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紅這回是真急了,她兒子讓人惦記上了,她能不急嗎?
她連圍裙都沒摘,就直接坐到沙發上,讓雷千鈞跟她彙報情況。
“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細說說。
”
“我送然然回來,等紅燈的時候,突然沖出來一輛拉着不少貨的大卡車!
當時我就發現不對勁,那司機雖然嘴裡喊着什麼刹車失靈之類的話,但是他兩隻手緊緊的握着方向盤,眼神直直的盯着我,沒有做任何踩刹車和試圖避讓的動作。
”雷千鈞又道:“開車的人,要真是刹車失靈,他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接連不斷的踩刹車,因為駕駛員希望刹車失靈隻是偶然或者暫時現象,隻要能踩住,就能保住命,減少一場事故。
”
徐英紅有些緊張,臉色發白,兩隻手不自覺的攥着圍裙角,十分認真的聽着他的分析。
“當時我旁邊也沒有車,幾乎沒有行人,馬路那麼寬,他完全可以擺正車頭,向前滑行一斷路,車子降速以後,危險系數也就降低了。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出事以後還想跑,我覺得他是做賊心虛了。
”
徐英紅聽了這話,氣得直咬牙,“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
”
“幸虧我反應機靈,找兩個人幫忙給派出所打了電話,報了案,否則的話很可能就讓他跑了。
”
“咋能呢!
交通部門沒出面?
”
雷千鈞隻道:“交通事故和蓄意謀殺可是兩種定性啊!
唉,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哎,對了,媽,你知道出警的人是誰嗎?
”
“聽這話是我認識的人?
”雷軍在隊伍上待了二十多年,又在辦案系統呆了十好幾年,認識的人太多了!
雖然說後來她身體不太中用,見的人少了,但是總能聽見雷軍叨咕一些人的名字和事。
“高采風!
”雷千鈞沒賣關子,直接揭曉答案。
“是他!
”徐英紅不由得笑了笑,“我記得,嘴饞得厲害,算算歲數,也得四十多了吧?
”
雷千鈞點了點頭,“有了,頭發都白了,現在是派(出)所的所長。
”
“哎喲,他呀,不該隻當一個所長,指定是那個臭脾氣拖了他的後腿。
”
雷千鈞道:“反正案子落到他手裡了,他肯定能幫咱們查明白,這事兒呢,您也不用太擔心。
怕被人暗算,還不活着了?
就是小心點,您和瑩瑩沒事千萬别出去,不管他是沖着誰來的,總得把事情查明白了,把人揪出來。
”
徐英紅不住的點頭,“我知道,我聽你的!
我和瑩瑩你放心,就在咱們大院,安全着呢!
”
(那年頭大院裡有學校、醫院、電影院、小劇場,一應俱全)
“好,那我去公司一趟。
”
“行,沒事早點回來啊,晚上不安全。
”
雷千鈞點頭,“知道了,放心吧!
”他出了大院,轉個彎去了大公子隔壁的宅子找紀雨霖。
現在這條胡同的氣氛完全變了,沒有人站崗了,也沒有暗哨了,從大公子他們宅子門前過,甚至能聞到濃重的藥味兒。
雷千鈞敲了敲大門,紀雨霖問明白來人是誰後,開門把人放了進去。
“咋樣,他還沒咽氣呢!
”
“嗯,聽說找到人參了,吊着呢!
”
雷千鈞道:“你現在就跟我走吧,這邊意義不大了。
”李業基本不會過來了,李新濤就是個炮灰,能查什麼。
“啊?
”這是啥操作啊!
當初雷千鈞拿着老白幹跟他促膝長談啊!
說什麼這個活危險啊,回報高啊,交給别人他不放心啊!
隻有像自己這樣的專業人士,才能獲取最有用的信息,并且全身而退。
敢情一句意義不大就把事情了結了?
“收拾收拾,現在就走!
我沒開車,先回公司,有話回去說。
”
“這房子呢?
”
“房契在然然手裡呢!
先放着吧,然然說喜歡。
”
紀雨霖覺得自己長見識了,“行,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誰讓你有錢呢!
”
兩個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上幾樣比較重要的物品,将屋裡的門窗都關好,鎖了大門離開了胡同,七拐八拐的到了街上,坐着公交車往公司走。
颠簸了快一個小時,兩個人總算是到了公司,雷千鈞去辦公室喝水,紀雨霖去宿舍放東西,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能坐下來聊聊天。
“你這一身是怎麼弄的?
”紀雨霖也是搞偵查出身的,别的不敢說,眼睛也是賊利。
“别提了,出車禍了。
”又是一番叙述,隻是比跟徐英紅說得還要詳細一些。
紀雨霖一點也沒覺得意外,打他認識雷千鈞那天起,就知道這家夥是個能惹事的主,這種事情找到他頭上還是比較正常的。
“用不用我幫你探探底,畢竟我是專業的。
”雖然已經辭職了。
“不用,辦案局那邊有熟人,我爸的兵,他會查清楚的。
”
“呵呵,衙門口有人好辦事。
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這次沒得手,下次可能反撲的更厲害。
”
下次?
反撲?
呵呵~
雷千鈞把他面前那一搪瓷缸子喝了個底朝天,下次就不知道是誰反撲誰了。
周六那天晚上,雷千鈞照舊去接宋一然。
這次沒開車,坐着公交車來的。
宋一然瞧見他沒開車,還覺得挺新鮮的,“車呢?
”
“壞了?
”雷千鈞把她的手裡的包接過來,“裝的什麼?
”
“換洗的衣服,裝裝樣子。
車子怎麼壞了?
”
“一點小事,回家再說。
”
宋一然也覺得這樣挺好,“好啊,我腳要是走累了,你得背我。
”
小東西,越來越放肆。
“大街上,不好看。
”
“哈哈,就知道你肯定這樣說。
”可惜啊,這不是秀恩愛的年代,再過三四十年,男朋友在街上背着女朋友走,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比這還要親密的事也有很多,簡直舉不勝數。
兩個人回到家,徐英紅就迫不及待的跟宋一然說起雷千鈞出車禍的事。
“有這種事!
”宋一然轉頭問雷千鈞,“你怎麼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居然瞞了我一個星期,太可恨了。
”
雷千鈞表示冤枉,“我又沒事,人也已經抓住了!
隻不過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據他是謀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