了?
”
喬梁點頭道,“嗯,讓他見吧,沒啥大不了的。
”
喬梁說着,半開玩笑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段珏也懷疑這事有蹊跷?
”
蔡銘海皺着眉頭,他跟段珏沒怎麼接觸過,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眼下還真不好判斷。
蔡銘海和喬梁在讨論段珏時,段珏來到了縣大院,他是來找縣長常成良的,因為沒提前跟常成良說要過來,常成良乍一聽秘書彙報說段珏在辦公室外時,吓了一跳,匆忙走到辦公室門外,看到真的是段珏,連忙将段珏請進辦公室,随即将門關上,道,“段總,你怎麼來了?
”
段珏看到常成良的反應,道,“老常,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看到我跟做賊一樣,咋的,難道我現在這麼招人嫌?
”
常成良忙解釋道,“段總,不是那個意思,但現在是相對特殊的時期,咱們能少見面還是少見面,而且你有事給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縣大院人多眼雜,你直接過來終究是影響不太好。
”
段珏淡淡道,“老常,這就是你自個疑神疑鬼了,我段珏死了兒子都還沒跟你們縣裡讨要說法,現在反過來還要被人潑髒水不成?
”
常成良砸了下嘴,對段嘉宏的事,他心裡邊是同情段珏的,但他卻做不了什麼,甚至連段嘉宏的葬禮他都不敢去參加,生怕别人過分聯想他和段珏的關系,畢竟現在這個時間太敏感了,段珏應該比他更清楚這一點,但段珏似乎無所顧忌。
常成良不禁打量了段珏一下,心想段珏是不是因為兒子死了突然變得反常了?
心裡想着,常成良問道,“段總,你現在過來是什麼事?
”
段珏看了下時間,“我打算去看守所見那殺我兒子的兇手一面,早上我已經托人跟縣局申請了,到現在還沒給我答複,如果縣局不批準,我想請你幫我安排一下。
”
常成良不解道,“段總,你見那兇手幹什麼?
”
段珏道,“也沒啥,就是想見一面。
”
常成良無語,心說段珏簡直是吃飽了撐着。
突地,常成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道,“段總,你……你不會是想對那兇手動手,給你兒子報仇吧?
”
段珏嘴角扯了扯,“老常,你這想象力未免太過豐富了,我真要那麼幹,至于自個親自進看守所動手嗎?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段珏還不至于那麼弱智。
”
常成良松了口氣,道,“段總沒被憤怒沖昏頭腦就好,唉,人死不能複生,雖然這話從我嘴裡說出來輕飄飄的,但我還是要勸段總節哀。
”
段總漠然道,“不說這個了,再等十分鐘,要是縣局那邊還沒給我答複,老常你直接幫我安排。
”
常成良皺眉道,“我幫你安排也得經過縣局那邊,但按理說縣局沒必要攔着你不讓見啊。
”
常成良話音一落,段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段珏拿出來看了下,直接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啥,段珏臉色稍緩,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
”
段珏說完就挂了電話,對常成良道,“老常,不用麻煩你了,蔡銘海同意了。
”
段珏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看得常成良很是無語,段珏到他這來就跟進出其自個辦公室一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常成良為了避嫌,并沒有出去送段珏,等段珏離去後,常成良臉上露出些許擔憂之色,他發覺段珏因為兒子死亡的事,跟之前比起來有不小的變化,以往段珏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根本不會直接到縣大院來找他,但現在,段珏似乎有點肆無忌憚了,更準确地說,段珏現在做事情好像多了些沖動,少了些顧慮。
“哎,多事之秋啊。
”常成良一臉愁色,上次算計喬梁的事失敗後,他就懸着一顆心,因為鄭國鴻至今對這事還沒有進一步表态,而這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是鄭國鴻工作忙已經忘記這事了,要麼是鄭國鴻還在等市裡的調查結果,但隻要這事沒真正翻篇,常成良心裡就踏實不了,他知道喬梁肯定也對他有所懷疑,所以他最近一直都很低調。
秋意漸濃,早晚已經多了些許涼意。
這一日,縣賓館的大會議室,達關縣和金钛衛浴集團舉行了項目簽約儀式,金钛衛浴集團将落戶縣經濟開發區,在縣經濟開發區投資建設一個數字智能化工廠,投資總額達十個億,這将是金钛衛浴集團單體規模最大的工廠。
項目簽約儀式上,應邀出席的市副書記宋良轉達了市一把手郭興安的祝賀,同時代表市裡發表了講話,對于金钛衛浴集團落戶達關表示歡迎……項目簽約儀式上,應邀出席的市副書記宋良轉達了市一把手郭興安的祝賀,同時代表市裡發表了講話,對于金钛衛浴集團落戶達關表示歡迎……
在宋良講話緻辭時,喬梁和李有為亦在低聲交流着,李有為作為正泰集團的總裁,也被邀請參加今天的項目簽約儀式,因為正泰集團現在正和金钛衛浴集團就合作開發建設産業園進行深入接觸。
李有為顯然注意到今天郭興安沒來,這會正低聲詢問喬梁。
宋良很快就講完話下來,兩人随即結束交談。
宋良作為今天的主角,理所當然被人衆星捧月地圍在中間,宋良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在簽約儀式結束後前往開發區參觀的過程中,宋良讓喬梁坐他的車子,滿臉笑容地對喬梁道,“小喬,你們縣裡在招商引資工作上還是做出了成績的嘛,接下來還得再接再厲,我對你們縣裡的發展很看好,之前你定下目标說要讓達關縣成為全省縣域經濟五強,很多人暗地裡笑話說你喬梁滿嘴跑火車,我卻不這麼認為,我對你很有信心,達關縣在你的帶領下,将來大有可為。
”
喬梁笑道,“宋書記,謝謝您對我的肯定,不過我現在可是不敢再放炮了,免得回頭又被人拿來做文章。
”
宋良笑道,“小喬,你這麼說我可不贊成,目标定得大一點有助于激發幹部幹事業的激情嘛,要是連目标都不敢定,那才真的是沒有擔當。
”
喬梁聽着宋良誇獎的話,心裡卻是半點也不敢高興,他和宋良的關系因為邵冰雨的緣故,現在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但至少喬梁清楚一點,宋良對他絕不會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親善。
想啥來啥,喬梁腦海裡閃過邵冰雨的身影,就聽宋良問道,“小喬,最近跟冰雨聯系過了沒有?
”
喬梁眨了眨眼,“沒有啊,宋書記怎麼會這麼問?
”
宋良笑呵呵道,“我看你跟她的關系比較密切,所以随便問問。
”
喬梁跟着笑,“宋書記,其實我也是每次恰巧碰到她才會駐足跟她聊幾句。
”
宋良笑道,“是嘛?
”
喬梁點頭道,“是的。
”
兩人一來一往,彼此臉上都充滿了和煦的笑容,喬梁神色如常,宋良亦是面帶微笑,兩人像是聊家常一般随口聊着,而在兩人聊到邵冰雨時,前排副駕駛座上,戴眼鏡的委辦副主任姜文孝目光微微一動,從後視鏡裡多看了喬梁兩眼。
姜文孝之前在市直某部門工作,正科級,後被宋良調到委辦擔任副主任,級别成了副處,而他這個副主任是對口服務宋良這個副書記的,最近宋良因為對原來的秘書不滿意,将秘書給換掉了,目前還沒有新的秘書,姜文孝這個副主任也就暫時擔負起了一部分秘書的職責。
喬梁對姜文孝不熟,自然也不清楚姜文孝還有另一重身份,他是邵冰雨的前夫!
宋良調任關州後,知道邵冰雨是關州人的他,暗地裡調查了邵冰雨過往在關州的情況,很快也就查到了姜文孝是邵冰雨的前夫,對方在市裡的機關單位工作。
之前宋良并沒有對姜文孝太過于關注,雖然姜文孝是邵冰雨的前夫,但畢竟離婚多年了,早就成了過去式,宋良也犯不着對邵冰雨的前夫過多留意,但前些日子,宋良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思,将姜文孝調到了委辦擔任副主任,并且直接服務于他這個副書記。
喬梁不知道姜文孝的身份,而他現在同樣也不想跟宋良過多談論邵冰雨的事,對方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本身就有些奇怪。
到縣經濟開發區參觀後,宋良直接返回市裡,謝絕了縣裡邀請留下來吃午飯的好意。
忙碌的一天過得很快,喬梁晚上和李有為以及金钛衛浴集團的董事長蔡景德一起吃飯,這是李有為張羅的私人飯局,并不是縣裡的晚宴,因此隻有他們三人。
蔡景德因為公司同正泰集團洽談合作建産業園而跟李有為相識,今天李有為參加項目簽約儀式,更是金钛衛浴集團這邊邀請的。
蔡景德和李有為見了兩三面,頗有點趣味相投,很是談得來。
這會三人邊聊邊吃着飯,蔡景德這個好酒之人已經開始招呼着喬梁和李有為一起喝酒,他今晚還自個帶了一箱珍藏的紅酒過來。
酒過三巡,喬梁的手機響了起來,喬梁拿出來一看,見是安哲打過來的,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同李有為和蔡景德道,“你們先喝着,我出去接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