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一語的印象裡,陸默是個好面子的人。
他在言語上不說,但他一直以來的性情都是如此。
就拿當年他很少主動去霍家套近乎舉例,他要是厚着臉皮去找霍家,有霍家這個靠隻要他不做劍走偏鋒的事,有小小的成就并不難。
說不定也因為眼界拓寬了也不用過于拘泥面子或被人看低的事,坊間說的發财立品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很多人是有了足夠的經濟基礎才真正有了與這個世界交手的能力。
陸默的經濟實力在普通小區其實還可以,不會讓自己的妻女太委屈,但在高檔小區裡就不一樣了。
周圍出入的車子全是幾十上百萬的車子,年收入沒有上百萬,也有幾十萬。
而陸默的收入在前期是能跟大家接軌的,起初的差距不大,後來也漸漸拉開了差距。
一個人在圈子裡不被認可,又沒有别的長處很難培養出跟金錢無關的性情。
然而錢又是個奇妙的小東西,你有錢、有渠道賺錢,錢會越滾越多;你沒錢、也沒有渠道賺錢,錢會一層不變或越撺越少。
說造化弄人也罷,說世界運行的規則奇特也罷,錢這東西就是看着人脈、實力、渠道等等運轉的,始終奇妙的圍繞在有這些因素的人身邊。
霍予沉見陸一語突然沉默,她那小表情也像是在思考什麼,便讓她安靜思考了。
陸一語也不知道發呆了多久,回過神來便順着霍予沉的目光跟他一起看不遠處的霍宛和小寶小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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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監獄。
劉婉甯和陸默之間隔了一道透明的厚玻璃,劉婉甯一坐定就焦急的問道:“老陸,言言怎麼樣了?
”“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剩下的就是休養和複健。
這幾天我想方設法讓她試試活動上半身,後面再循序漸進的加量。
”陸默對陸微言的身體現狀還是有所隐瞞,老劉在裡面知道這些事也隻是讓她白白擔心,什
麼事也做不了。
與其如此,跟她說好的一面就好。
不好的那一面,他努力扛過去,他在外面能想的辦法多一些。
劉婉甯聽到陸默這麼說,也能大緻想到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女兒是什麼性格的人她了解,言言遇到事情隻為把問題推給别人,認為都是别人把她害成那樣的,她什麼錯都沒有。
她的傷恢複不好,她也隻認為是家人不值得花錢治她,醫院的醫生技術不過關,世上的所有人都跟她作對!
劉婉甯也是離開了陸微言,才有足夠的時間,運用足夠的客觀角度去看她當年跟言言的相處,也深切的明白當年她也有一定的問題,把言言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自己的苦自己咽下去,沒其他辦法。
劉婉甯張了張嘴,說道:“老陸,這幾年就麻煩你了,等我出去後我再接過你身上的擔子。
”
陸默扯了扯嘴角,“我們是夫妻,别這麼說。
你在裡面好好保護自己,别讓自己的身體出什麼毛病。
我們這把年紀動不動就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你一定要好好要說出來,我想辦法給你治,知道嗎?
”
劉婉甯聽出他話裡的擔憂,問道:“老陸,你是不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你别虧待自己,咱們家現在就剩下你這個頂梁柱了,你千萬别出事。
”
“我沒事,我已經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
最近我經常在醫院走動,見了各種各樣的病人覺得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大的福氣,不管有錢沒錢。
要是身體垮了,擁有再多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思。
”
“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
老陸,你一定得好好的,你要覺得累了,就再請一個幫手,千萬别累壞了。
”
“嗯。
”
兩人又說了一些體己的話,才各自告别。
陸默從監獄回到城裡,回到空蕩蕩的家看了許久,發出了一聲幽長的歎息。
這日子究竟還要過到什麼時候?
到了兒孫繞膝的年紀,他的老婆、孩子都不在身邊,都在遭受她們人生裡最艱難的時刻。
而他做老公、父親的人,卻隻能在一旁幹瞪眼,能做的事也十分有限。
他每天不斷的打聽有沒有對言言的傷情更有治療效果的專家,不斷的拿病例去打聽。
年輕一點的醫生為了攢病例沒把握也會跟他說能治好,給他許諾很不錯的治療效果,讓他充滿了希望。
可真正要投入治療的時候,才發現那個效果并沒有比最保守的治療效果好多少。
年長、有資曆的醫生技藝精湛,但挂個号要排隊一周,還不一定能排得上。
就算勉強能排上了,也還要好幾個月之後才能看上病。
這個時間成本他和言言都耗不起。
陸默在猶豫許久後,給霍予沉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聽,霍予沉低啞的聲音自電話那頭響起,“喂。
”
“予沉,我是你陸叔。
”陸默說完有種想挂斷電話的沖動了,他不該打這個電話,告訴霍予沉跟告訴小語有什麼區别?
“陸叔,您好。
請問您有事嗎?
”
陸默清咳了一聲,還是礙着頭皮說道:“我想讓你幫忙找一兩位專家,微言這段時間出了一場車禍,現在情況還是不容樂觀,我怕再拖下去會對她的以後不太好,這才厚着臉皮給你打了電話。
”
“抱歉,我前一段時間太忙了沒留意您這邊的情況。
您要是方便的話把陸微言的詳細病例發我一份,我讓專家們看看。
要是正對他們的強項,我讓他們過去幫忙看看,您覺得如何?
”
“好好好,謝謝你。
予沉,真是太感謝你了。
”
“不客氣。
陸叔,但我有個要求,希望您務必答應我。
”
“你說。
”霍予沉聲音極有穿透力的說道:“陸叔,我想您對小語和陸微言的關系也很了解。
陸微言在出車禍的當天,曾經讓劉星蕊将一種緻人流産的東西送到小語的辦公室。
雖然當時被别人截了下來,沒讓她們預想中的事發生,但這件事足夠讓我們感到不寒而栗了。
您要是有信心約束陸微言,讓她乖乖的呆着,不要生任何非分之想或害人之心,我可以幫忙找人。
要是您沒有這個能力,我甯願她一直這樣,這輩子也無法行走,永遠躺在床上跟個廢人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