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沒有保姆,宋春華的級别雖然夠了,但是他的年紀還不夠。
盧玉也和徐英紅一樣,早早的就退了下來,在家裡操持家務。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需要避諱的地方其實有很多,并沒有外人看起來的那樣風光。
比如請保姆這件事,不熬到像關老爺子和雷澤這樣的歲數,你請保姆别人是要請閑話的。
所以雷軍也好,關山海也好,包括宋春華在内,家裡都沒有請保姆!
将來等宋春華熬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家裡也就不需要保姆了,什麼事情都會有人幫你打理妥當的。
盧玉要做晚飯,宋一然幫忙打下手,她的廚藝不是很好,但是擇菜,切菜,洗洗涮涮這些活都難不倒她。
特别是刀工,好的一匹,切什麼像什麼,不比握了半輩子菜刀的家庭主婦差。
盧玉看着宋一然切的土豆絲驚訝地道“你切得比我切得都好。
”
宋一然頭也沒擡,“我就是随便切切,都練出來了。
”
菜剛做一半,宋朝和宋夕放學回來了。
過完了年,這對龍鳳胎又長了一歲,宋夕還好,許久沒見,好像長高了一點。
宋朝卻是變瘦了不少,宋一然猜想大概是因為之前做了手術的關系,這畢竟是很傷元氣的事情嘛。
兩個人見到宋一然都是又驚又喜,宋夕比較熱情,一口一個表姐叫着,相比之下宋朝就有點不自在。
男孩子到了這個時候性格是有點别扭的,宋一然即是他的表姐,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想到自己得了腸梗阻那種尴尬的病,在表姐面前出了糗,宋朝的表情就更是一言難盡了。
他那點小心思,宋一然看得明明白白,不想他太尴尬,問了幾句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之類的客套話,基本也就不怎麼說話了。
“好了,你們表姐今天晚上在咱們家住,有什麼話吃完飯再唠啊!
你倆趕緊寫作業去,再有半年就要升中學了,心裡有點數不行?
”
兩個人立馬溫書去了,相對來說,宋家這兩個孩子還是比較省心的,嗯,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遇到過熊孩子。
或者說,這個年代不容易養出熊孩子來,大人每天為生計奔波,孩子都是自然生長,大的帶小的,自己能找小夥伴玩,也沒有花樣嬌慣方式,所以熊孩子少見。
晚飯剛做好,宋春華聞着味兒就回來了。
他一進屋,馮玉就上前去幫他拿公文包,數落他道“怎麼才回來,然然等你半天了。
”
宋春華一邊換鞋,一邊朝宋一然看過去,“什麼事兒這麼急啊,學校那邊請假了?
”
“啊!
”宋一然随口答應一聲,“您回來這點兒夠着準的啊!
”聞着味兒就回來了。
其實盧玉也是掐着時間做飯的!
宋春華把外套脫下來遞給盧玉,自己坐到單人位的沙發上,長出了一口氣道“就今天回來早了,單位事情太多。
”他一邊說,一邊将旁邊小幾上的水杯端起來,一口氣喝掉一半水,這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一些。
宋春華不抽煙,但是有咽炎,換季的時候會不定期發作。
單人位沙發是他的專屬座位,下班回家第一站肯定就是這兒。
盧玉會事先幫他泡好一杯胖大海放在旁邊的小幾上,他回來就能喝。
這些細節都足以體現盧玉是個非常合格稱職的賢内助。
龍鳳胎看到宋春華回來也是十分欣喜,宋春華早出晚歸,忙起來的時候好幾天不回家,兩個孩子能跟他相處的時間也是不多。
“難得爸今天回來這麼早,是不是因為表姐來了,您才回來的!
”宋夕撅着嘴道“看來還是表姐面子大一些。
”
宋春華哭笑不得,他有三個兒子,就這麼一個閨女,難免把閨女養得嬌了一些。
小女孩嘛,這個年紀正是撒嬌的時候,要是換了宋朝這樣跟他說話,非挨打不可。
“行了,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
盧玉招呼大家吃飯,宋一然幫忙拿碗筷,就連宋春華也擦掉子,搬椅子,幫妻子分擔家務。
“看看你們表姐,多勤快?
你們也學着些,不要什麼都事都讓你媽來做,她很辛苦的,你們平時在家也要幫忙。
”宋春華改不掉說教的性子,好在他工作雖然忙,但是平時也會幫忙做家事,也算是一個以身作則的好父親。
“好了,坐到飯桌上不要訓孩子,然然還在呢!
”盧玉拿起筷子給宋一然夾菜,“吃飯。
”
“好好,吃飯。
”
大家都拿起筷子端起碗,開始吃晚飯。
盧玉的手藝很好,她做的飯菜比較清淡,搭配方面也很講究。
雖然她是南方人,但是菜量還是不少的,估計也是入鄉随俗。
三十多年的時間,連鄉音都改了,還有什麼習慣是改不了的?
飯後,宋春華要幫盧玉洗碗,被盧玉攔了回去。
“好不容易早回來一天,你歇歇吧,然然不是有事兒要問你嘛。
”
宋一然要幫忙洗碗,也被她攔了回去,“哎呀,這都是小活,合着你請一天假,就是為了刷碗來了?
趕緊的,有什麼話你們舅甥兩個書房說去。
”
盛情難卻,宋一然隻好跟着宋春華去了書房。
“你這是遇到什麼不得了的急事了?
”宋春華感歎道“你舅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
?
心想莫不是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
“不相信什麼?
我還是個孩子,有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問問長輩怎麼了?
”
宋春華伸出手指虛點了她兩下,“你啊!
”這是拿不定主意的主兒嗎?
殺人這事兒大不大?
她動手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問過别人啊!
還有辦案局的門,那不也是說踹就踹嗎?
宋春華心說不管怎麼樣,這孩子心裡還算有杆秤,雖做惡事,但非惡人!
還有就是膽大心細,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和後患,已經是非常的難得了!
原本想着是要幫她善後的,可是沒有想到她把痕迹處理得十分幹淨,自己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龔莉也狠,但是她心思不正,摘掉宋家的帽子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和宋一然比起來,毫無可比性。
宋春華十分慶幸,宋一然才是宋家的骨血。
“說說吧,到底什麼事。
”
宋一然就把歐陽若清讓她‘入夥’的事情講了一遍“我對這個單位不太了解,就想着先問問您的意思。
”
宋春華都聽呆了,“你是說……”有點難以置信的樣子。
宋一然點了點頭,“還讓簽保密協議呢!
我師傅那個人看起來太不靠譜了,我覺得他是在坑我,所以想找您問問。
”
“坑你?
他是拿餡餅砸你好不好。
你這孩子,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
宋一然把手一攤,“我就是不了解,不知道,所以才來問您啊!
要不您給我好好講講。
”
宋春華有些熱血沸騰的樣子,“你這孩子做事向來有分寸,跟你說話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
言外之意,機密大事,不可輕易對人言。
“哦!
”宋一然心說,都要簽保密協議那種東西了,我還能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系!
“這個單位啊!
乍一看應該是沒啥職權,但是他們的直屬領導是誰你知道嗎?
”
宋一然緩緩的吐出一個人名。
宋春華眉毛微挑,“你師傅跟你說的?
”
“呵呵,我師傅那個人,研究吃的在行,研究蟲子天下第一,但是論人際關系……”宋一然豎起一根小手指,“遜~”
宋春華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什麼叫研究蟲子天下第一啊!
“我猜的。
”
這個單位的性質更像是一種兼職工作,就拿歐陽若清來說吧,都知道他是京醫大的老師,但他同時也是這個單位的一員,拿雙份待遇,但是暗地裡的身份卻不能随便跟别人說。
蠱這種東西,是傳說,是沒被科學證實的東西。
但它存在,卻不被世人接受。
那除了蠱以外呢,特異功能算不算呢?
那些研究玄學的人算不算呢?
反正都是人才,但是怎麼用,國家說了算!
這些人用好了,就是能解千古之謎,一夫當關的大能;用不好了,可能就是一群禍害+烏合之衆!
當然,也可能養了一輩子都沒有用武之地,還有可能像毛小芹和柳妙兒那樣被人利用。
所以,這些人當然一定要牢牢的抓在大領導手中,否則的話,誰能安心?
正因為這種尴尬的處境,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明面上的工作,背地裡的事兒嘛,連宋春華都說不清楚。
因為這些事兒都是密字開頭的,即便是他也無權過問。
宋春華出仕這麼多年,也算是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麼坎坷。
他現在站在第二梯隊的頂端,好好操作一番就能進第一梯隊,要想登頂也就是這三四年的事,錯過了就再沒有機會了。
他有優勢,也有劣勢,最讓他頭痛的就是幾支比較神秘的隊伍。
雷軍的特安科算一個,宋一然要加入的這個單位也算一個。
要不說人想成事,得天時地利人和呢!
雷軍那是他未來的親家親戚,宋一然又是自家的孩子,這是老天爺在幫他鋪路啊!
宋春華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為了掩飾内心的激動,他輕咳了兩聲,才對宋一然緩緩地道“這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你師傅那個人你應該清楚,老爺子一身正氣,絕不會給你挖坑的。
再說,這種部門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嗎?
我現在都懷疑歐陽教授是不是走後門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招你進去。
你有啥特殊本事?
”
宋一然很認真的想了想,“我會制蠱啊,而且過止不忘算不算?
”這個時候她也不能說别的啊!
宋春華竟無話可說。
那個單位的人無一不是奇人,過止不忘的話,勉強算是一項本事吧,但跟奇字不沾邊。
“據我所知,你好像還沒有開始學蠱醫吧?
”
“呵呵……”宋一然幹笑兩聲,“舅舅,看破不說破!
再說,我還沒有開始學,我老師已經十分看好我,這說明了什麼,天分啊!
”
“如果你想聽我的意見,我支持你去!
”宋春華正色道“身為宋家人,若有争鳴機會,怎可默默無聞?
”
他隻講了一句,便不再說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把話說得太透沒意思。
再有,他問不能跟宋一然講,你去吧,這對我好處多多啊!
你舅舅我想當大領導,你要是去了我的勝率就大了不少~
這話也太不要臉了!
怎麼能說得出口啊!
宋一然默默的扯出一個笑容,杏眼之中的目光似乎頗有深意。
宋春華别過頭去,假裝沒看見,“當然,去與不去,你自己決定。
我能幫你的也不多,畢竟,完不了解。
”他相信,宋一然心裡其實早有決斷了,以她的性格,若是真想拒絕,定不會驚動别人,悄悄的就把這件事推了!
說不定到時候歐陽老頭還要跟到他跟前來訴苦,請他做個說客。
“舅舅,修路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
“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件事情!
”宋春華臉色突然有點不好,“這件事,李家人插手了。
”
宋一然皺眉,心裡的不安慢慢擴大,“李業嗎?
”他可是交通部的,難不成跟行建部門也有聯系。
這麼一點小事,又打着利國利民的旗号,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受到阻攔了,可偏偏李業就攔了。
“是的!
”宋春華道“走了行建部門的路子,說什麼那個地方屍骸太多,還有不少可能是當年受迫害的戦士,不好倉促動工。
”名頭很是響亮,不好再議。
宋一然沉默了一下,突然再次問道“舅舅,不知道你聽沒聽過無極封地?
那是什麼地方?
”
宋一然驚愕當場,瞳孔微縮,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宋一然看得清清楚楚。
“你從哪兒聽說這件事情的?
是誰告訴你的?
”
宋一然心想,隻怕這件事關系重大,想躲是躲不過去的。
“一個姓柳的女人告訴我的!
您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