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扶着褚韻峰下車、上樓,褚韻峰神情疲倦地坐在沙發上。
褚銘給他爸倒了杯水,“爸,您喝杯水,潤潤嗓子。
”
“謝謝。
”褚韻峰接過水,喝了兩口之後,拿下杯子,歎了口氣,說道:“孩子,爸今天讓你為難了,對不起。
”
“爸,您這話說的,您什麼時候讓我為難了?
”
“如果陸默和劉婉甯是你的親生父母,你今天跟我去陸家不合适。
”
褚銘的神情一黯,“爸,您說他們會不會是?
”
褚韻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你想查,我不反對。
如果作為一位局外人來看待劉婉甯當年做的事,她是對不起你媽、陸一語,當劉婉甯對你不算對不起。
”
“爸,都到了這種時候您還能說這樣的話。
我爸是您,我就是褚家的孩子。
”
“你永遠是我的兒子,無論有沒有小語,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你所有的事我都記得,能提供給你的愛和物質,我沒有任何保留,以後也不會。
”褚韻峰笃定地說道。
“那就夠了。
”褚銘偏過頭,“爸,我不需要像小說和電視裡的那些矯情的人找什麼親生父母,我的生活裡從來沒有出現過他們。
如果真像劉婉甯說的那樣,她在當年已經放棄了我,我已經離開了她的生命了
。
”
褚韻峰:“我對這件事的态度跟你對我找小語的态度一樣,這是你人生的大事,我不會橫加幹涉。
”
褚銘的嘴唇顫了顫,“爸,您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我說過,小語是我的孩子,你也是。
如果陸默和劉婉甯是你的親生父母,我會換個方式懲罰他們,不會讓你心裡梗着事兒。
至于你媽,以後我下去了,會親自跟她請罪、解釋。
做父母的,小事可以任性,
但大事上絕對不能讓孩子有心結。
我不知道我的處理方式對不對,我們開誠布公的說出來,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彼此有心結和不滿。
”
“我明白。
爸,謝謝您能這麼說。
”
褚韻峰拍了拍褚銘的手,“我很高興把你教育成現在的模樣,有理、知事、大度、有禮有節,我希望你一直能像過去一樣活着。
可男人的胸懷和肩膀是要承擔事情的,你的路很可能現在才開始。
”
褚銘點點頭,“您的意思就是讓我去做個dna檢測呗。
”
“你的意思呢?
”
“做個檢測也好,簡單、明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
“對。
”
褚銘抹了把臉,“測就測吧,省得糾結。
”
褚韻峰:“這件事我會讓人安排,處理完了咱們就回望城。
”
“您不打算再見見陸一語了?
”
“想,我還特别想馬上就認她。
”褚韻峰歎了口氣,“我怕吓着她。
”
“她看起來也沒那麼慫啊。
”
“你不懂,她被她之前認定的親人傷透了心,爸媽不把她放在心上,妹妹對她執刀相向。
連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的親人,都能對她這麼殘忍,她會相信我這個突然出來的爸爸嗎?
”
褚銘問住了,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
不得不說,他爸擔心的事确實很對。
如果冒冒然地認陸一語,陸一語可能會表面接受這件事。
但也隻是把他們當成一個認識的人,不會因為他們是她真正的親人而有所改變。
陸一語是28歲,不是18歲,她已經是個成熟、擁有完整的三觀的人,她認定的東西和事情不會輕易改變。
要是那樣,認和不認陸一語,其實對陸一語的改變不大。
而他爸的目的不隻是這個,他爸是想給陸一語一個真正的家,讓褚家成為陸一語的後盾,讓陸一語累了、倦了能夠安心呆着的地方。
這才是他爸的目的。
褚銘對他爸的佩服又更上了一層樓。
經過這件事,他真是徹底地相信了他大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爸是咱們家最聰明、最通透的人,他要是對商界有興趣,早就沒我什麼事了。
”
其實他爸的聰穎、睿智、懂變通這些優點,在其他地方也表現得很明顯。
他的人緣、在研究院的超然地位、在專業領域的影響力等等都能表明這一點。
隻不過以前他跟他爸走得太近了,他的閱曆又沒達到能看懂他爸的處世方式的程度,所以他沒有太深的體會。
這次的事件,他爸真的太能秒殺他這個小渣渣了。
他爸能在短期内,又在精神、心情極度波動的情況下,把事件梳理得如此清晰、透徹,真是讓他難以招架。
褚銘覺得這輩子他能達到他爸一半的程度,他就該偷笑了。
褚銘問道:“那您打算怎麼做?
”
“先多跟她接觸,建立起信任,其他的可以從長計議。
知道她還好好的、有不錯的工作,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
“您不是要去深山研究喀斯特地貌嗎?
讓朝哥想想辦法把陸一語弄過去。
您一進山至少要兩個月,有兩個月的相處,你們不就熟悉了?
”
“她是個建築設計師,你讓她跟我一個地質專家考察兩個月?
這合适嗎?
”
褚銘撓了撓頭,“好像是不太合适。
那怎麼辦?
”
“你不是讓她有事請教你嗎?
你到時候多跟她聊聊,多了解了解。
”
“爸,您這招是追女孩子的啊。
您實話實說,您是不是背着我和我媽偷偷跟哪個女學生或女下屬做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了?
”
“我這些招術都隻拿來對你媽。
”褚韻峰笑道,似乎想到了以前和何非在一起的畫面,神情變得柔和了起來。
褚銘對這種臭不要臉的秀恩愛行為感到心塞。
他媽都過世了這麼多年,他爸也真是夠了。
他爸真是實力見證愛情的忠貞。
也正因為有他爸這樣奇葩在身邊,他對感情的态度都慎重很多,就怕幹點什麼事對不起人家女方。
這些年被一堆盤靓條順的女孩子追,他都不敢有所表示,就怕不小心傷到人家。
他那群死黨身邊的女友不知不覺都換了一打了,就他隻談了兩個女朋友,在數量上被遠遠甩在後面。
褚銘發現他想了一堆有的沒的,立刻收了思緒,說道:“今天您也累了,您先回房休息,其他的事我來處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