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默聞言心裡越發沒底,“同志,我沒見過什麼世面,你能稍微給我說說嗎?
我小女兒失蹤了這麼長時間,生死不明。
我妻子現在又這樣,我這個家已經七零八落了,做點小生意又不順,面臨關閉的結果。
我這心裡一時間實在是承受不了更多的事了,希望你能理解理解,跟我說透漏你能透漏的信息,再多的我也不為難你,好嗎?
”警員見他這麼說,語氣也有所緩和,“這次劉婉甯除了損害陸一語的名譽權之外,另一件事是二十九年前的換嬰案,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按照法律的追訴期最高年限是20年,如果20年以後認為必須追訴的
,報請最高人民檢察院核準後,仍然可以追訴。
現在核準的結果已經下來了,可以追訴換嬰案的事情。
”
陸默聞言大腦轟的一聲之後,就隻剩下一片空白。
**
翌日,早上。
陸默坐到劉婉甯的對面,隻經過了一個晚上,劉婉甯卻像老了好幾歲一樣,整個人憔悴不堪。
陸默伸手握住了劉婉甯的手,劉婉甯這才像被按了開關緩緩地擡頭看着陸默。
劉婉甯恨聲道:“我養了這麼多年,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我這把年紀了,陸一語還害我坐牢!
我到底作了什麼孽?
”
陸默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是握着劉婉甯的手不說話。
劉婉甯氣惱地收回手,“你是不是覺得特開心,終于甩開我了?
可以去找更年輕的女人過日子了?
”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我們夫妻幾十年,你要是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日我們夫妻幾十年還有什麼意思?
”“老陸,我當年也是為了咱們的兒子才那麼做的。
别人不理解,你應該理解我。
我不想坐牢,褚韻峰也休想讓我坐牢。
我拿咱們的兒子換他的女兒,怎麼說也是咱們吃虧。
何非的死怎麼能怪到我頭上呢,是
她自己太死腦筋,自己想不開死的,跟我沒關系!
褚韻峰怎麼能反咬一口呢?
我不想坐牢,一坐牢,人就毀了。
你去想想辦法。
”劉婉甯說着眼前一亮,急切地說道:“對,我想起來了。
老陸,你去找霍家,現在隻有霍家能救我了。
我知道你臉皮薄,不願意去求人。
可現在言言生死未蔔,我又這樣,家都散了。
你還要你的面子做什麼
?
”
“我會去找霍老的,就算傾家蕩産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放心。
”
劉婉甯連連點頭,“那你快去吧,别耽擱時間了。
”
“你先吃點東西,别餓着。
”陸默保溫盒交給劉婉甯,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陸默打車到軍區大院的正門,跟衛兵說了一聲。
哨崗上的衛兵讓值班室的同志打電話确認。
陸默就跑到值班室的窗口旁看着打電話的衛兵。
衛兵放下電話後說道:“你好,霍老首長不在家,說是去城郊了。
家裡傭人問你有什麼事,等老首長回來她立刻彙報。
”
“霍老沒帶手機嗎?
”陸默焦急道。
“老首長的事我們并不清楚。
”
陸默猶豫了一下,說道:“能讓我和那邊的人說幾句話嗎?
”
“你說吧。
”
陸默感激地拿過話筒,說道:“你好,我是陸默,找霍老首長。
”
“陸先生,您好。
霍老昨晚就去了城郊,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您有什麼事嗎?
”
“我的愛人遇到了一些事,可能要承擔刑事責任。
我沒有能力幫助她,隻能厚着臉皮借祖輩的餘蔭求霍老幫幫忙,希望您能代為轉告。
”
“請您留下您的聯系方式,我會嘗試聯系霍老,把您的情況告訴他老人家,有答複了會告訴您。
”
“謝謝,謝謝。
”
陸默把話筒還給衛兵,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半晌,看着明晃晃的太陽,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樣。
輕飄飄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陸默怔忡地在軍區大院門口站了許久,才意識到站在這裡什麼意義也沒有。
他才慢慢走回家。
推開大門,看着空無一人,安靜得落針可聞的家。
陸默的心裡鈍痛不已,形屍走肉般地坐到沙發上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機才響了。
陸默拿出手機一看,手機屏幕上沒有号碼,隻顯示号碼不詳。
陸默緊張地接起電話,“喂。
”
“小陸,是我。
”霍老爺子渾厚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陸默連忙坐直了身體,激動道:“霍老,您好您好。
”
“小張把你的事告訴我了,我也讓予沉去查證過。
我覺得有必要親自給你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
“您說您說。
”“換嬰事件屬實,也确實是小劉做的,這些都是闆上釘釘的事,我們霍家再有能耐也不會化黑為白。
如此一來,國家的法律、人心的道義都将是一個笑話。
我能幫你做的隻是不讓她在裡面受苦或稍稍減少刑
法,你能理解嗎?
”
陸默聞言久久緩不過來,“霍老,這……”“你的父親為我犧牲的恩情,我一直藏在心裡,也在我能做到的方面盡量照顧你們。
但已經觸及了法律的底線,我無權深度幹涉該事件。
而你的生活、小劉在裡面的生活和安全,我會讓人照料,這一點你放
心。
”霍老爺子歎了口氣,“你是我的晚輩,在我心裡與我的兒子沒有區别。
如若有一天我的兒子、孫子做出觸及法律底限的事,我的決定依舊如此。
望你能理解。
”
“我明白了,讓霍老為難了。
”陸默放下電話,抹掉了眼睛裡的濕意。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陸默這才驚跳起來,匆忙塞了兩塊餅幹裹腹,便回房間拿了一個行李袋,幫劉婉甯收拾換洗的衣服和鞋子。
随着收拾那些衣物越來越多,陸默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他都幹了些什麼,為什麼臨老了妻離子散呢?
命運為什麼對他如此殘酷?
**
收拾完行李,陸默又強行精神去做飯,做的都是劉婉甯最愛吃的菜。
還專程把劉婉甯昨天買的鳕魚做了,他一口沒吃,全放進飯盒裡,就拿着飯盒、行李袋出門了。
走到院子的時候,正好遇到老李。
老李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老陸,這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