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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身被動技》第一六四三章 巫毒瘟疫鎖憶河,計擇死生定鱗蛇

  卷二困獸脫籠

  “轟隆!

  黑暗的界線被巨力抽碎。

  混沌之中,一條巨大的蛇尾甩掃而出,蕩破空間,觸目驚心。

  藉此封印破碎之時,其內迅速探出來一個蛇首,體表覆白鱗,雙瞳呈紫色,正瘋狂地、拚命的、恐懼地往外鉆。

  “道·大鎮壓術!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道輕笑聲。

  陡然此界壓力變化,似乎降下了無窮重威。

  “嘶——”

  一道淒厲的慘叫過後,天機玄光自巨蛇身後演化,變成無數鎖鏈,將之身體扯回了破碎空間之中。

  破碎空間修復平靜,虛無縹緲的世界中,緩步走來一道帶有閑庭信步感的長發白衣身影。

  他的上衣開解,隨意地搭在胯腿之上,露出了紋滿精美花紋的上半身。

  天藍色的道紋,同聖神大陸上出現過的黑紅色的天機玄光、天機道紋等,似有著最本質的不同。

  這些道紋富含生命力,隨長發披肩的白衣男子走動而沉浮,隨肌肉線條的變轉而律動。

  “怦怦……”

  “怦怦……”

  無形之中,不知是巨蛇心跳的節拍,還是男子心跳的節拍,亦或是道紋、乃至大道的心跳節拍,在規律地跳動著。

  “道穹蒼!
放開老子!

  鎖鏈突然暴動。

  遮天的巨蛇劇烈扭動了起來。

  蛇信子兇狠一吐,幾乎要點碎下方那塵粒大小的人類。

  可當距離隻剩不到一掌之時,這抻到了極限,那男子也終於停下了腳步,同虛空中被縛住的蛇靈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我叫二代。

  這個外形酷似道穹蒼的男子出聲了,擡眸徐徐說道:

  “在神之遺跡的道穹蒼,喚作三代,具有唯一性,也被定性為‘本體’。

  “十尊座是他打的,道殿主是他當的,聖神大陸所有有關‘道穹蒼’的痕跡,他留下的。

  “你喚的,是他吧?

  巨蛇沉默了。

  虛空中鎖鏈輕輕晃動著,似在昭顯著蛇靈的不安,以及得到解釋後生出的更多疑惑。

  “三代名為‘道穹蒼’。

  “為了更好的區分,你可以管我叫‘二代’——沒有關系,名字隻是一個代名詞,‘代’的區分更無高下,隻是所司不同,任務不同。

  一頓,這個自稱為“二代”的道穹蒼,繼續往下說道:

  “三代的半聖化身、他所製造的有靈智的天機傀儡、他的天機大腦、他的所有可用來替死的‘身’,統稱為四代。

  “再往下的,不論強弱,歸為五代。

  “白胄,這就是‘我’,你所認知下的我!

  巨蛇二度沉默。

  很奇怪,明明說的是聖神大陸的語言,分開來每個字也都能聽得懂。

  湊在一塊,讓人感到無比荒謬。

  “思考,果然令人安靜……”二代低眉一笑。

  他似乎也是一個很有性格的道穹蒼,隻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會滿足別人的目的:

  “等價交換,伱可以提一個問題。

  巨蛇蛇靈,便為白胄。

  他在這疑似陣盤內部空間的地方掙紮了許久,沒能闖出去。

  這會兒終於遇到困住自己的正主,雖然感覺有些癲癲的,卻不會放過機會,問道:

  “二代和三代,有什麽區別?

  “你問了一個我已經解釋過了的問題,不曾想,你對我的好奇,大過於對你對自身命運的探索。
”二代失笑。

  但他顯然不是個會用廢話搪塞問題的人,簡明扼要地再道:

  “三代行走於世,二代從不出面。

  “三代負責除戰鬥之外的一切事務,二代負責戰鬥。

  “必要時,為了生存,三代可以申請解禁,得到二代的力量,但迄今無人將他逼上這條路,因而我從未出手過。

  “簡而言之,在聖神大陸的人,最高隻能見到三代,也就是‘道穹蒼’。

  “見不到我。

  他擡起頭來,目光遠眺虛空巨蛇,卻如居高臨下在睥睨著:“見不到一式可鎮壓弱你之強我!

  白胄三度沉默。

  聽到最後一句話,他可以肯定這是道穹蒼了。

  有了那種騷氣……

  也有了那種像是被困久了後,生了點大病的人的氣質……

  “所以你終日見不到光,這會兒才會同老子講這麽多?
”白胄弄明白了什麽。

  二代表情一凝。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巨蛇再度扭動軀體,發現確實掙不脫鎖鏈後,發出了嘲諷:

  “老子是什麽超越祟陰的存在嗎?

  “連祟陰都見不了的二代,老子見到了?

  “為了對付老子,也真是難為你了,竟設計出這一套扣一套的……是不是最後隻想襯托出什麽‘初代’的神秘與最強?

  “需要老子配合問你一下嗎?
好!
初代呢,初代是什麽?
超越祖神的存在嗎?

  巨蛇狂笑著:“道祖?
始祖?
還是什麽整個世界的最初造物主?

  二代默然,手指抵住腦門,小聲嘀咕著:

  “三代的話果然不可信,你是有點腦子的……”

  白胄哈哈大笑:“老子知道了,你這個二代和三代確實有區別,確實分工明確,但也不必說得那麽委婉——他有腦子,你沒腦子罷了!

  二代噘嘴不爽,似乎被道破了真相。

  他將天靈蓋打開,取出了一個腦子,往虛空一扔。

  啪的一聲輕微碎響,那個腦子炸掉,彈出來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

  道穹蒼!

  巨蛇白胄紫瞳一顫。

  他確實不蠢,大概能猜出來,二代解決不了的局面,當下應該是扔出了一個三代的投影來嘗試。

  這位道穹蒼一出來,閑庭信步的感覺就十分遊刃有餘了,根本不像二代那麽刻意。

  他什麽都沒問,隻撚著手指頭,踱步間便娓娓道來:

  “一,《戌獸志》載:‘紫瞳白鱗,長身之蟲,生於罪土,鱗白之巫’。

  “二,《五大絕體》載:‘巫毒之體,瘟疫之源,十日可汙一域,末代生於六戌之一鱗白之巫,已滅。
’”

  “三,神之遺跡,第十八重天,祟陰之眼初降,徐小受指滅祟陰之前……你也許忘了這個細節,但你確實在我面前展露出鬼獸本體了……與《戌獸志》上記載的初代六戌一樣,可惜我沒有見到‘巫毒之體’的能力,這是我的第一次懷疑:你藏了什麽。

  “四,締嬰聖株擁有神庭雛形,其偉力之巨,尋常半聖不可敵,何況一區區太虛鬼獸……據徐月二人言,你卻在其中活了下來,還在樹海的攻擊下遊刃有餘……經過和他們的交流,我有了第二次懷疑:你藏了什麽。

  “五,染茗神庭,即便祟陰開得勉強,也是完全成熟形態的神庭,展開所耗的能量龐大,興許這點封天聖帝一人便可以扛得起供應,但若這樣,他必然要被抽乾到死……事實是供應能量的除了封天聖帝,還有兩大奧義半聖,兩個新晉半聖,及月宮離……這裡面必然還有一個在能量供應上佔大頭的,甚至比封天聖帝猶有過之的,才會導緻抽了那麽久,無一人被神庭抽得力竭而亡。

  說到這,這位新出現的道穹蒼擡起頭來,笑意盈盈道:

  “人類的靈元和聖力是修出來的,靈魂大都是後天壯大的,天生比不過戌獸。

  “但普通的戌獸縱使生來強大,也不至於在初封聖時,便能供得起神庭的力量抽汲。

  “因而我有了第三次懷疑:你所藏的東西,也許比我想象中的還大。

  “事實正是如此!
”二代終於找到了道穹蒼的氣口,接了一句話,想要將最後的、最簡單的、但最高光的時刻搶過來,卻給身邊的道穹蒼將腦袋摁到了一邊去:

  “事實也正是如此。

  “封天聖帝的靈魂體被抽成碎片了,奧義半聖的也成碎片了,月宮離的亦然,一個個萎靡不振。

  “獨獨你,進了這陣盤之後,隻稍稍得了我一點力量滋養,頃刻修復,甚至差點沖破我的封鎖。

  “當時他在打祟陰……”二代氣呼呼沖過來,再次想要搶話,又給摁了回去:

  “當時我在打祟陰,沒時間抽空來對付你,但你又很重要,所以隻能讓你見見他了。

  “沒錯!
便是我!
”二代叉腰,雄赳赳氣昂昂,絲毫沒意識到身邊道穹蒼隻用了小小一顆甜棗的伎倆,他就安靜了。

  “我預想很多次南下與你交手,逼出戌月灰宮底牌的畫面。

  “我進神之遺跡前,還策劃了一整個對付你們戌月灰宮的計劃,交給茍無月去執行。

  “不曾想,你先進了神之遺跡,還落在了祟陰的手裡,祂幫我除去了你的大部分偽裝。

  “在你覺得還有後路可退,不至於那麽快掀出底牌的時候,又恰好落到了處於‘看似羸弱’時期的我的手裡。

  “什麽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二代哈哈大笑,此前高冷形象完全不復。

  道穹蒼手指虛點了幾下虛空:

  “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說是吧,白胄,亦或者我該稱呼你的另一個名字……初代六戌,鱗白之巫,白鱗?

  “道!
穹!
蒼!

  歇斯底裡的沙啞之聲出現,再不復白胄音色。

  巨蛇之後,陡然再生虛幻的、更為廣袤的蛇影,其一雙紫瞳視下,殺機如潮般狂湧。

  “死——”

  嗤嗤嗤!

  話音剛落,漫天的紫色鬼氣洶湧而出。

  這鬼氣似乎附帶了極為強烈的腐蝕性。

  甫一觸及,不論是束縛蛇身的鎖鏈,或者鎖鏈連通的天機道則,乃至是此間破碎空間……通通溶化!

  “巫毒之力……”

  道穹蒼笑著後撤一步,並不擔心自己。

  到來這裡的隻是一道半聖意念化身,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五代。

  “咳咳咳!

  二代臉色驟然蒼白,像是生了大病,整個人快速蒼老了起來。

  可道穹蒼退了,他即刻往前,雙指掐印,直接印向虛空:

  “道·大拘禁術!

  嗡嗡嗡!

  天機奧義陣圖自其腳下旋展而出,光芒之璀璨,簡直點亮了整個混沌世界。

  那伴隨紫色鬼氣蔓延開的無形巫毒瘟疫,很快給拘進了一個無形的瓶子之中。

  空間光影,快速疊換。

  遮天的巨蛇極速縮小。

  二代和道穹蒼的身影無限放大。

  最後瓶子歸於二代手上,瓶中巨蛇成了小蛇,不及二代拇指甲蓋大小。

  而後二者,簡直堪比巨人。

  白胄巨蛇身後的鱗白之巫蛇影視及此,目有驚色,這個二代,真的擅長戰鬥?

  還不待它有何動作……

  “道·大拘禁術!

  持握無形蛇靈之瓶,二代再施一術,一樣的術。

  頃刻破碎空間縮小,他二人體形再度放大,白胄和鱗白之巫再度縮小。

  最終此間空間都完全凝縮,化作一塊陣盤,歸於二代手上。

  是的,這一切發生在陣盤之中那被另外開辟出來的一方天機世界之內。

  “道·大拘禁術!

  還沒完,已然看不清鱗白之巫眼睛和表情的二代,深深知曉六戌的能力有多可怕,再施一術。

  這一術後,包括二代自己,以及手中陣盤,還有陣盤中那代表“道·大拘禁術”的無形蛇靈之瓶,全被納入道穹蒼的這道半聖意念化身之中。

  芥子納須彌。

  無形納有形。

  當這道半聖意念化身自我泯滅,歸於道穹蒼本體後。

  一切,又都封印在了道穹蒼本體的記憶之中,成為記憶長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二代不在了。

  道穹蒼卻可以隨時隨地,以回溯記憶的方式,進入到自己記憶深處的陣盤中的蛇瓶之中,去見白胄和鱗白之巫。

  他再次出現,以等同體型,平等姿態,看著前方那受縛於“拘禁”,掙掙脫不了,沖沖不破封印的白胄和鱗白之巫,平靜道:

  “你有很多個選擇。

  “譬如交給北槐,他最喜歡研究你這種特殊的鬼獸,也最缺你這一例。

  “譬如一直待在這裡,如此戌月灰宮群龍無首,我的天機神教很快就可以幫助你實現鬼獸與人類共存,光明現世的願望,以我的方式。

  “還譬如,我可以幫你植入一段記憶,讓你奉我為主,回到南域罪土中去,見一個人……”

  他話音一頓。

  白胄蛇身之後的鱗白之巫虛影,便瘋狂掙紮,撕心裂肺吼了起來:

  “道!
穹!
蒼!

  道穹蒼置若罔聞,自顧自道:

  “你可知道有一個人,名為‘天人五衰’?

  “不知為什麽,他的發跡十分突然,在我注意到他時,已同時擁有吞噬之體、衰敗之體、不死之體。

  “你說人,會都有收集癖麽?

  道穹蒼自我疑惑著,像完全聽不見周遭的瘋狂咆哮、破口大罵,說道:

  “會否有人真會這麽認為,倘以吞噬之力吃掉其餘四大絕體,輔以吞些祖源之力,便得以一己之力,顛覆整個世界格局?

  “其實還真有這種可能,這便是五大絕體之首的可怕之處了!

  “但總不會有人認為他都掌握三種絕體了,哪怕是暗地裡的成就,卻也還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吧?

  “即便世界都瞎了,五大聖帝世家也瞎了……我呢?
我道穹蒼呢?

  道穹蒼不明所以地指著自己:

  “他到底想做什麽?

  “報復聖神殿堂,毀滅鬼獸存在,或者殺死北槐?

  “不重要……”

  “他什麽目標不重要,他什麽想法也不重要,甚至他有沒有收集癖都不重要。

  道穹蒼自我搖著頭:

  “因為如果恰好在這個時候,在大陸動蕩的時候,在他自以為還沒有人察覺到自己在成長在發育的時候……”

  “有一個虛弱的封印之體,因為進神之遺跡被祟陰打了出來,剛好掉在他面前……他會吃嗎?

  “若吃了,還有一個剛復蘇的鱗白之巫,因為道殿主南下而被逼入絕境,剛好也出現在他面前,還要對他動手……他會反抗嗎?

  一頓,道穹蒼眼裡冒出精光,仿是探究到了最極緻最深處的秘密,神神叨叨喃念道:

  “湊齊五大絕體,會得到怎樣的力量?

  “完成目標之後,又會有怎樣的故事?

  “倘若最後結局他輸了,死在他的敵人手下,那證明他的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這不值一提。

  “倘使他贏,卻因修道的中途吞噬太多人導緻記憶紊亂,最後全部記憶同化,融合成一個全新的一個人,他還是他嗎?

  “我呢?

  道穹蒼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目光火熱:

  “如若恰好其中有一個記憶是我偽裝,由我植入,而我記憶之道超道化,整合完一切後,將看似迷亂的他,變成了穩定的我的化身……”

  “誰贏了?

  “無論誰贏,我不會輸。

  道穹蒼猛地轉身,看向身後方那已停止了掙紮,陷入了完全呆滯態的鱗白之巫,動容道:

  “我恨不得一個你,可以掰成幾個用啊。

  “本該死去之人,不必再行復蘇,惹來災禍了,祟陰如此,你亦如此。

  “而奪道之爭,你已更是無路可退!
那麽便問題來了,白胄、或者白鱗……這麽多條死路,你想選擇哪一條?

  瘋子!

  這是個瘋子!

  哪有什麽神鬼莫測道穹蒼,心系五域道殿主?

  這家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在屬於他的記憶裡,完全展露著他撕破偽裝後青面獠牙的醜態!

  “道穹蒼,老子殺了你!

  鱗白之巫一身魂血點燃,力量剛要發動,刷一下整個世界安靜了。

  他被定格在了記憶之中,恆定在這一剎,永久地憤怒著。

  而道穹蒼……

  他平靜注視著這等高的蛇靈,將斯文的外衣穿好,便於這片記憶碎片中淡去了身形。

  “你殺不了我。

  “正如眼下事實,我能給你選擇,而你從始至終……沒有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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