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想到她跟韓俊的兩次沖突都是她随口的兩句話,韓俊雖然沒有太大的反應,但他的不認同都恰好準确無誤的表現了出來。
然而她始終沒有想到産生沖突的原因在哪裡。
凡事不過三,她确實得好好想想了。
至少不能再出現第三次了。
她不能在他們之間進展了到這個程度之後,把好不容易有的成果砸了個稀碎。
夏微慢慢地靜下心來思考這個問題。
像她們以畫畫為職業的人,有一套自己看萬物的方法,他們畫畫總是先從大局入手,打了大緻的輪廓之後,才會細化,這樣不會讓整體有所偏差。
而她在畫畫上所用的手法卻沒有被她帶入到生活中,那才是她思考問題最佳的方式和最好的方式。
她卻沒想過要套用。
夏微心情頓時有些微妙起來。
她怔怔地看着韓俊過人的樣貌,心裡升起了難以抑制的悸動。
這份她主動得來的感情她要努力去維護,不能因為她的無知而破壞掉。
韓俊第一次因為她的話而撂下臉是因為她提及了喜歡他的那個女人,這次是因為秦宇。
她可以認為韓俊是想保護秦宇,不想讓人随意揣測秦宇而發怒。
然而,第一次又是怎麼回事?
第一次是因為韓俊其實是在意那個女人的,隻是她出現的契機又太合适了,才斷了韓俊和那女人接下來的發展?
那個女人卻是不可能在韓俊的心裡磨滅。
不然韓俊也不會拿出幾百萬送她禮物,在送之前還設身處地的為她着想了禮物升值、保值的事。
要是不夾雜着私人感情,又怎麼會如此體貼?
夏微心裡像被灌了一桶冰水似的,讓她刹那間就清醒了。
她把韓俊想象得過于完美了,甚至因為想象的緣故,給他美化了不少東西。
于是,便越陷越深,難以自控。
而真實的韓俊卻不是那樣的。
夏微從震驚中回過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韓俊,突然覺得這張臉陌生了起來。
她是不是該讓人去查查暗戀韓俊的女人?
查查他們是不是有過一段?
隻要查清楚兩人沒有任何暧昧,她懸着的心也就能完全放松下來。
如果他們曾經有過什麼,那就确定他們是不是已經徹底結束了。
韓俊這麼優秀的男人不可能在她之前沒有感情經曆,他們完全分開或是已經确定回到同事或隻是朋友的關系就好。
她完全可以接受。
夏微輕手輕腳的起身,給跟她爸媽長期有合作的調查信息的人發了信息。
那個人前不久剛幫夏夫人查過韓俊的事,對跟韓俊有來往的女性人物還是有一定印象的,就給她發了沈郁清的照片和履曆。
夏微在她媽媽查的資料上看到過沈郁清的照片。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瓜子臉、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
一看就是個很受男人歡迎的長相,難怪韓俊就算沒打算是跟她在一起也會給她送昂貴的禮物,帶她去上好的西餐店共進晚餐。
這樣的女人确實會讓人舍不得辜負。
夏微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給那人回了信息,“能查到她的聯系方式或着社交平台的号嗎?
我想跟她聊聊。
”
“夏小姐稍等,我去查查。
”
過了五分鐘之後,那人便發了信息過來。
夏微看到手機号和社交賬号時,心裡微微跳起來。
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如果韓俊知道她背着他跟他曾經交往過的女人有聯系,他會怎麼想?
夏微猶豫了半晌,還是抵不住心裡的渴望給沈郁清發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請。
沈郁清很快就添加了。
沈郁清:“您好,我是誠運集團的沈郁清,請問有什麼事可以幫您?
”
夏微:“我是夏微,你是韓俊的秘書嗎?
”
夏微的信息發送出去後,過了将近五分鐘才有回複。
沈郁清:“我曾經是韓特助的秘書,韓特助在前一段時間已經離職了。
現在由黎特助接手韓特助之前的工作,要是您有什麼項目或工作上的疑問可以咨詢我或是黎特助。
”
夏微看着那工作時專用的話術,斟酌了一下話語,說道:“我找你不是為了公事,而是有些關于韓俊的私事。
我是韓俊的女朋友,有些小疑問想咨詢一下你。
”
沈郁清看到那句話後,整個人都有些懵,頓時僵住了,臉色也開始發白。
封秘書見狀關心地問道:“沈秘書,你怎麼了?
”
沈郁清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肚子突然尖銳的疼了一下。
現在又好多了。
”
說話期間,沈郁清把對話框給退出去了。
封秘書:“你要是再覺得不舒服就先回去。
今天褚總的婚禮我們也隻是過來觀禮、吃飯,也不是硬性任務,别強撐着。
”
沈郁清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賓客,個個都衣着光鮮、亮麗,她站在這群人裡确實顯得灰撲撲的,也實在沒意思。
她這個階層的人,跟今天的賓客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強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她也真沒有借着這樣的場合認識什麼真命天子或拓展人脈的想法。
拓展人脈是在對等的情況下,彼此交換資源,而不是一方過多的貢獻和犧牲自身的資源。
至于認識什麼真命天子,她更沒想過。
她從不做灰姑娘的夢,她就是個家世平平,相貌普通,能力平平的人,她找的男人跟她的階層差距也不是很大,跟她平級或稍微高一點。
韓俊是她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才會不由自主愛上的不屬于她的階層的男人。
那是情之所至,心之所願。
讓她在一個社交的場合裡,有意識的散發女人的魅力,去吸引一個異性。
她也不覺得在這樣的場合下遇到的人會多認真。
說白了,她對不屬于她這個階層裡的人還是有些害怕。
畢竟有錢有權有勢的男人像霍予沉和韓俊那樣的還是鳳毛麟角。
沈郁清跟封秘書說了一聲之後,就出了酒店。
她也沒叫車,緩步走在街道兩旁,想起夏微剛才的話有些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那種失落、傷心、難堪、羞愧的感覺,依舊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