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晖表情尴尬的回答道:“見到喬晴了,情緒太激動,往臉上劃了一刀。
我想跟她一樣,這樣她就不嫌棄自己的臉了。
可她還是一扭頭就把我給踹了。
”
“都敢毀容追人了,下次試試自殺,效果應該不錯。
”
喬晖刮了刮那一側完好的臉,有些沮喪,“我的舉動是不是挺吓人的?
”
“如果我是那人,我會收拾包袱有多遠跑多遠。
不是有所謂的雞湯和人生導師說了嘛,男人愛你的時候敢往自己身上所刀,遲早有一天這刀也會紮在你的身上。
”
喬晖扯了扯嘴角,“我冷靜下來也有點後悔,不是後悔我的臉上多了一刀,而是不應該在她面前那麼做。
”
“現在明白還不算晚。
”霍予沉說完将話題拉了回來,問道:“你今天過來是婚紗方面出問題了?
”
喬晖沉默了一下,說道:“不瞞你說,我今天來你公司不是為了婚紗的事,那是我的專業,我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這次來是有另一件事跟你洽談。
”
霍予沉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喬晖真誠道:“我去甯城的第二天,我大哥也過來了。
他很反對我和喬晴的事,我們吵了一架。
他想再度毀了喬晴,讓我徹底死心。
吵到最後,誰也不服誰。
兩人各退了一步,我讓他不許再來找喬晴,他讓我過來找你,給他搭線,讓你們認識。
不論結果成不成,他都不會再幹涉我和喬晴的事。
”
這番說辭是喬晖和喬陽商讨之後定下來的。
霍予沉的耳目很多,故意瞞着他反而是下下之策。
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事情擺到台面上來,讓他心裡有個底。
霍予沉聽完之後,并沒有說什麼話。
他沉吟片刻之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做事風格,尤其是做生意的時候格外講究。
如果喬陽的項目不錯,他可以跟我的特助和秘書聯系,由他們兩人去詳細了解。
”
喬晖聽到這話暗自揣摩了幾分,發現霍予沉這話裡的意思帶了明顯的拒絕。
他跟生意人打交道的次數有限,在應對上有些弱勢。
他略顯局促的說道:“二哥,要是我的舉動冒犯了你,還請你别介意,我是無意的。
我知道我和你和交情沒達到能讓你為我做什麼事的程度。
我答應我大哥厚着臉皮來當說客也是出于私心,一方面我希望我大哥和我父母能不要再幹涉我和喬晴的事;另一方面我對他們也有些愧疚,希望能為他們做些實事。
我沒想到我做這個選擇的時候,無意中傷害到你了。
”
霍予沉目光平靜地看着喬晖,淡聲問道:“在你心裡,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
喬晖這次躊躇得更久了,“我把你當成好朋友。
”
“那你剛才的話就太見外了。
你對你的家人是不是也這麼見外?
如果你把我當成朋友,你完全可以事先給我打個電話,在電話裡面把這件事給說了。
而不是在沒有打過任何招呼的情況下,突然跑到我的公司裡,面對面的跟我談這件事。
”
“這……”
霍予沉的聲音裡難得帶了些清冷,“在過去的五年裡,我幫你查喬晴白下落,我可曾收過你的半點酬勞和禮物?
我願意花五年時間去幫你找一個人,我想我們的關系不止是朋友。
今天你親口說出來,我才發現我們之間的認知差距還挺大的。
”
“二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喬晖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于霍予沉的話有些吃驚,同時他心裡也蹿起了一抹愧疚。
霍予沉擺了擺手,“我說那句話也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明白的告訴你,你不是個合格的商人,也不是個合格的說客。
你把表面上把自己放得很低,實則是你沒把我們任何一個人放在心裡。
在你窘迫的時候,所有人都可能成為你摘出去的借口,你下意識的想保全你的無辜和面子,其他人都可以先擱置一邊。
等到你想起來的時候,你在心裡先會梳理那人或那些人對你的好,然後會升起對他的愧疚。
喬晴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你是不是越來越覺得虧欠她?
越來越想補償她?
然而,她為什麼會對你沒信心?
即便是你為了她劃傷自己的臉,她依舊對你沒信心?
”
喬晖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霍予沉繼續道:“因為你沒有定性,沒有足夠穩定的原則和三觀,所以她不放心。
”
喬晖臉上的表情有些空白,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知道霍予沉說出了他一部分的性情,另一部分他覺得霍予沉沒說對,因為他是真的愛他們的。
隻不過這幾種愛不能同時存在,它們彼此相沖突,讓他一時之間沒有分清主次。
但這一切他不能向霍予沉解釋,霍予沉沒有聽這些廢話的義務。
半晌過後,喬晖硬着頭皮說道:“二哥,對不起。
我沒想到我會把這件事弄得這麼糟。
”
“我剛才指出的這些并不算缺點,隻是我不喜歡這些特質。
”霍予沉聲音平淡的說道,“我的标準隻是我的,不會對你的三觀與生活構成影響。
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還願意為你找你要找的人,也願意把最重要的婚紗交給你設計,說明你有别人替代不了的優勢,你不需要按照我的設定和喜好生存。
”
喬晖不知該怎麼面對霍予沉的這番話,表情依舊有些空白與窘迫。
“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吃點什麼。
”霍予沉率先站起來,往外走去。
喬晖猶豫着點了點頭,緊跟着他身後。
兩人在霍氏集團附近吃了一頓工作餐,霍予沉沒再聊剛才的事,而是把話題引到了婚紗上。
談到他的本職工作,喬晖的神色這才好了一些,說話也流暢了許多。
吃完飯之後,兩人便分開了。
喬晖獨自一人站在路邊,在面對霍予沉時的那種窘迫到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感覺又翻上心頭。
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說的這麼直接,直接到讓他避無可避。
他明白自己的性格有缺陷。
然而,沒有誰的性格是沒有缺陷、十全十美的。
他以為他可以像他大哥和霍予沉那樣笃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