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
”霍盈玉喃喃地咀嚼着這兩個字。
“對,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有後代繼承了他的容貌,你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他的後代,也就是萬人墓葬主人的後代。
”霍予沉忍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類似“死了一千多年還能蹦踏”的話一。
因為霍予沉的話霍盈玉的剛剛海裡漸漸浮現起一些事情和畫面,她問道:“我不也是他的後代嗎?
那人為什麼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
”
“這要問他了。
你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當時你多大?
”
“當時五六歲。
我穿的也是這套衣服,隻不過是小了好幾個号的小衣服。
”
霍予沉發現霍盈玉失憶之後倒不像他剛認識她那會兒,她自閉又不愛說話的樣子。
是他的影響力太大了,還是她本身的性子是這樣的?
霍盈玉以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放松姿勢,輕輕回握着霍予沉的手,語氣也很放松。
她說道:“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出現在那片地方的,我看到他的背影,覺得他很孤單就跑過去了。
我能感覺他看到我之後,變得溫暖了。
他的手很有力,懷抱也很溫暖。
”
霍盈玉不自覺地握緊了霍予沉的手,喃喃道:“就跟我哥的手一樣溫暖。
”
霍予沉:“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到那個地方的嗎?
”
霍盈玉輕輕地搖了搖頭,“那是一個巨大的圓,上面有很多蠟燭,還有很多漂亮的壁畫。
上面的壁畫顔色很鮮豔,我很喜歡它們。
”
霍予沉已經知道她在描述萬人墓葬的頂部了。
按照葉盈風假死的時間算,那時候霍盈玉差不多就是那麼大,時間出入也不過是一兩年。
霍盈玉當時遇到了那個人,葉盈風有沒有可能也遇上了?
她要是遇上了,為什麼又隻字不提?
霍予沉:“你還記得它的其他特征嗎?
”“記得。
他的手上有幾道劃痕,我問他是不是很疼?
他說不疼,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很好聽。
他還說,不要讓仇恨蒙蔽了雙眼,尤其是經年累世的恨。
那些恨跟我們的現在沒有關系,不要讓它再延續。
”霍
盈玉說道:“他還說了好多話,可我不記得了。
”
“沒關系,你再仔細看看他的臉。
能确定你看到的那張臉是這樣的嗎?
”
霍盈玉再次把目光放到那幅畫上,看着沒有被面具遮蓋的半邊臉。
“我能确定是他的臉沒錯。
”
霍予沉點點頭,說道:“二哥明天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要不要跟我去?
”
霍盈玉沒有猶豫,“我得保護你。
”
霍予沉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笑道:“看,你并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忘了。
你的感知并沒有忘記對不對?
”
霍盈玉目光癡癡的看着他的笑容,像隻撒歡的小狗一樣興奮地說道:“他的笑容跟二哥你的一樣溫暖。
”
“不,他的笑容比我的更好。
他們背負了很多仇恨,卻選擇了放下,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勇氣。
”
“二哥不也一樣嗎?
”
“我心裡沒有仇恨。
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已。
”霍予沉笑道。
霍盈玉應了一聲,抱住了霍予沉的腰,軟軟地問道:“二哥,你知道我失憶之後為什麼不慌張?
”
“因為沒有哪個人會真正的失去所有的記憶。
你的表現不也證明了你失去的隻是一部分記憶,卻激活了另一部分嗎?
”
“嗯嗯。
”
“睡吧,明天跟我一起出遠門。
”
霍盈玉乖乖的松手回她自己的房間。
霍予沉也重新躺下了。
……
翌日。
飛機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行,降落在望城機場。
霍予沉看着頭頂這片并不算陌生的天空,心裡很是五味陳雜。
霍盈玉對有人多的地方還是很不舒服,她緊緊的跟在霍予沉的身後。
霍予沉打了一輛車,報了個地名之後,便沉默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車子停在一棟别墅前。
别墅的大門在車子停下之前就緩緩的打開,一名看起來忠厚老實的仆人的走了過來,為霍予沉打開車門。
他說道:“霍先生,我家老爺和夫人等你許久了。
”
霍予沉倒也不驚訝,說道:“有勞帶路。
”
霍予沉拿着一根拐杖,慢慢的跟在仆人身後。
霍盈玉則像一隻小獸一樣時刻警惕着周圍的情況。
仆人将他們帶到别墅客廳,黎匡、黎夫人、黎響和淩芒雪在沙發上坐着。
淩芒雪看到霍予沉時震驚不已,“霍予沉,你……你還活着?
為什麼告訴一一你還活着?
”
淩芒雪已經懷有身孕,肚子已經現懷了。
“等我回家,她自然就知道了。
”
淩芒雪:“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的事有我傷心?
”
“傷心隻是一時的,痛苦遲早會過去的。
”霍予沉一語雙關的說道。
淩芒雪還想再說什麼,被黎響拉住了。
黎匡和黎夫人含笑地看着霍予沉,随後把目光放到了霍盈玉的身上。
黎匡笑道:“霍予沉,你做的很好,我們都應該感謝你。
”
“不客氣,現在能否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
”
“可以。
”黎匡含笑道,身上沒有任何涙氣,轉頭看向黎響。
黎響朝霍盈玉伸出了手。
霍盈玉看到他的動作,眼睛亮了亮,走過去抱了抱他。
就像當初在那空曠的圓型墓葬頂上那樣抱他一樣。
鼻尖還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霍盈玉握住他的手,那隻手上還有幾條淺淺的疤痕。
霍盈玉問道:“疼不疼?
”
“一點也不疼。
”
霍盈玉眨了眨眼,“你心裡有仇恨嗎?
”
黎響笃定的回答道:“沒有。
”
霍盈玉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我也沒有。
”
兩人的對話落進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均有振聾發聩之勢。
黎響轉向黎匡,“爸,将我們知道的事告訴霍予沉吧。
這件事流的血已經夠多了,也許霍予沉有結束的辦法。
”
黎匡點點頭。
淩芒雪卻是一臉茫然,不解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為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
黎響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下你就知道了。
”
淩芒雪不知道是懷孕導緻了她的精神過于敏感,還是因為當下的氣氛看起來平靜中帶着暗潮洶湧,讓她下意識的想退開。
然而,她終究什麼都沒有做,安靜地聽着。
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可能在家裡有事的時候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