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韻峰沉默地看着霍予沉,臉上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霍予沉說完這番話後,也不再說話。
褚韻峰過了半晌才仿佛是剛消化完霍予沉的話一般,喃喃地說道:“這麼說我又傷害了她一次?
”“你認為悅悅真是那種軟到連自己的底限和原則都沒有的人嗎?
我有沒有錢在她眼裡并不重要,我就算是個窮小子,因為當年的事她還是會記得我,她的心裡還是有我。
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有很強的獨立性的人,她的工資本身也很高。
她不需要委屈自己嫁給她看不上的男人。
以她的個性,她要是遇不到喜歡的人,她這輩子不結婚也有可能。
她渴望家庭,同時也懷疑家庭與親情,在她原來的經曆裡她沒有得到很好的體驗,她會下意識的排斥。
但我不一樣,她需要的這兩點我恰好都有。
你覺得有多少家庭能有霍家的融洽?
有幾個人在她小時候就在她心裡了?
失去了這兩點,悅悅就算結婚,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
自在的過她的日子,在我面前也不會如此的放松。
說句臭不要臉的話就是,我在她生命裡不可取代!
”
褚韻峰仔細咀嚼了霍予沉的話,勉強笑道:“你說的沒錯。
是我這個當爸的不了解她,還自以為是的想幹涉她的生活。
”霍予沉說道:“你說的沒錯,你确實不了解她。
她也不是故意給你機會了解,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她的健談隻是表面,她很多話都不表現出來。
說白了就是她是個内心很獨立的人,沒有向外跟别人傾訴的意思,也常常發自内心的覺得她一個人生活也沒問題。
雖然過程會辛苦一些,但她也能忍下去。
從這一側面也能說明她為什麼在我不在家的那兩年也沒有接受陶思溫的原因。
一方面固然是她對我還有感情,另一方面是她不想去适應新的人、新的環境。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算我一直沒回來,她也不會重新接受新的人,她會把自己給封閉起來,安心撫養兩個孩子長大。
這其中的苦她未必會覺得真苦
,隻會默默的去忍耐。
”霍予沉本來不想說這麼多廢話,但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我曾經跟你分析過她的情感構成,顯然你并沒有真正的聽了進去。
悅悅跟我們遇到的人都不一樣,她的抗壓力和忍耐力都太強了,很難從她嘴裡
聽到幾句喊累的話。
我花了好幾年讓她學會了偶爾撒嬌和發脾氣,你一次綁架又把她擊回原來的樣子了。
”
褚韻峰心裡受的震動很大,眼神裡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心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霍予沉這次是真不想再說什麼了。
實際上他對褚韻峰、褚衛做的這些事有些摸不着頭腦。
褚韻峰要綁架悅悅,完全可以雇一幫人就行。
為什麼要招惹上喬陽和白思彙?
還倒貼了幾十個億。
這腦回路真是太清奇了。
像他這種不走尋常路的人都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褚韻峰看到霍予沉故意露出的疑惑,說道:“對于綁架悅悅的事我的想法沒有多複雜。
喬陽手裡的那塊地我很看好,那塊地在悅悅媽媽還在世的時候是内湖,她很喜歡那裡,曾經說過有機會要住在那裡。
後來因為殷城的建設,把不大的内湖給填了,變成了一塊不折不扣的地。
但填湖之後,受到房地産泡沫的影響,就沒有再進一步的計劃。
之前長期在望城生活對這塊地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來殷城長住之後,
才重新關注這塊地。
聽說這塊地要開拍時我已經準備了錢,誰知喬陽找到了有換地收益書的負責人,得到了那塊地。
”
霍予沉沒有打算他的話,任他繼續說着。
“後來我就比較密切的關注喬陽和雲騰集團的動向,見他把合作意向書都發送給你和悅悅之後,我還有些慶幸,以為你們兩個會有一個人接下這個項目。
沒有想到你們都拒絕了。
我就讓褚衛跟喬陽取得聯系,願意跟他一起合作開發這個項目,他出地,我出錢,可以最大限度的把控這個項目,以後也把這個項目送給悅悅。
等你和那個女人的照片傳到我手裡的時候,我和喬陽的合作已經達成了。
為了不找其他
信不過的人參與這件事,我就把事情告訴喬陽,讓他來處理。
”
霍予沉聽完他的回答之後沉默了很久,都找不到什麼語言來形容這種破事兒。
這件事給他媳婦兒造成的心理陰影比那些錢和項目更大。
更何況,他媳婦兒本來就不缺錢,對錢也沒有多直白的概念。
給她一個價值幾十個億的項目,她也不見得會多看幾眼。
何非和何家二老留下的那些财産,她基本都沒動過。
大部分都還交給何慈頌打理。
錢對她而言,不影響她正常的生活、吃穿用度,她就覺得錢沒有多重要。
況且她管理誠運收益就很高,完全可以夠她花幾輩子了。
再給她錢,她也隻是覺得錦上添花而已。
霍予沉突然覺得褚韻峰也挺可憐的,想為女兒做點事,彌補以前的缺失,結果卻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浪費了感情和金錢,還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還傷了自己的女兒。
這種烏龍事也是沒誰了。
霍予沉說道:“這是悅悅的事,我不好下定論,該怎麼跟她解釋你自己來。
你們這種貌合神離的局面也該打破了。
”
褚韻峰點點頭,起身走出病房。
剛拉開病房門時,就看到了禇非悅。
褚韻峰難以抑制地愣了一下。
禇非悅依舊戴了一頂帽子,看到褚韻峰時愣了一下,“爸,您怎麼來了?
”
“剛好路過,過來看看。
你的傷好點了嗎?
頭還疼不疼?
”
“比前幾天好多了。
”
“那就好。
我上午還有課,先回去了。
”
“您慢走。
”
褚韻峰看着她,嘴唇動了動,什麼話都沒說,便離開了。
褚非悅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進入病房。
霍予沉雙手枕在腦後,饒有興緻地看着褚非悅走進來,笑道:“媳婦兒,你這演技不錯啊。
在外面聽了這麼長時間,卻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