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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第十章 啞巴搶包

陰倌法醫 天工匠人 2178 2024-04-26 11:47

  從律師樓出來,直到上了車,我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

  呂珍剛剛很直接的向我宣布,既然當時我沒有接受遺產,那麼老房就都是屬於她的。

  雖然房子已經出手,但隻是辦了手續,房屋本身還沒有正式交接,也就是說,此刻房屋,包括房子裡的一切物品,還是歸她所有。

  這在我心裡早已認可,但聽她鄭重其事的說出來,心裡還是相當不舒服。

  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女人這麼貪心呢?

  孫祿把著方向盤,猶疑著問我:

  「呂珍剛掛牌賣房,杜漢鐘的婆娘就接手了,你說,他們會不會也知道,老屋裡有你爺留給你的東西?

  我仔細想了想,說有這個可能。

  眼看一輛奶白色的『甲殼蟲』從地庫裡開出來,孫祿邊發車邊咧嘴說:

  「可別告訴我,這娘們兒是因為財政危機才惦記你爺的遺物。
開這麼騷情的車,呵,她可不是省油的燈啊。

  我讓他別廢話,趕緊跟上去。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任何意義了,不管因為什麼,呂珍擺明是財迷了心竅,要不然也不會接受『十三年前就見過我』這樣的荒誕事,甚至連緣由都不問。

  跟著呂珍的車一路開到城西,我臉色越來越陰沉。

  說是『徐家老屋』,但我從有記憶起,就住在董家莊,可是連老屋在哪兒都不知道。

  董家莊就在這個城市的西南角,距離現在的位置,最多不超過二十裡地,相隔這麼近,我卻是直到徐榮華去世,才在停屍房裡見到他的樣子。

  這對我們這對父子來說,算不算是諷刺?

  呂珍把車停在一個衚衕口,招手示意我們跟她走。

  我和孫祿下了車,剛要跟著走,忽然聽到一陣小孩兒的喧囂聲。

  順著聲音一看,就見不遠處,幾個毛孩子正各自拿著煙花炮筒做的『槍炮』,對著一個男人怎呼。

  那男人滿臉鬍子和鳥窩似的頭髮連在一起,看不出年紀,人又高又瘦,套著一件骯髒不堪的破棉襖,敞著懷,看上去就是個乞丐。

  一個小孩兒在火柴皮上擦著一個擦炮,甩手扔到那人腳底下。

  擦炮炸響,幾個小孩兒跟著比劃著大叫:

  「跪下!

  「繳槍不殺!

  「給我們磕頭!

  ……

  那男人被炮聲嚇得一蹦,跟著像是遲疑了一下,居然真走到一邊,在一塊石頭上跪了下來,攏著兩手沖著小孩兒們低了低頭,算是磕頭了。

  我和孫祿都看出來了,這人應該是精神有問題,也就是人常說的傻子。

  類似這些小孩兒乾的事,我和孫祿小時候不是沒幹過,當下對視一眼,都沒當回事。

  可接下來,孩子堆裡傳來一聲叫喊:「射擊!

  下一秒鐘,其他得到命令的小孩兒,都各自點起大大小小的炮仗,朝著傻子扔了過去。

  傻子被炮聲嚇得上躥下跳,極是狼狽,但卻隻從喉嚨裡發出「呃呃」的聲音。

  敢情他還是個啞巴。

  「這些倒黴孩子,過分了哈!
」孫祿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揮著手把那幫搗蛋鬼轟開。

  有兩個年齡稍大,『不識時務』的,還學著電視裡『二狗子兵』的模樣,用『槍』指著孫祿頑抗。

  孫屠子一瞪眼,倆人差點當場嚇哭,屁滾尿流的跑了。

  我調侃孫祿說:「你這是越活越倒退了,跟他們起勁,你倒是穩贏不輸。

  說著我從兜裡摸出一點零錢,沖傻啞巴招了招手,把錢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走進衚衕,我回頭看了一眼,傻啞巴正站在我放錢的地方往這邊看。

  孫祿瞄了前頭的呂珍一眼,語帶雙關的說:

  「知道錢有用,還沒傻到家。

  呂珍帶著我們一路走到衚衕底,邊掏鑰匙邊說,這就是徐榮華留下的老房子。

  看著正對衚衕口,上了鎖的大門,我咬著嘴皮子沒吭聲。

  要說起來,我出生以後,曾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但肯定沒有對這裡的任何記憶。

  呂珍找出鑰匙,剛要開門,我忽然感覺身後一緊,跟著胳膊就是一扥。

  我猛地回過頭,就見一個瘦高的身影,正抓著我的背包拚了命的往外面跑。

  「哎呀我艸,這傻啞巴居然搶包!

  孫祿回過神,拔腳就追。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包被搶了,當然也跟著追了上去。

  兩人追著傻啞巴一路跑出衚衕,一路七拐八拐,跑到一條小河邊。

  看著啞巴連躥帶蹦的從冰凍的河面上跑到對岸,孫祿鼻子都氣歪了:「媽的,這孫子要去參加奧運,就沒劉XIANG什麼事兒了!

  追過河,已經算是出了城,攆著傻啞巴來到一小片樹林邊上,眼見他鑽進了一間半窩棚似的破屋子,兩人才雙雙鬆了口氣。

  「我看你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還往哪兒跑!

  孫屠子擼胳膊挽袖子的沖了過去。

  他在門口怎呼了句什麼,我沒怎麼聽清楚,等走到跟前,看到裡頭的情形,不由就是一愣。

  這屋子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什麼人蓋的,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塌掉的半邊用一塊帶窟窿的紅藍條塑料布擋著,勉強算是個窩。

  我的包就扔在一進屋的地上,搶我包的那個傻啞巴,這會兒卻正背對著門口,低著頭跪在角落裡。

  孫祿把包撿起來遞給我,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儘是狐疑。

  就算啞巴的腦子有問題,不是也該先打開搶來的包,看看裡頭有沒有中用的東西嗎?

  他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看他的樣子,像是在跪拜什麼,但角落裡十分昏暗,隔著啞巴,根本看不到那裡有什麼。

  「哎,你幹嘛呢?
」孫祿沖著啞巴的背影喊了一聲。

  見啞巴沒反應,我想說既然包拿回來了,那就走吧。
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不想和一個傻啞巴置氣,可他的舉動也實在太古怪了。
以至於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想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看看背包的拉鏈並沒有拉開,將包背到肩上,看了孫祿一眼,向那個角落走去。

  剛邁出兩步,那跪在地上的啞巴,突然把頭轉了過來,呲著牙,沖我和孫祿「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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