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沖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你哪裡像個傷殘人士了?
兔子都跑得沒你快好嗎?
”
“那隻是我強顔歡笑,不想讓你們擔心而已。
”
安安在霍予沉的懷裡,聽到了響動,踩着霍予沉的腿,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霍予沉背後的動靜。
然後,她自己也伸出小肉手拍了上去。
拍完,她還側着耳朵聽了聽動靜。
霍予沉縱容的問道:“好玩嗎?
”
“不好玩,老爹會疼。
”安安認真的回答道。
霍予沉得意又張揚的看着霍子願和霍子沖,笑意根本掩都掩不住,“看到我家寶貝了沒?
多乖多軟萌。
”
霍子願咬牙切齒地瞪着霍予沉,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有個寶貝閨女有什麼了不起的?
用得着天天顯擺?
然而,他們就是沒有寶貝閨女啊。
一大家子人吃了頓熱鬧的野餐,小孩子們覺得新鮮晚上就都留在了山上的帳篷裡。
霍老爺子和霍老夫人、霍威橙和莫殷雪他們還是回到院子裡睡下。
霍予沉他們這些年輕人也随意搭了幾個帳篷,就在小孩子們的帳篷旁邊睡下了。
褚非悅再次躺到的帳篷裡,心思就不自覺的拉回了兩年前的那個晚上。
霍予沉躺到她身邊,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在想什麼?
”
“想你走之前的事。
”褚非悅輕聲應道。
“那有什麼好想的,我已經回來了。
”
褚非悅緊緊的回握住那溫暖的大手,“是啊。
可我依舊像在做夢一樣。
就像以前你走了,我覺得你還在;可你确确實實的走了。
現在你回來了,我還是沒有那種回來的感覺。
”褚非悅在黑暗裡輕輕扯了下嘴角,即使她看不到霍予沉的臉,她還是轉向霍予沉的方向,輕聲說道:“霍董,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要是從來沒有遇到你,也不愛上你,也不跟你一起生活,我可以
一個人堅強的走下去,心裡也不會藏着這麼多柔軟的感情。
可一旦你擁有過你,最後你又走了。
我真的受不了。
”
最後一句,帶了些許的哭腔,卻又被她緊緊的壓在喉嚨裡,不讓失控的情緒外洩。
霍予沉緊緊的将她摟在懷裡。
他回來将近一周,這是他們第一次談他離開那件事。
他一直都知道被留下來的那個人更痛苦,卻也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究竟有多痛苦?
如果是别的女人,她們會努力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更好,坦然的迎接自己的未來。
他媳婦兒不一樣。
她是個特别軸的人,她遇上一個人,她甯願花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在心裡守着那個人。
即便把她最好的時光搭上,她也傻乎乎的幹。
她在某一方面是個不能用常理推斷的人。
有時候,覺得她特别聰明,在人際交往中表現也不錯;一旦能進入她的心,她在那個人面前就變成了一張透明的紙,所有的東西她都想對那個人展示。
就算那個人已經不在她的生活裡,她也會在心裡向那個人無底線的展示。
霍予沉有時候都忍不住想,世界上怎麼會有他媳婦兒這樣的人,這種性格簡直又執拗又可愛。
霍予沉說道:“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了。
”褚非悅回抱住他,說道:“我可能還是不夠愛兩個寶寶,在你回來之前我常常覺得他們失去我也不打緊,家裡人會給他們足夠的愛,讓他們長大成人。
可是我沒有辦法失去你!
他們還小,還有大量的時間去
構造他們的世界觀、價值觀,我的三觀已經定型了,我的心智也定型了。
我沒有辦法再愛上别人,也沒有信心走進别人的生活。
我的生命結束在這個時候應該也挺好的,也許還能看看你。
”
褚非悅的話很平靜,如流水一般平鋪直叙的進入霍予沉的心口。
那平靜的語氣裡,卻蘊含了讓霍予沉心驚與心疼的力量。
以她的個性,她能說出口的僅僅是她所承受的千萬分之一。
霍予沉親了親她的額頭,啞聲道:“我從那個決定的時候知道你會痛苦,讓你留下來陪着我一起死,沒有任何意義。
那樣的犧牲是沒有價值的,你活着才是對我最好的回饋,明白嗎?
”
“我明白。
”
可明白歸明白,真正承受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太痛苦了。
霍予沉說道:“媳婦兒,我對你沒有别的要求,隻有一個。
”
褚非悅微微擡頭看他,在黑暗裡還是能看到他發亮的眼睛,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霍予沉緩聲道:“自己看得再重要一點,不管那個人有多重要,他在你的生命裡都隻是配角,都比不上你更重要。
你才是你生命中的主角,我再重要也隻是個配角。
”
褚非悅的回應是緊緊的抱住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霍予沉也不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抱着她。
這些話說一次兩次還可以,說多了就變成車轱辘話。
他媳婦兒很聰明,不是沒有想到,隻是想到了做不到。
他再年輕幾年的時候,覺得有女人為他死去活來是件不錯的事情。
這幾年,年紀大了也學會了換個位置思考。
他隻希望他媳婦兒能活得更自我一些,她帶了很多沒有必要的枷鎖。
等她再過幾年,她會慢慢明白這一點。
人這輩子活着隻是為了讓自己更舒服一些,也讓周圍的人自在一些。
做到前面這兩點之後,還能為社會、為國家做點事,那是最好的。
大部分人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就是為社會、為國家做貢獻了。
……
翌日。
褚非悅在一陣悅耳的鳥鳴聲和雞鳴聲醒來,她恍惚的看着頭頂的帳篷,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昨天露營了。
這一夜,她睡得非常安穩。
再次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裡有用不完的勁兒。
褚非悅下躺着,帳篷的簾子就被拉開了。
睿睿爬了進來,他身上穿着一身印有海綿寶寶圖案的小睡衣。
嫩黃色的小睡衣,把他白白嫩嫩的小臉兒映襯得越發可愛、靈秀。
褚非悅半坐起來,“寶貝,你怎麼來了?
”“老爹說媽咪需要人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