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夫妻的感情本來沒有問題,因為老一輩過多的介入從而産生了大量的矛盾。
他可不想成為過多介入孩子生活的長輩。
褚韻峰無奈的歎了口氣,下樓去迎接三個小奶娃了。
飛飛和睿睿已經跟褚銘在視聽室大殺四方了,兩個小家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屏幕,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褚韻峰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去看小外孫女和不受待見的女婿。
霍予沉一進屋就對上了他嶽父的冷臉。
霍予沉立刻換上了愧疚又甘願受罰的表情,讨好的叫道:“爸。
”
褚韻峰沒理他,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小外孫,“安安,過來讓外公抱抱。
”
安安立刻張開了小手臂,撲進他的懷裡,甜甜的叫道:“外公,我好想你哦。
”
褚韻峰心裡的那些氣,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煙消雲散了。
“外公也想你。
”
安安偎在褚韻峰的懷裡,問道:“外公,你是不是在生老爹的氣?
”
褚韻峰聞言直接飛了霍予沉一個大白眼。
霍予沉在心裡默默給他寶貝閨女樹了個大拇指,表面上卻裝作一副很尴尬、很歉疚的樣子。
霍予沉說道:“爸,小孩子亂說話,您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
安安搶在褚韻峰開口前說道:“安安沒有亂說話,老公你真的在生老爹的氣,要不然怎麼不讓老爹進來呢?
老爹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
”
褚韻峰在心裡把名為霍予沉的小人紮成了刺猬,臉上卻笑容可掬,說道:“外公沒有生氣,但有些話還是想跟你老爹說清楚。
”
“什麼話?
我能聽嗎?
”
“你現在還小,以後再給你解釋好嗎?
”
安安看了看褚韻峰,又看了看霍予沉,滑下褚韻峰的懷抱,說道:“那好吧。
我去找飛飛哥哥和睿睿。
”
說着,她就一步一晃的上樓了,連小背影都顯得特别可愛。
褚韻峰橫了霍予沉一眼,也上樓了。
霍予沉摸了摸鼻子,乖乖的跟上了。
進入書房後,霍予沉很有眼力勁兒的給褚韻峰洗茶、泡茶、斟茶。
那一連串的動作裡,包含了讨好與道歉應該有的态度。
霍予沉把熱燙的小茶杯放到褚韻峰面前,然後跪了下來,說道:“爸,我知道你不是刻意為難我。
之前的事我做的确實有所欠妥,讓您和悅悅、兩個孩子擔心了。
我在這裡向您鄭重的道歉。
悅悅是個傻乎乎的女人,不用跟她道歉,她都會原諒我。
在她心裡,她從來沒有責怪過我,甚至會覺得她虧欠了我許多。
但在夫妻雙方的世界裡,沒有分明的界限,大家彼此給予,彼此關愛,才能一起走得更遠。
但這不
代表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就是正确的。
請您原諒!
”
褚韻峰沒有看向霍予沉,而是低頭看着水波漸漸平靜下來的水杯。
霍予沉見褚韻峰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依舊跪着,并沒有再說其他話去打擾褚韻峰的思緒。
良久,褚韻峰才緩緩開口道:“起來吧,你的腿傷還沒完全好,跪的時間長了落下病根,悅悅會心疼的。
”
“謝謝嶽父。
”霍予沉依言起身。
“你該知道,我和悅悅的感情跟其他父女的感情不一樣,我們在最适當的時候都錯失了彼此。
饒是跟她相認之後,我有心想補償,也是有心無力。
越是如此,我就越想疼她,但我們始終隔了一層什麼。
在你
的事情上,我能說話的立場也不多,那是悅悅自己的選擇,我插不上話。
”褚韻峰說着,端起了小茶杯,抿得一口已經放涼了茶。
霍予沉說道:“我理解您的想法,但從某一角度上看您和悅悅簡直像同一類人。
你們等會你小心翼翼的去護在你們心裡覺得重要的人,在這個過程中反而不太會去表現自己。
你們兩個人都把對方看得很重要
,可你們已經相認了幾年,從我的角度上看,我看不出你們的感情有多少進展,還是保持在最初的相敬如賓上。
”
褚韻峰看着霍予沉,沒料到他居然會在這個對他不利的場合說這樣的話。
霍予沉神色未動的繼續說道:“您因為心裡對她的虧欠想把最好的東西給她,想護着她,這些想法都沒錯。
可是有這樣的想法,您在和她相處的時候就越小心翼翼。
而悅悅又是那種心思特别敏感的人,您越是小心翼翼,她也就越緊張。
她在與長輩和父母的交流上被陸家人毀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些事。
您在她心裡很重要,可她也不會表達出來。
因為她的前車之鑒告訴她,跟長輩、父母交心的結果得到的隻會是傷害。
您對她又如此謹慎,她心裡越發沒有安全感。
她這幾年跟我家人相處之後,已經能放松不少。
她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前提是我把她帶入一個輕松惬意的環境裡,給她做了示範,她覺得安心。
她沒有辦法在您和她之間建立這樣的環境,您也沒意識到要給她建立這樣的環境。
你們的關系就一直停步不前,不會陌生,但也沒有親人間的親近。
”
霍予沉的話對褚韻峰而言猶如當頭棒喝,讓他突然意識到了他和悅悅之間的問題症結之所在。
他們對對方都太過小心翼翼,雖然出發點都是好的,但隔膜卻一直都在。
他和褚銘的融洽關系,讓他忽略了這個重要因素。
他和褚銘可以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的關系,在這種情況下讓他有種他是個很開明、能和孩子當朋友的父親。
他對褚銘而言确實是如此。
但悅悅的情況跟褚銘不一樣,她原生的家庭環境沒有給她建立起對父母、親人的信任,反而還在她的心口上紮了無數刀。
褚韻峰這一刻也深深的意識到他自己的愚蠢。
這麼簡單、淺顯的道理,他居然要等霍予沉開口提醒他才醒悟過來。
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苛責霍予沉這兩年的失蹤呢?
他對悅悅而言失蹤了幾十年,甚至在她失去霍予沉之後,他依舊對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視而不見。
如果他能在這兩年漸漸意識到這個問題,那麼悅悅這兩年的路會走得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