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724 獵殺時刻(12)末路絕殺【4000,除夕快樂】
黑暗中,落雨成鍊。
陸時淵推門下車,不遠處的槍擊聲此起彼伏。
初春的風,涼薄得似利刃,夾雜着冷雨,似要落進人的心裡。
何耀自認為已甩開所有的跟蹤,易容,更換衣服,換乘車輛——
卻不曾想,
厲成蒼等人早已埋伏在了倉庫。
這個地方,賴志豪回京後才告訴他們。
“何耀,你已經被包圍了,你跑不掉的!
舉手投降吧。
”厲成蒼說道。
倉庫很大。
。
在何耀沒來之前,他們并未進入,原因也很簡單,何耀這人謹小慎微,一旦被他發現一絲端倪,他中途逃跑,這事兒就辦不成了。
為了避免被他看出破綻,他們就在原地等着。
抓賊拿贓。
這個【贓】,很重要。
但何耀又怎麼可能放棄抵抗,直接一槍,擊中一個麻布袋。
白色粉末瞬時湧出,伴随着從倉庫大門席卷而入的冷風,粉末滿天飛。
“當心——”
倉庫裡堆放的是違禁品,據說這玩意兒成瘾性極強。
吸入一口,終生難戒。
就在衆人掩住口鼻的瞬間,何耀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汽油罐上。
因為擔心倉庫被發現後,方便銷贓。
當時就在裡面堆放了許多汽油罐,一旦出現突發情況,就可以把所有貨物瞬間用火銷掉。
何耀知道自己已是窮途末路,躲在幾個麻袋後,又沖着厲成蒼那邊連射幾槍:“厲成蒼,你不去演員,真是可惜了,把我當猴耍,好玩嗎?
”
“猴?
”厲成蒼輕哂。
埋伏太久,他渾身已被雨水澆得冰涼。
隻是難涼的……
是心頭的一腔熱血。
“你知道這玩意兒害了多少人嗎?
賺這種黑心錢,你還說自己是猴?
”厲成蒼冷笑,“何耀,你就是個畜生。
”
“不,畜生都不如!
”
“哈哈哈——”何耀忽然放肆大笑。
警方捉摸不透何耀身上有多少武器,一時沒敢冒進。
“是啊,你們厲家最偉大,軍警世家嘛,像我這種人,你自然是看不上的,或許,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正眼看過我。
”
“你們這些人,全都看不起我!
”
何耀怒吼着。
厲成蒼臉上沒什麼表情:“沒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
“但最起碼我真實,不像你們厲家那麼沽名釣譽!
”
“怎麼着,覺得自己很偉大,小堂妹……呵,收養别人的孩子,不就是為了樹立自己的人設嗎?
”
“假清高而已!
”
“什麼厲家,陸家,全都是假惺惺的一群人,我怎麼了?
我隻是想賺錢,想證明自己,想給母親報仇,我隻是想向所有人證明,奶奶是錯的,你們都是錯的!
”
“何耀!
”厲成蒼眸色忽得一沉。
劉勇等人,一聽這話,齊齊懵逼得看向自家隊長。
小堂妹……
竟不是厲家的孩子?
厲家是個大家族,又分散在全國各地,這小姑娘自小就養在厲成蒼身邊的,說是父母雙亡,至于父母是誰,誰也不會提及别人這種傷心事。
厲成蒼待她如親生女兒般。
厲家對她也極為寵愛,從未有人懷疑過,她不是厲家人!
衆人詫異之餘,卻又瞬間集中注意力,盯着何耀的方向。
“何耀,别再頑固抵抗了,沒用,現在人贓并獲,你若是繳械投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厲成蒼厲聲說道。
“生路?
”何耀大笑。
癫狂,放肆。
那聲音在密閉的空間内,帶着混響。
聽得所有人都後背發麻。
“難道,你還想一條路走到黑?
”厲成蒼在與他對話的時候,也在觀察周圍情況,當他看到汽油罐時,神色一凜。
“從我走上這條路開始,我就知道,自己走得……是一條死路!
”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要回頭!
”
“我也不想回頭!
”
何耀吼完,忽然從麻布袋後跳出來,持槍,沖着厲成蒼那邊就瘋狂射擊。
火力太猛,一時形成壓制之勢。
所有警員都隻能躲避。
何耀完全利用了對這裡地形熟悉的優勢,隻是當他更換子彈的時候,厲成蒼瞅準機會,扣動扳機,瞄準——
他剛才的一通亂射,倉庫内,充斥着白色粉塵。
能見度極低。
“砰——”
極快的一槍。
瞬間擊中何耀的腿部,瞬時,鮮血湧出,整個倉庫内,彌漫着一股子血色之氣,隻是何耀将身子藏好,抓起一把白色粉狀物就抹在傷口處。
“嘶!
”一聲悶哼。
那處,幾乎失去了知覺。
呼吸一瞬,粉末沿着呼吸道,進入肺部,隻是整個人也瞬時被藥物所控制。
今日受了太多刺激,本就脆弱的神經,瞬時變得更加癫狂,餘光瞥見一側的汽油罐。
“砰砰——”兩槍。
“小心!
”厲成蒼大吼一聲。
汽油罐在一瞬間爆炸。
陸時淵車子就停靠在不遠處,那一瞬間,地動山搖,響聲震天。
驚醒了熟睡中的整個燕京城。
一片火光,順勢沖出倉庫——
陸時淵咬牙,跳上車,一邊撥打火警電話,一邊驅車朝着倉庫走,這何耀,是不是瘋了?
何耀确實是瘋了!
他原本也不想這麼幹,因為他清楚,汽油罐爆炸的威力,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隻是他那時的神經已經完全被藥物控制,哪裡還管得了什麼是生是死!
他隻要……
厲成蒼死!
都死了,全都給我去死吧。
火光沖天,倉庫在支撐不足一分鐘後,開始坍塌。
當陸時淵驅車趕到時,就看到一個拖着傷腿的男人,跳上了外面的車。
何耀對倉庫地形太熟悉,在汽油罐爆炸的瞬間。
就找到了掩體,自然也能在第一時間沖出來,當他跳上車時,剛發動車子,透過後視鏡,發現後面有一輛車朝他沖過來。
“媽的!
”
他低咒一聲。
何耀一條腿受了傷,無法控制刹車,隻能利用一條腿,一腳油門,車子直接飛了出去。
而後面的車,速度也極快。
幾乎在同時,追上了他。
車輛并行的瞬間,他透過車窗,看到了車裡的人……
陸時淵!
“媽的,陰魂不散!
”
何耀現在滿腦子都是各種癫狂的想法,當陸時淵一腳油門,加速,試圖越過他,停在他車前,将他逼停時。
但何耀也在加速。
而且……
他受傷的腳不能控制刹車。
隻能不停加速。
深夜,京郊的道路上。
兩輛車,并身而行——
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尖銳,在雨夜中,就好似魔鬼尖銳凄厲的慘叫,叫嚣着在耳邊嘶吼。
似狼吼,如鬼泣。
陸時淵原本隻是想将他逼停,何耀卻好似瘋了一般。
以他現在的狀态,若是進入市區,橫沖直撞,隻怕會死傷無數。
陸時淵隻能盡可能的攔截他。
而身後,警車已經跟上。
警笛聲,劃破雨幕,紅藍交織的警燈,更像是催命的号角般。
當車速抵達一定臨界點時,車身便開始不穩,即便是穩穩控制着方向盤,車輪也好似要飛離地面般。
“何耀,停車——”陸時淵喊道。
可此時的何耀,哪裡能聽到他說的話。
藥物還在不斷麻痹着他的神經——
他好吵。
好煩。
他明明已經擁有那麼多了。
他為什麼還不去死。
殺了他!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叫嚣着,他忽然一打方向盤,直接朝着陸時淵的車子撞過去。
陸時淵瞳孔微顫,緊急刹車。
今晚暴雨,路面濕滑,車輪又在高速運轉,陸時淵的半邊車子被他往路邊擠壓,摩擦到護欄,車輪又在高速碾壓地面。
雨水、火星——
“滋啦——”
車輪的刺耳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從後側警車的視野中。
隻看到陸時淵的車,直接撞翻了護欄,撞在了一棵樹上,而何耀自然也讨不了好,他的車子沒有刹車,也是一頭栽到了路邊。
被藥物控制的何耀,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居然很快得從車内下來,整個人被撞得頭暈眼花,拖着受傷的腿,朝着陸時淵的車走去。
一路,
東倒西歪。
踉踉跄跄。
直至走到駕駛位,雨很大,模糊了人的視線,他對準駕駛位的玻璃,連開數槍。
“砰砰砰——”
響聲震天!
“呵,他該是死了吧。
”
那一瞬間,打雷閃電,暴雨交織,他渾身是血,就像個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隻是下一秒,
何耀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喚:“何耀。
”
他猝然回頭。
迎上了一雙銳利的眸子。
好似染了血,淬了火,閃電将他整個人照亮,那般清俊雅正的一個人,即便是淋了雨,似乎還是那麼的端方儒雅。
隻是下個瞬間,他攥緊了拳頭,在何耀還沒擡起手臂開槍的瞬間。
掄起一拳。
“嘭——”得一下,砸在他臉上。
一條腿傷着,趔趄着,摔倒在雨地裡。
“何耀,你确實該死!
”
陸時淵說着,擡腳一腳就狠踹在了他的腹部。
何耀臉上剛挨了一拳,隻覺得眼前花白,加上雨勢很大,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還沒反應過來,腹部又挨了一腳。
心肝脾肺都好似裹在一起,後背裝在車輪上。
撞擊到後側脊椎。
他似乎才有了些許痛感。
“陸時淵、陸時淵……”
“你這瘋子,自己想死就去死,還想拖别人下水?
”
“呵呵,哈哈哈——”何耀大笑着,緩緩擡起了槍,隻是他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再開槍。
但是,
下一秒。
槍聲響起,槍從他的手中滑落,陸時淵偏頭看過去。
厲成蒼就站在不遠處!
目光倉冷,一身警服,被雨水沖刷得異常幹淨。
他的身後火光沖天,将警服上的星星照得灼灼攝人。
“陸時淵,你應該很恨我,殺了我,殺了我啊,哈哈……”何耀放肆大笑着。
陸時淵隻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可憐你。
”
“……”
四個字。
誅心戮骨。
何耀不再說話,眼神空洞的看着天際。
雨還在下,火警的車從車旁呼嘯而過,大火很快被撲滅,從裡面還是拿出了許多違禁品,光是這些存量,就足以判何耀死刑。
“隊長?
”劉勇看向厲成蒼。
“嗯?
”
“以後我不喊你大佬,我想叫你爹,你這直覺也太準了!
”
“已經過完年了,我沒有壓歲錢給你。
”
“……”
**
這一夜的燕京城,雨不停,人不眠。
當陸時淵回到大院時,已是淩晨四點多,渾身衣服濕透,還是在警局拿了厲成蒼的一套衣服,車子碰撞時,磕到了頭,撞出了一小片青紫的淤青傷痕。
開門進屋,
“喵嗚——”
陸小膽不知從何處跳出來,在他腳邊蹭着。
客廳内,隻有一盞小夜燈,蘇羨意居然裹着毯子在沙發上睡着了,被開門聲驚醒,就這麼直楞楞的看着她。
目光相遇,沉默無聲,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怎麼還沒睡?
”
蘇羨意起身走向他,伸手,輕輕抱住了她。
手臂收緊,把頭埋在了他胸口。
“陸時淵……”
“嗯?
”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雪區看雪。
”
我再也不想……
一個人了!
陸時淵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好啊。
”
這一晚,厲成蒼沒有回家。
蘇琳在出租屋裡,也是一夜沒睡。
直至淩晨四點半,才收到他的信息。
【一切平安!
勿念!
】
方才回了個:【好。
】
這一夜,警方的清掃行動,橫跨了大半個國家,抓獲許多涉黑涉毒的嫌疑人,查獲的違禁品,更是一時無法估算總量。
風雨中的燕京城,動蕩難安。
鬧了整夜。
翌日天未明,關于何耀被捕的消息便又引爆了全城。
從商界新貴,到階下之囚,隻有短短一日之功。
眼看他高樓起,
眼看他宴賓客,
眼看他……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