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為什麼要相信我?
”餘郝撥了撥頭發,“予沉,我這次的狀态可能會有點嚴重。
這種感覺很糟糕。
”霍予沉平靜而寬容地看着她,“你從小就是個天才,家裡人也這麼培養你的。
你覺得累是遲早的事情,不要因此而内疚。
你還記得你的博士生導師嗎?
他在三十歲之前過目不忘,能清晰的記得十幾年前、二十幾年前某一天的早餐吃的是什麼,擺放的位置都能清晰的描述出來。
他不知道人類還有遺忘這個功能,但他在三十四歲之後就沒有這種照相式的記憶能力了,他變成一個擁有普通記憶能力的人。
那時他
的困惑和沮喪不比你的少。
如果你覺得累,不知道該怎麼走,就四處走走,找一個讓你舒服的地方停下。
”
餘郝略帶驚訝地看着霍予沉。
霍予沉繼續道:“你擁有的物質可以讓你一輩子不工作都能過得很好,你不用勉強自己繼續工作。
你要走,随時可以;你要回來,我也随時歡迎。
”
餘郝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我要是有個像你一樣的大哥該多好。
”
霍予沉朝她扔了一顆花生米,“沒有血緣也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
“我要是一輩子不結婚呢。
”
“你想結就結,不想結也沒關系,以後讓霍宛或者我的孩子給你養老。
”霍予沉溫聲說道。
這些話無法解決餘郝所遇到的問題。
人生有些路和坎終究是要自己走的,不會因為家世、财富過人就能避免。
餘郝笑道:“你怎麼不能來一句我娶你?
”
“我好歹是有媳婦兒的人,就不出門撩妹了。
”
“你什麼時候結婚了?
”
“半年前。
”
餘郝:“……”
門外,陸一語聽到兩人的談話,想放輕腳步下樓了。
不料,黎二源在樓下大叫道:“陸工,你幫我拿鏡頭下來。
我這個鏡頭不合适拍近景。
”
陸一語真恨不得堵住黎二源的嘴。
黎二源見陸一語沒反應,又吼了一聲,“陸工,你聽到了沒?
幫我拿鏡頭,在背包裡。
”
“聽到了。
”陸一語硬着頭皮回了一句,然後在霍予沉和餘郝的注視下走進包廂。
餘郝收拾起臉上的憂色,坐直了身體。
霍予沉則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陸一語尴尬得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霍予沉一定以為她故意在偷聽。
陸一語還是解釋了一句,“我上來拿濕紙巾。
抱歉,打擾你們了。
”
陸一語說完就去她放包的位置拿了包濕巾,又去幫黎二源拿鏡頭,才硬着頭皮跑了。
陸一語下樓後,沒好氣地把鏡頭塞進黎二源的手裡,“大哥,下次能低調點麼?
你非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多帶了幾個鏡頭出來啊。
”
“沒辦法啊,鏡頭本來就多嘛。
”黎二源沒心沒肺地說道。
話音還沒砸到腳面上,就被陸一語一腳踹了屁股。
黎二源一個趄趔,差點往前栽倒,一臉委屈又敢怒不敢言地看着陸一語。
二組的其他人掩嘴直笑。
李芸說道:“你活該,霍董和餘工在包廂裡,陸工本來都想下來了,就怕進去打擾他們尴尬。
結果被你這一嗓子吼的,不想尴尬都難。
你讓霍董和餘工怎麼想陸工啊?
”
黎二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沒有想這麼多。
”
陸一語扒了扒頭發,“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下次别這麼傻呵呵的吼就行了。
我們去拍點其他的,别浪費了這次機會。
”
衆人點點頭,都各自四散了。
**
有了黎二源那個二貨的小事件,一整個晚上陸一語都覺得不太自在,都不敢跟霍予沉和餘郝對視。
本來很美味的食物,也完全沒有心情品嘗。
好不容易挨到了聚會結束,陸一語也立刻去了她停車的地方。
按了好幾次車鑰匙,都沒見車子有反應。
她再三确認了地方,發現是她今天停車的地方沒錯。
其他有車的同事察覺到她的異樣,問道:“陸工,怎麼了?
”
“我的車去哪兒了?
”
“你的車是跟我們停在一塊啊。
”
“我按電子鎖沒反應啊。
”陸一語一臉懵逼的回道。
“不會是丢了吧?
”韋清驚呼道。
陸一語撓了撓頭,反射弧像是才跑完全程,“應該是吧。
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去找人看看監控。
”
韋清說道:“陸工,我陪你吧。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
“沒事。
你一個女孩子回去太晚不方便,我自己一個人處理就行。
”
陸一語說完往逍遙閣的客服處跑過去,“你好,我的車找不到了,能幫我取出我吃飯期間的監控嗎?
”
“請您先登記,我們立刻讓監控室的同事幫您查看。
”
“謝謝。
”陸一語腦袋空空地填完那些資料表格,好像做這一切的人不是她一樣。
霍予沉和餘郝下來時,看到陸一語一臉恍惚地坐在前台的小沙發上。
霍予沉皺了皺眉,語氣帶了罕見的愠怒,“你怎麼還在這兒?
”
陸一語這次真的好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她也真的不想這麼巧啊。
陸一語尴尬道:“我的車找不到了,正在讓服務生幫忙查監控。
”
霍予沉沒說什麼,轉身走到旁邊打了個電話。
餘郝坐到陸一語的旁邊,“你今晚尴尬什麼?
我都沒覺得尴尬。
”
“呃……”陸一語差點被餘郝的這句話刺得蹿了起來。
餘博士說話就不能稍微轉個彎嗎?
“今天不好意思聽到你們的部分談話了。
”
“你又不是有意的,道什麼歉。
”
陸一語點了點頭,有些焦急地看着前台的方向。
餘郝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
你回去讓霍董送你,他有車。
”
餘郝說完也不給陸一語反應的時間,起身就離開了。
霍予沉打完電話回來,餘郝已經不在了。
他問道:“餘郝呢?
”
“她說時間不早了,先回家了。
”
霍予沉倒沒有多驚訝的表情,仿佛已經習慣了,“那我們也走吧。
明天讓人把車開回别墅。
”
“找到了嗎?
”“車子要是能在逍遙閣丢了,估計老闆能跳樓自殺。
”霍予沉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