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可安一看，急忙跳下馬，把三個孩子拉起來：

　　“有話就說吧，不用跪了。
”

　　大男孩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

　　“姐姐，我想求求你救救我和弟弟。
我奶奶要賣了我們。
”

　　郁可安很氣憤地想着：聽說當初顧梅朵的奶奶，就想把她弟弟賣掉，自己這也遇到一個賣孫子的奶奶，怎麼這個時代的奶奶都願意賣孫子嗎？

　　郁可安問道：“你是誰，你奶奶又是誰啊？
你怎麼想到要找我來了？
”

　　大男孩抽咽着說道：“我叫白淮山，八歲。
我弟弟叫白淮水，五歲，小弟弟叫白淮雲，四歲。

　　我奶奶就是那天攔你馬車，要坐車的那個。
我看你很厲害，我奶奶都怕你，就想讓你幫幫我們。
”

　　郁可安：“你們是白家的人啊。
那怎麼不找你們白族的族長啊？
族裡的事情不是歸他管嗎？
”

　　白淮山小聲地說道：“奶奶對我們不好的時候，我找過族長。

　　族長說，我家的事情他不管。
奶奶知道我找了族長，就又把我和弟弟打了一頓，還經常不給我們飯吃。

　　今天，我偷聽到奶奶要賣了我們，我就來找姐姐。
”

　　白淮山的親人……郁可安想到一種可能，她求證道：“你爹娘呢？
”

　　白淮山低下了頭：“都死了。
”

　　郁可安想了想，“你把你今天偷聽到的話給我學一遍。
”

　　“好。
我奶奶今天讓我拔菜地裡的草，我拔了一會，擔心兩個弟弟，就想看看去。

　　經過後窗的時候，聽到奶奶在和一個老女人說話，提到我們家，我就站住想聽聽奶奶說我們什麼……”

　　村東白左家。

　　“哎呀秋媽媽，你可來了，我以為我說的事兒你沒放在心上呢。
”

　　秋媽媽說道：“看白嫂子你這話說的，這有錢我哪有不賺的道理呀，這不是沒空嘛。

　　今天我來呀，就是最後确認一下，你真的要賣了你家老二的三個男娃？
”

　　刁氏氣哼哼地說道：“這還有假。
董氏那個狐狸精，自從她嫁給我兒子，我兒子就事事都聽她的，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娘。
”

　　秋媽媽附和道：“你也别見怪，很多男人都這樣啊。
”

　　刁氏說道：“這狐狸精一天天的病病歪歪的，這也疼，那也癢的，一點重活兒不能幹。
我一罵她，我兒子就護着她。
”

　　秋媽媽：“這你是過來人，能不知道，這男人都是賤皮子，就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啊。
”

　　“結果這狐狸精短命，病死了。
哼，這是她不孝順我這婆婆，被老天收了去了。

　　可是我那糊塗蛋兒子卻埋怨我，說我指使她幹活，把她累死了。
秋媽媽，你說說，這人幹活還有累死的？
”

　　秋媽媽想了想：“累死的？
還真的有。
不過，都是男人啊。
”

　　“我兒子一賭氣跑出去做工，賺幾個辛苦錢回來，大包小包給孩子買些吃的穿的。
我就罵他沒良心，隻知道疼兒子，不知道孝順老娘。
”

　　秋媽媽哈哈一樂：“老嫂子，他這不是心疼孩子們沒娘嗎？
”

　　“他怎麼不心疼心疼我？
我這除了要照顧一大家子，還要給他養兒子。

　　我氣得拿棍子打他，哪知道他倔得要死，就是不躲。

　　秋媽媽，你說說，這當娘的打兒子，哪有下死手的。

　　誰知道棍子打他身上，他就倒了，送到醫館也沒救過來。
我的兒啊……嗚嗚……”

　　秋媽媽也跟着歎了口氣：“這是意外吧。
也是命啊。
”

　　“我兒子死了，看到那三個小混蛋我就來氣。
沒有他們那死鬼娘，我兒子怎麼會死。

　　哼哼，幹脆把他們都賣了，眼不見心不煩。
不知道秋媽媽能出什麼價兒？
”

　　秋媽媽很痛快地說道：“這幾個孩子都是好相貌，就是太瘦了。
不知道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

　　刁氏：“我能有什麼要求，能多賣錢就行，離我遠遠的，不想再看到他們，我又不缺孫子。
”

　　秋媽媽說道：“白嫂子，你們村我是經常走動的，我也不瞞你。

　　我醜話可是說在頭裡，這孩子，你要想多賣錢，有幾個去處你聽聽。
一個是進宮，每個八兩銀子。
二個呢，有人花大價錢買個‘試藥人’也是八兩。
你可願意？
”

　　刁氏急忙說道：“這有什麼不願意的，願意願意。
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來領人啊？
”

　　刁氏：有錢了有錢了，八加八等于十六，再加八，二十四兩。
給老小娶媳婦都用不了。
還有現成的房子，賺了，發了，哈哈。

　　秋媽媽說道：“我還要去别的村裡看看貨，最多三天，我就來領人。
你可想好了，到時候後悔可沒地方買後悔藥去。
”

　　刁氏：“不用想，我不會後悔。
好了，我在家等你來。
”

　　……

　　聽到這裡，郁可安氣得想打人：這是奶奶嗎，這是仇人吧？
賣了孫子還不夠，還要賣到那種慘無人道的地方。

　　郁可安又問：“你奶奶要賣你們，還有别的原因嗎？
”

　　白淮山說：“我叔叔定親了，成親要用房子。
我家有房子。
”

　　賣了孫子，給兒子騰房子成親用。

　　“你們沒有别的親人了嗎？
你母親這邊的。
”

　　“有個舅舅做買賣的，對我們很好，可他好久沒來看我們了。
”

　　郁可安：“你想要我怎麼幫你們？
”

　　白淮山又跪下了：“求姐姐暫時收留我們，等什麼時候我舅舅來了，我們跟舅舅走。
”

　　“如果你舅舅一直不來呢？
”

　　白淮山道：“不會的。
我舅舅基本上一年來我家一次。

　　上次來的時候，他說，這次的生意不太好做，東西要賣到很遠的地方去，所以，今天可能要晚些來看我們。

　　舅舅說，頂多到下雪的時候，他肯定會回來的。
”

　　這裡雪下得早，很多時候進了十月份就下雪。
也就是說，還有不到兩個月。

　　郁可安：“來，你們上車吧。
”

　　白淮山拉着兩個弟弟一起上了大馬車。

　　“郁伯，你回去告訴我爹娘一聲，我明天回來。
我帶他們到縣城去一趟。
”

　　郁伯應聲道：“小姐，你要多加小心。
”

　　郁可安轉身趕着馬車，返回縣城。

　　等郁可安到了遜河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城門早已關閉。

　　郁可安在城門附近找了片莊稼地，把馬車趕了進去藏了起來。

　　從空間裡拿了些吃的喝的出來，四人吃完了，就在馬車裡休息。

　　白淮山小大人一樣照顧兩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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