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語能有現在的氣質和處世風格,他們絕對不會妄圖居功,那些都是陸一語自己的心性使然。
她身上有種大而化之的清澈感。
何尊看完後把照片放進專屬的文件袋裡,說道:“以後就别再讓人跟着陸一語了,她的生活裡不應該再有我們的痕迹。
我們放棄過她,也沒有資格擁有她過多的關注。
”
“何先生能舍得,我也沒什麼感覺,我沒何先生您這麼重感情,對以後過世時有沒有親人在旁邊哭喪更沒什麼想法。
”宋子非說道。
何尊将幾個文件袋一一放進木箱裡,笑道:“何家三代的女人都是心大的主兒,一個二個都很看得開。
”
“我、非非是這個路線的,陸一語比我們多了不少人情味。
”宋子非說道,“何先生,您認為我們應該再查非非和褚韻峰的事嗎?
”
“我還沒有下定決心。
”
“那就确定了再說。
”
何尊想了想後,說道:“慈頌對陸一語的态度别試圖幹涉,慈頌身邊有不少能幫扶他的人。
這就是祖輩能給他最後的餘蔭和财富,他雖性子有些嬌縱,但也明理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
“我們要是不在了,他就剩下一個人了。
”宋子非就算看得再開,想到這裡也難免有些心裡堵塞。
“這就是今晚告訴他有關他身世的主要原因。
我們走後,他隻要願意還有褚韻峰可以照顧他。
”
“好吧,你們這些男人看得比較長遠。
我們兩個是八十好幾的人了,看什麼都淡了。
慈頌還隻是個進入社會沒幾年的人,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
“嗯。
”何尊拍了拍箱子,“鎖起來吧。
”
宋子非抱着木箱送回書房裡,跟着何尊躺下了。
**
酒店内。
陸一語跟褚朝為聞道公司做了不少公關工作,褚朝基本沒讓陸一語碰酒。
陸一語本人現在也不太愛喝了。
到九點之後,她就上樓回房了。
褚朝走不開,便讓一個服務生送陸一語回房。
陸一語回了睡衣後,便靠坐在床上回想今晚她感覺到的那抹不友善的視線。
那個人有什麼目的?
是盯着所有人,還是隻盯着她?
她隻在宴會最開始的時候感受到那種目光,之後就沒有了。
這是不是意味着那人轉移目标了?
對于有錢有勢的人的獵豔行為她略有耳聞,但平時常接觸的霍予沉、淩芒偉、陶思溫都不走這樣的路線,因此她一時間都忘了有錢有權最初級的優勢是淩駕于普通人或法律之上的私密行為。
有些人甚至還會設賭局挑幾個根本不知情的女人為獵物進行較量,他們看似輕飄飄的一個賭局,就能毀掉那些人的一生。
陸一語想到自己可能被這樣的人盯上了,瞬間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正在此時,褚韻峰的電話打進來了。
陸一語接起電話,“喂,爸,您還沒睡呢?
”
“準備睡了,給你打個電話看看你回酒店了沒有。
”
“我已經在房間了,褚朝哥還在應酬。
”
“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
“明天去工作看看,下午或晚上就回去了。
”
“那就好。
”
陸一語笑道:“我給您和褚銘哥帶禮物回去。
”
“你平安回來就好,禮物什麼的不重要。
”
“就是出個差,您不用這麼緊張。
”
褚韻峰也笑了起來,“那你早點休息,别熬夜。
”
“好的。
”
褚韻峰放下手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今晚才反應過來何家人在慈城,小語去慈城難免不會遇上他們。
自去年開始他就查了有關何家,得到的信息很少。
何非去世後,他嶽父嶽母領養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的出生年月還設成是跟小語同年同月,他不确定那孩子跟小語或褚家有什麼聯系,他更為關注小語的心情。
剛才聽到小語的語氣沒有什麼變化,他也才放下心來。
明天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對。
褚韻峰雖這麼想,心裡的那根弦也沒有松懈下來。
**
翌日。
陸一語洗漱完去敲褚朝的門,褚朝過來應門的時候還是一臉睡意未消。
陸一語笑道:“褚朝哥,你昨晚到底幾點鐘回來的?
”
“差不多一點。
”褚朝扒了扒頭發,說道:“你去餐廳等我,我洗把臉後下去。
”
“好的。
”陸一語乘坐電梯到了三樓的大餐廳,挑了幾樣主食、配餐後挑了個褚朝容易看到的位置坐下。
褚朝容易看到,也意味着其他人也很容易見到。
何慈頌微眯着眼睛看着獨自一人的陸一語。
他今天倒不是故意來找陸一語的,遇到她純粹意外。
雖然他知道要遇到陸一語的可能性很大。
昨晚聽到的那些事在他的世界裡炸開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他沒想到他和陸一語這個看似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人還有血緣關系,還是一對雙胞胎。
他都不明白世界上還有長得這麼不一樣的雙胞胎,他也是覺得搞笑了。
他昨晚很神經質地問了一下他的醫生朋友,醫生朋友給他的回複是高齡産婦或體質不佳的産婦生的雙胞胎樣貌不一緻的可能性偏大,也有一部分的雙胞胎長得不一樣,那兩個原因是相對普遍的。
特殊原因
則關系到細胞、染色體等等生物知識、醫學知識了,他也沒興趣細聽。
何慈頌并沒有收回打量陸一語的目光,感覺沒有昨晚那麼厭惡了,反而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他這個倒黴催的妹妹因為晚出生了幾分鐘就這麼凄涼,他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實則他這點不好意思其實什麼用都沒有。
對于她被她親媽排除在外,跟他沒多大關系,當時他也隻是個嬰兒,他能做什麼?
他都覺得他有點矯情了。
何少爺活了快三十年,不犯法但缺德帶冒煙的事都沒少幹,打架、鬥毆在他的成長史中也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從出生到現在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橫着走的,就這幾年工作了性子收斂了一點,也開始幹點像樣兒的事。
在他直來直去的人生裡,鮮少有讓他覺得不好意思或愧對他人的事。
對陸一語,他還真隐約升起了那麼點不好意思。
他這個便宜妹妹都這麼凄涼了,他是不是也得像點哥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