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茹毛飲血
軒帝陰翳的目光始終落在葉婉茹身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在肆意的打量著,思忖了半晌後,他的視線微微一錯,落在了河陽郡主呼延雪瑩的身上。
軒帝眼中的意味不明的神色變幻了好一會兒,最後又落在了葉婉茹的身上。
而這時葉婉茹卻絲毫不知軒帝已經打量了她許久。
葉婉茹正挺直著脊背跪坐在席位上,面上的神情有些許的漠然,置於桌上擺放的美酒佳釀和菜肴,卻是始終未動一箸。
桌下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兩隻有些汗濕柔嫩的纖纖素手,卻在緊緊地交握在一起。
甚至是呼延雪瑩的手,直到現在仍舊有些忍不住些微的顫抖,細看之下,在呼延雪瑩的鼻尖上也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而看似從容的葉婉茹心中也早已經緊張不已,她方才和雪瑩商議的對策便是如此。
不論軒帝是否打算此時便決議爹爹的事情,她們都想讓軒帝迫於壓力下,將這件事搬到明面上來。
這樣以免夜長夢多。
再有軒帝已經派人將爹爹帶進了宮中,卻始終未曾露面,她怕軒帝暗中對爹爹施以毒手,屆時再安一個畏罪自殺的罪名。
那時,才真的是一世英名被毀,也再無昭雪之日。
是以,她才會想出要給國主傳消息的事情,而軒帝礙於卓陽國的國力和德瑪加叔父的兵力,定然不會讓雪瑩現在便將消息傳遞回去。
她們所說的這般,也不過是想逼迫軒帝就範。
雖然這樣更能加重軒帝的防範之心,但除此之外,已經別無他法。
軒帝微微揚起了唇角,口中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下頜的胡須也隨著微微抖了一抖。
呼延壽泰那個老家夥的女兒也不過十五歲的年紀,若論心智與計謀應當遠遠達不到現在這般。
這其中隻怕是葉家丫頭出的主意居多。
不過到底是個女兒身,就算是足智多謀又如何?
本身生為女子,她的眼界和見識就比男子要遜色許多。
且她現在不也還是不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先是大將軍之子,後有卓陽國大王子,還有他的好皇兒瑾瑜王爺,一個個的都被這妖女的美色所迷惑,當真是紅顏禍水啊!
隻是不知道這位天子驕子的大王子殿下,會不會像前大將軍之子那般,死於非命!
自古紅顏多禍水,想不到葉卿家的女兒並非絕色,但也能這般的禍國殃民,真不知道是葉卿家的幸或是不幸啊!
“呵呵,河陽郡主言辭犀利,頗有幾分乃父之風,著實叫朕有些意外,常言道虎父無犬子,不料想一個女兒家啊,倒是比許多男兒多了幾分錚錚鐵骨。
”
面上笑呵呵的軒帝說這話時,別有深意的目光從在座諸人身上一掃而過,但掠過玥王殿下幾人的席位時,稍作停頓後才收回目光。
坐在軒帝身側的皇後娘娘對於這些言語交鋒,似是毫不關心一般,始終端坐在那裡,微抿的唇角上掛著一抹帶有譏諷的笑容。
被軒帝的眼風漫不經心地掃過,在場的諸位公子心中已經對於河陽郡主充滿了敵意,且尤以玥王殿下最為氣憤。
然而因為先前的不請自來,和對於七殿下的利用,玥王殿下閔柏淳並未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反而更像是沒看到軒帝的目光一樣。
依舊安然地坐在席位上,為七殿下閔柏瀾不時親自布菜。
被軒帝譏諷不如一個女嬌娃,讓在場中許多自詡為俊傑的公子心中越發的不忿起來,他們自幼便請名師大家教習,所知所聞所見,又豈是一個蠻夷之地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可比擬?
這不僅僅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更是對於教習他們功課的、名師大家的一種侮辱,更是對於大耀國源遠流長文化的一種侮辱。
軒帝的話語和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輕蔑,更加激起了他們心中越發慷慨激昂、難以自抑的愛國之情。
“雪瑩多謝陛下的讚譽,今日之言他日雪瑩定將轉告給雪瑩的王父。
”
呼延雪瑩站起身來嫣然淺笑,對著軒帝福一福禮。
然而呼延雪瑩的這番言辭,卻讓在場中的一位公子心中積憤難平,這在他看來不僅僅是河陽郡主的自傲自大,更是沒有將軒帝陛下、乃至整個大耀國放在眼中。
卓陽國近幾年來國力確實不凡,已經成功躋身於大國的行列,但若是真論起來,隻怕比底蘊豐厚、物資豐饒的大耀國差了不止一截。
且兩國現在建交,這其中大耀國所能獲得的利,遠遠沒有卓陽國大,而卓陽國這般未嘗沒有利用大耀國的心思。
現在一個小小的郡主,竟然也敢在尊貴的陛下面前大放闕詞、出言不遜,這般狂妄自大之人根本就不配立足於這大殿之上!
這位身穿墨綠色錦袍的公子,早早便看葉婉茹和呼延雪瑩不順眼,現如今接連聽到這些逆耳之言,心中的憤怒更是難以自持。
且一個小小的郡主敢對陛下出言不遜,但在場諸位殿下卻無一人辯駁發聲,難怪陛下要口出男子不如女的言談。
今日他若是能像顧清臨那個渾不吝一樣,在這朝堂上大放異彩,難麽日後,他便也可以平步青雲了,成為這金陵之中人人豔羨的第二人!
即將唾手可得的官職和被陛下的重用,不斷地刺激著他的內心,而這大殿中無一人言語的情況,也同時在刺激著他心底的家國情義。
堂堂泱泱大國、人才濟濟,如今卻被一個黃毛丫頭在言語上佔了上風,若是再不出言,豈不有違腹中恁多的聖賢書教導?
豈不是枉為陛下的忍辱負重?
而更加枉為大耀國的子民。
思及此,這位公子再也難以控制自己心中澎湃翻滾的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便霍地從席位上佔了起來。
他站起來後,便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連珠炮似的開了口。
“河陽郡主處處提及德瑪加王,難道是怕吾等不知郡主殿下是王爺之女嗎?
還是說郡主殿下您欲要擡出爾父來為你自己添加威勢?
”
“先拋開兩國之間的友鄰之邦不談,郡主殿下作為晚輩,處處對陛下不敬、對王爺不重,這般的禮儀規矩難道就是貴國之風嗎?
”
“如是這般,這的確不違茹毛飲血等不堪之言。
”
一連氣說完這些話後,他早已經是面紅耳赤,看上去已經激動到不能自已,更甚至是胸膛上也不停地劇烈起伏著。
在場眾人都有瞬間的怔神,被這話中談及之人的河陽郡主,更是怔楞在那裡,目光直視著說話之人。
而坐在上首的軒帝則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說話的那人,眼中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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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