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在霍盈玉走後,就一個感覺喝茶喝上頭了。
他把那張油紙重新攤開,将紙上的纖毫都研究了個徹底。
對葉盈風保守秘密的能力隻有歎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葉盈風是在故意報複他的另娶,否則在她決定讓盈玉來找他的時候,她就完全有時間和機會告訴他。
她不相信她隻是臨時決定讓盈玉跟他出來。
如果臨時起意,葉風信收到的那封信又算什麼?
霍予沉收回心神看着油紙上的圖案。
油紙上的内容很豐富,生老病死都囊括其中。
他看這圖看得都倒背如流了,每次再展開都有些一些新鮮的感覺。
霍予沉把目光放到圖上的一角,那一角畫了一個小女孩兒正背對着畫外的人。
背上是一條咆哮的龍。
古人畫龍其實非常的有講究,不是我們平常在影視作品裡看到的那樣,大喇喇的畫出來或使用在生活的各方各面。
龍除了皇帝的工作、出行用之外,在生活中用得也不多。
按照已知信息墓葬主人是皇族,就算偶爾能用龍,也并非是五爪金龍。
這是要造反還是要造反?
霍予沉推測霍盈玉背後的圖案應該就是油紙上的這幅。
又或者是他們之前對墓主人的推測是錯誤的。
萬人墓葬裡的人其實并不是什麼王爺,而是因為他們還沒确認的皇帝。
霍予沉扶住了額頭,他希望他的這個推測不成立。
他不想在花大量的時間去研究墓葬主人的身份,那會讓他覺得這件事簡直沒完沒了了。
然後仔細想想又有哪位王爺的守靈人能一直守在他的墓上千年,至今還是忠心耿耿?
霍盈玉重新進來了,她手裡拿了一台單反,“二哥,保姆幫我拍好了。
”
霍予沉伸手接過單反,将照片調了出來。
單反的像素很不錯,放到電腦上擴大了幾十倍也依舊十分清晰。
霍盈玉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背後的畫。
顯然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為什麼我背上會畫有這個?
”
“他們平時是怎麼稱呼你的?
”霍予沉問道。
“他們沒有稱呼過我,但是。
自從我殺了那個胖子之後,他們看到我就會下跪向我行禮。
也可能是他們叫過我,但被我忘記了。
”
“他們也沒有讓你做什麼事嗎?
”
“他們沒有讓我做事,但會讓我身邊的其他人做。
要是他們做的不好就會受到懲罰。
”霍予沉敲了敲她的額頭,“哦!
回頭我教你用冥想的方式想起那些被你遺忘的事情。
人的大腦非常複雜,也非常精密,記憶的構成也十分繁複,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丢失記憶。
隻要掌握了正确的方式,那些
丢失的記憶都會逐一想起來。
你之前除了被人可以擾亂你的記憶之外,還有被洗腦讓你下意識的對過往的記憶産生厭惡的情緒。
”
霍盈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二哥,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
“我今天累了,你出去吧。
”
霍盈玉沒有像往常那樣依言離開,反而說道:“二哥,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
“為什麼?
”
“我想讓你高興。
你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笑容也沒有以前好看。
”霍盈玉摸了摸他的嘴角,眼睛涼涼的說道:“我帶你偷偷去看褚姐姐好不好?
”
霍予沉目光平靜的看着她,“你還想殺她嗎?
”
霍盈玉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會。
她是二哥的妻子,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
她要是出事了,你會難過的。
”
霍予沉拍了拍她的腦袋,“去五合塔看看。
”
“五合塔是什麼地方?
”
“差不多是我和你褚姐姐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
“嗯嗯。
”
……
褚非悅覺得她要再這麼壓抑着遲早會瘋掉。
最近誠運和霍氏集團也沒有什麼特别棘手的事情必須讓她出面。
她索性在家呆了兩天,把自己閑的快發黴的時候,開車出門遛彎。
淩芒雪在望城待産,餘郝在國外。
餘郝就算是跟淩芒偉在一起了,她的性格也沒多大的改變,依舊是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跟自己相處。
淩芒偉隻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自己才是生命中的主角。
她跟餘郝的聯系并不密切,一個月會通一次電話或視頻。
多半是餘郝在一邊看書或打理花草,一邊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帶着明顯的屬于餘郝的節奏。
淩芒偉有時候也會出鏡,多半是在旁邊給餘郝搭把手或塞點食物讓她吃。
餘郝透過屏幕看着褚非悅憔悴的樣子,說道:“你把自己活得那麼累,究竟為了什麼?
”
“不要問這種哲學性的問題,我也很唾棄現在的我。
”
“不是應該唾棄,而是你應該停一停。
”餘郝目光平靜和淡然的看着褚非悅。
那淡然裡又待着一些包容與縱容,猶如霍予沉常常帶的眼神。
褚非悅在那樣的眼神裡,漸漸平靜了下來。
餘郝也不說其他的話,說道:“我給你念首詩吧,那首詩應該是,我在我十歲之前看的,印象挺深,現在還能記起來。
”
“好。
”“在一回首間,才忽然發現,原來,我一生的種種努力,不過隻為了周遭的人對我滿意而已。
為了搏得他人的稱許與微笑,我戰戰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
走到途中才忽然發現,我隻剩下
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餘郝冷淡的聲音念出席慕蓉的詩卻意外的和諧。
她沒有刻意轉變或修飾她的聲音。
褚非悅也曾看到過這首詩,也曾過觸動。
但在繁雜的人生經曆裡,這首詩漸漸失去了蹤迹。
餘郝說道:“你是我見過的人裡最清醒地往這條路上走的人,你的社會地位、才幹、能力都優于衆人,卻偏偏養成了一個付出型的性格,讓你心甘情願的被世人的評價所束縛。
假如你在這裡面得到了你期待
的幸福感,那我不會說什麼。
現在你看看你女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
”
餘郝罕見地說了一長段的話。
說完之後就閉嘴了,定定的看着褚非悅。
褚非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說得很對,我倒不是真的沒有什麼幸福感。
在結婚之後,我一直都覺得很幸福,予沉不在家的這一年多,我覺得部分的時間依然是覺得自己是幸福且幸運的。
最近我心緒有些煩躁,我遠遠的看到過一個男人,我覺得他可能是予沉。
我前幾天曾沖動地去找過他,他沒有見我。
我在他的地盤上失控的哭了很久,說了很多話。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