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不由露出了笑容,說道:“你這樣一說,那還真的是如此,人世間都沒有人了,那我還做什麽過客,這人世間,隻有我一個人,那不就是主了嗎?
”
“所以,這人世間,還是蠻精彩的,想成為過客,那也得有人呀。
”老頭也是有些感慨地說道。
李七夜不由乜了他一眼,說道:“怎麽,覺得自己活過來一樣。
”
“這就是煙火氣吧。
”老頭也不由笑了。
李七夜也不由笑了,道,終是有盡頭,無敵,終是寂寞。
“我說的事,怎麽樣?
”在這個時候,老頭望著李七夜,說道:“我這傳承,你或許不看在眼裡,但是,也好歹有點意思。
”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說道:“你非要有這個想法,那我也給你引一下。
”
說著,李七夜真熊召喚進來,對老頭說道:“看這苗子如何?
把它傳下去。
”
“俗輩。
”老頭看不上真熊,說道:“不配我傳承。
”
李七夜一點都不意外,點頭,說道:“人世間,芸芸眾生,的確是沒有人能配,也承不了你的傳承。
”
這樣的話,讓老頭不由為之沉默了,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他這樣的存在,人世間,有誰能讓他瞧得上眼。
“若你真有想法,的確是可以傳承下來。
”李七夜徐徐地說道:“他已經走過了一趟,我也為他打下了基礎,獸性歸真,未來必能赤子之心,如是一張白紙,又是對人世間一切充滿好奇。
”
老頭看著真熊,真熊趴著,十分的乖巧。
“這的確是不是你想象中那樣。
”李七夜淡淡一笑,說道:“他也傳授過道,所挑選,的確是萬古無雙,但是,這道的傳承,不一定如他所願。
”
李七夜看著老頭,說道:“這就要問你,你想一個傳承,還是想一個你所期待呢?
”
“還能有會期待。
”老頭說道。
李七夜點頭,認同,說道:“不管你是怎麽樣挑選,哪怕是我,那也不可能去超越你,也不能超越自己,這就是人世間的局限。
一切的超越,僅是發生於自我,而不是在於栽培,任何的期待,都不會如願。
”
老頭不由為之沉默了,在人世間,就算是有人繼承了他的一切,但是,也不可能是超越他的存在,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種超越,不可以存在於傳承之間,或者說在栽培之中。
“所以,那你所想要的,是什麽呢?
”李七夜淡淡一笑,說道:“僅僅是傳承下去的話,那麽,他是再適合不過了,該打磨的,也都打磨了,該夯實的,也都夯實了,而且獸性歸真,未來是赤子之心,這苗子,很難得了。
就算你自己親自去挑,隻怕你也難挑得出來,更何況,還需要你自己去打磨,需要你自己去夯實。
”
“你說得,好像我佔你便宜一樣。
”老頭子沒好氣。
李七夜笑著說道:“這不是以一報還一報,我這個人,一向都善良,為人所思,為人所想,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我能幫上的,不也就幫上了。
”
“嘿,隻怕是沒安好心吧。
”老頭不由冷笑了一下,說道:“你能是什麽好心人?
”
“我這就是冤枉了。
”李七夜無辜地說道:“我一片好心,被你當作驢肝肺了,唉,我還能說什麽。
不然的話,這樣的好苗子,我為什麽不自己來給他一個造化呢?
這不,這樣好苗子,不也是留給了你嗎?
”
“你是想讓他上去。
”老頭看著李七夜,明白李七夜的想法。
李七夜聳了聳肩,最後,說道:“你非要這樣說,那我也沒有辦法。
”
“那就是了。
”老頭冷笑一聲,說道:“這不是打著如意算盤了。
”
李七夜不由笑了,說道:“你這不是養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你要傳下來的,那可是九天真龍,你覺得,你養一條九天真龍,你會讓他一直盤在這小小的井口裡嗎?
難道不是騰飛於九天之上嗎?
”
“你這話,那可是說到我心裡面去了。
”老頭也不得不承認。
李七夜攤了攤手,說道:“畢竟,我也是為你著想的人,是不是嗎?
你是怎麽樣的存在?
你站在那巔峰之上,那是睥睨一切,你要傳承下來的,總不能呆在這小小的一口井裡面吧。
”
“不需要給我戴高帽子。
”老頭冷漠。
李七夜不由笑著說道:“這也算是高帽子,反正你已經死了,和那些老頭不一樣。
你這死得徹底了,屍你也自己收了,也沒有在興風作浪了。
我們都是體面的人,你說是不是,既然自己死了,也收拾好了,但是,好歹,也留點什麽,非要找個借口,說偉大一點,留下什麽福澤也好。
”
說到這裡,李七夜頓了一下,說道:“當然,你這樣的禍害,也福澤不了誰,但是,好歹也是一個體面人,有頭有臉,留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
“呸——”老頭不屑,說道:“好像你才做得到一樣。
”
“這不,我這不是相信你了?
”李七夜笑著說道:“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是一樣能做到的,你是怎麽樣的存在?
萬古獨一的存在呀,這算什麽事情。
”
“死烏鴉,不需要激將法,我也不中你的圈套。
”老頭不爽,冷冷地說道。
李七夜攤了攤手,認真地說道:“這也談不上什麽激將法,隻是說,我也是想讓你好好的,這不,我就是這麽善良的人。
”
“你做事情,從來沒有‘善良’這兩個字。
”老頭冷笑一聲。
“唉,說得我傷心。
”李七夜隻好歎息地說道:“那換一個角度,你都死了,也沒有什麽機會了,你說是不是。
在那上面,是不是也該給自己留點什麽,你好歹也是一個角,什麽都沒留下,一些小輩,卻留了,那不就是像小醜在你面前揚武揚威嗎?
”
“所以呀,你是不是也應該留點什麽?
”李七夜拍了拍老頭的肩膀,說道:“你死得這麽乾淨了,總不能還自己爬起來,再爬上去留點什麽吧,這就是為難自己了。
”
“哼——”老頭不由重重地一哼,毫無疑問,李七夜這樣的話,那還真的是戳到他的心裡面了,一下子說到了他心裡的念想了。
最終,老頭冷冷地說道:“我這一生,吃飽喝足就夠了。
”
“問題是,你是一個餓死鬼。
”李七夜笑著說道。
“你媽的。
”老頭在這個時候忍不住破口大罵。
李七夜笑了起來,悠悠地說道:“所以嘛,你不能輸呀,總不能餓都已經餓死了,最後,還成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餓死鬼,這是多麽悲慘的事情。
”
“呸——”老頭忍不住了,說道:“餘者,隻不過是跳梁小醜,蕩掃之後,一切都不複存在,灰飛煙滅。
”
“這不正是好時機嗎?
”李七夜勸著說道:“當大家都灰飛煙滅了,而你卻留了,這就是你永垂不朽的好機會了,你說是不是?
這總得有一個造化,你自己不能爬上去,那就該有人替你爬上去。
”
老頭在這個時候盯著李七夜了,最後,說道:“你什麽時候這樣賣力過?
”
“唉,這不,我拿了你好處,好歹也為你著想一下。
”李七夜笑著說道。
老頭不屑,說道:“你是想要炮灰吧,想讓人給你開道。
”
“你這樣想,我也就傷心了。
”李七夜聳了聳肩,說道:“如果你不去做,其實也對我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你自己呢,你留下了什麽?
”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老頭不由沉默了。
最終,李七夜拍了拍真熊的頭顱,說道:“這個苗子,不錯,可以留下。
”
“難承我十之一二。
”老頭看著真熊,冷冷地說道。
李七夜點頭,說道:“的確也,但是,人世間,找得到能承你十成衣缽的存在嗎?
”
李七夜這樣說,老頭一下子不由為之沉默了,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說,能找到十成衣缽的。
”李七夜看著老頭,徐徐地說道:“他也不需要等到今天呀,早早就開始了,這人世間,已經過了多久了,多少紀元過去了,也沒見他找到有一個。
”
“你呢?
”老頭盯著李七夜。
李七夜聳了聳肩,說道:“我也找不到呀,能有好苗子,那都已經是人世間大幸也。
”
被李七夜這樣說,老頭不由沉默了。
對於老頭這樣的存在而言,他的確是瞧不上真熊這樣的存在。
事實上,不論真熊,還是李止天、又或者是李仙兒等等,這樣的所有天才,所有帝君道君,在老頭眼中看來,都沒有任何區別,無非是這隻螞蟻和另外一隻螞蟻的區別了,事實上,都是螞蟻,沒有任何區別可言。
但是,真熊卻是經過李七夜打磨,經過李七夜的夯實,往往,這一點才是最難得的,也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
“所以,你覺得呢?
”李七夜看著老頭,說道:“就算他僅僅是得你十之一二,在那裡,也能給你立個足,給你留點什麽,這一點,是可以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