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 知足常樂
“主人,屬下定將此事查明。
”黑衣男子咬牙應聲。
沒有遭到踢打黑衣男子已經感到很慶幸,不過是幾句責罵他還不至於放在心上,隻是眼下的處境他早該看到那些買家時便該想到的……
他的屬下是什麽脾性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還不至於在這其中出了什麽紕漏,而顧清臨他也是了解幾分的。
一個險些扶不上牆的爛泥,不知道什麽機緣巧合下開了竅,得了陛下的青眼如今扶搖直上,要說人脈倒還不至於此。
問題還是出在範智傑那幾個嘍囉的身上。
範智雙那幾個嘍囉他有過接觸,雖說是見錢眼開的主,卻也都是難得的硬骨頭,顧清臨斷然不敢動用大刑逼供,畢竟大理寺還不是他的一言堂。
但也正是如此,才值得讓人懷疑。
想到這黑衣男子便覺心中憋悶不已,如此簡單明了的事情他都能想得明白,想來一貫足智多謀的主人也定然心中明了。
隻是主人不願承認這件事……這個不承認源於什麽,他卻是不敢說。
也許是主人不願承認他自己高估了那幾個嘍囉,也許是因為那幾個嘍囉如今已經人頭落地,想要追究也無法……
而最大的可能便是主人惱怒顧清臨,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便悄無聲息地把不少買家都抓了起來,還與幾個囚犯一同遊街的行為。
這個行為便是顧清臨給主人下的戰書,也是一種明晃晃的挑釁行為。
說到底,是他們有些輕敵了,而顧清臨又太過狡猾。
黑衣男子動了動嘴角,沒敢擡頭,略一思忖便深深地揖首,這些疑慮和猜測最後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有些話心知肚明便好,若是說破了,今日擡著出去的就不僅僅是範智傑一個了。
“給你三日之期,我要看到一份滿意的答覆。
”
面具男子顯然火氣依然不小,冷凝的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屬下定不負主人所望。
”深吸了一口氣,黑衣男子直起身後又鄭重地揖首。
整個過程中範智雙就像是死了一樣,隻一動不動地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趴在地上,就連他二人口中所談之事都沒能讓他留意半分。
黑衣男子瞥了一眼地上像死狗一樣的範智雙,臉上閃過厭惡和譏諷,想不到範智雙的身世竟是如此……
世間之大,還真是什麽醃臢事都能見到。
黑衣男子感歎了一聲,這才一揚手撈起範智雙,隨後大步流星地地走出了暗室。
在他二人走後,面具男子面對著一室的狼藉和滿室有些渾濁的氣息,眼中的暴戾情緒也越發地不受控制。
“段恆毅,想不到你倒是個有能耐的,隻是這次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救得了他了!
”
面具男子獰笑一聲,大步踏出這間曾令他一度有些沉迷於此的暗室。
損失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小蝦米,他並不放在心上,他在乎的隻是不喜被人掣肘的感覺,他才是真正發號施令之人。
而進到了他遊戲賭局裡的人,又怎麽能不按照他規定的規則呢?
他能讓段恆毅死一次,便能讓他死兩次,沒有例外!
緩緩步出幽暗長廊的面具男子微微擡著下頜,噙著笑意的雙眼中帶著一股倨傲和不可一世。
與這裡一地狼藉不同的是,葉府中那塘荷卻是開得正好,就連走在路上,似是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荷香氣。
大好的豔陽中樹梢頭無風自動,看著蝶兒飛舞在粉嫩的蓮瓣間,便已經是讓人心曠神怡,就連那些躲在樹上的蟬發出的鳴叫似是都變得不那麽聒噪。
往日這樣的景緻,葉婉茹怕是要提筆畫上一畫,抑或是素手撫琴才頗為應景且相得益彰,然而從酒肆匆匆回到府裡後,心中慌亂的她卻是沒了這份心思。
平日無論是撫琴還是作畫,都是她靜心的一種方式,且她也能從那樣的獨處裡得到一小份樂趣來,然而今日卻不然。
數次提筆,卻發現那一幕始終在眼前揮之不去,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勢。
趴在軟枕上的葉婉茹怔怔地看著窗外那一池碧綠的荷,紛亂的心中卻始終無法平靜。
這可怎麽辦,那樣的話她羞之於口,自是不好問恆毅。
可若是不說,這件事就會始終鯁再她心口,讓她心裡難過非常。
先前她還覺得二人的接觸沒什麽,可如今親眼瞧見恆毅在她面前流了鼻血,又是在虹玉碧璽和酒肆那麽多人的面前……
想想她便覺得臉頰滾燙,更是有些不敢出門。
她們府上爹娘和睦感情甚篤,父母院裡別說侍妾,就連個通房都沒有,大將軍府更是如此,家風清正,並不像旁的權貴府上那般通房侍妾數人,更有不像話的會睡侍女。
一雙人的事情是她所認為是最好的感情,就像爹和娘,就像大將軍和夫人,就像祖父和祖母,就像……
她卻突然間有些不敢篤定了,若說從前她還敢相信恆毅潔身自好,畢竟耳濡目染便是如此,可如今他頂著顧清臨的身份和臉面,時常出入花街柳巷,他當真能把持住嗎?
恆毅的性子倒是做不出收通房的行徑,可……畢竟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常出入煙花巷,當真會一個相好都沒有嗎?
一想到那些面目不知如何的女子嬌笑著與恆毅依偎在一起,葉婉茹心中便一陣陣發堵,且眼中更是一陣陣酸澀。
“哎!
怎會這般患得患失呢?
那時明明隻盼著他活著就好,怎得如今他活著,反倒是要求更多了呢?
”
葉婉茹擡手捂住了有些發紅的眼,口中輕歎著低語一聲,“人呐!
就是不知道知足……”
寬慰了自己兩句,卻是如何也抵擋不住心中一陣陣泛起的酸澀,葉婉茹隻懨懨地趴在軟枕上,一動都不想動。
軟榻下雪虎像是察覺到葉婉茹的低落一般,不停地用尾巴拍打著她的腳腕,抑或是有些不安地來回在她身邊打轉兒。
今日她這般倉皇失措,隻怕也會傷了恆毅的臉面……想到此,葉婉茹便不禁又是一聲歎息。
屋外守著的虹玉和碧璽雖是被趕了出來,卻並未當真走遠,而是就坐在窗下聽著屋裡的動靜。
“虹玉姐姐,你說咱們小姐這是怎麽了,長籲短歎的。
”
“怕是與顧公子脫不開乾系。
”虹玉開始和碧璽咬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