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風正色對我說道:“如果來的是普通野仙,對付不了鬼拳師,可如果請來大仙,那滋味絕對不會好受,所以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
“有多不好受?
”我倒是更擔心高戰。
他雖然是刑警出身,但畢竟也隻是普通人。
強健如閆馮偉,被銀四附身後都要留下後遺症。
高戰的身闆可是比閆馮偉還差點意思呢。
“普通人請仙對身體強度本就是一種挑戰,不過你放心,胡黃兵馬堂不是歪門邪道,他們會將弟馬的身體機能發揮到極限,並不會傷及元神。
”
況風說著,也已經附到了高戰身上。
或許高戰這時已經有些適應了狀態,有些忐忑卻又帶著些許興奮,說道:
“當了半輩子的差,我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和出馬仙扯上關系。
徐禍,‘新來的’這位兄弟又是何方高人?
對了,狐仙兒是不是都是女的?
如果請來狐仙,那咱是不是要用‘美人計’對付這大白胖子?
”
我忍不住笑道:“高哥,你不用緊張,人生在世,多一次特殊的經歷未嘗不是一件精彩。
不出意外,請仙過後,你就會忘記整個過程,所以珍惜這次的體驗吧。
”
況風忽然倒吸一口氣,說道:“來了!
這波氣場我從沒見識過,難道不是胡黃兵馬堂的人?
靠,反正老子也有陣子沒玩兒過花活了。
甭管來的是哪路仙家,天工一脈況風都先給您見禮了!
”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桀桀怪笑:“你們天工一脈還沒資格讓我老人家費勁巴拉的過來。
”
那聲音繼而又說道:“徐禍,我們見過面的。
”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我心中奇怪,問:“我們見過?
什麽時候?
”
“嘿嘿嘿嘿……”
那蒼老的聲音又是一陣怪笑,口氣中帶著由內而外的狂傲:“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在董家莊。
那時七十二路野仙、五路邪仙的家長都曾到場。
不過你那時還小,自然是不記得的。
”
我渾身劇震。
昏暗中,我感受到集裝箱內湧入了一股強烈的無形力量。
雖然看不出對方形跡,卻明顯感受到了狂野到無法形容的氣場。
這時,況風突然急著問了一句:“胖隊長!
你今天是不是吃過生肉?
”
高戰愕然:“生肉?
沒……不對,我中午吃了倆肉夾饃,可能是我們的人一次買的太多,那肉沒怎麽燉熟。
不過今天發生那麽多事,我這人吃東西又粗糙,也就沒太在意……”
“我去……”
況風口氣更加震驚:“後輩況風,敢問來的可是銀家仙長?
”
那蒼老的聲音更加貼近,說道:“不愧是天工一脈的傳人,夠機靈。
”
況風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面子是真大,居然請來了銀家大輩兒。
”
銀家?
那不就是狼家?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銀四。
那老‘二哈’,被壓在昆侖墟上千年,已經是多大輩兒了?
不說況風的語氣,單單感受氣場,來的這位卻是比銀四強悍了不是一星半點。
來的究竟是誰?
我能感受到,一雙眼睛正在審視著我。
片刻,那銀家大輩兒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頭一次見你,那會兒你著有和天地平齊的霸氣。
唉,可惜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當初的人王,也已經不複存在了。
不過還好,當年我們七十七路仙家替你護靈過歲,總算是找回了你當年一部分靈念。
”
此時的高戰跟我和況風同為一體,同樣聽到了對方的話,忍不住小聲提醒我說:
“徐主任,案子第一,人命關天,等辦完正事再敘舊吧。
”
“哼!
”
那銀家大輩兒一聲冷哼:“也就是你小子還算正氣凜然,否則老子也不會親自前來了。
你不用嘀嘀咕咕,若是單單打那小鬼頭,比碾死一隻螞蟻簡單。
老子現在是在想,該怎麽才能讓你小子少受點罪,少佔點便宜。
”
“受罪和佔便宜能是一回事?
”高戰頭一回經歷這樣的奇事,難免話多一些。
況風低聲道:“老仙長說的沒錯,五路邪仙中任何一個大輩兒前來,對付這鬼拳師都是舉手之勞。
不過那樣一來,你身體受到損傷,最少也得在醫院躺上半年。
可現如今來的是銀家太爺輩兒的,你雖然也還是會傷筋動骨,可被他老人家附體加持過後,也就等同是脫胎換骨了。
表面是吃虧,實際是佔了天大的便宜了!
”
那銀家大輩兒突然又再笑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徐禍,天工小子,還有這胖小子,準備好,老子要再入世了!
”
說話間,我隻覺勁風撲面,眯眼間,就見一縷銀光直奔天靈而來。
下一秒鍾,渾身再次劇震,跟著就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充斥著幾乎能令人自身爆炸般的力量!
銀家大輩兒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是從高戰的口中發出的:
“那時的人王有托梁換柱之力,此刻這軀殼卻容不得老子施展。
”
而此時對面的白熊也有了回應:“我不管你裝什麽神叨,我現在隻想——打死你!
”
“你算他娘的什麽東西!
”銀家大輩兒笑呵呵罵了一句,驟然間駕馭高戰的身軀猛上前一步,雙手攥拳,張開大嘴,對著白熊發出一聲大吼。
就是這毫無意義的一嗓子,聲音大的出奇。
也僅僅隻是這面對面的一聲吼,再看那肥碩如豬的白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的眼耳口鼻中,漸漸有血線湧了出來。
我心頭狂跳不已。
因為我不單單看出,原本附體白熊的鬼拳師被吼聲震懾離體,而且還在瞬間被震得四分五裂魂飛湮滅。
白熊本人自然也被這吼聲傷害,卻隻是被震得暈了。
他應該不至於喪命,但即便醒來,聽力和視力,以及其它某些個身體機能,怕是也不可能複原了。
更為可怕的是——與此同時,我眼角的餘光還瞥見,那鋼絲床上被窩下的人身,竟也被震得坐了起來!
不過他頭上仍然頂著被子,我還是看不到他的模樣。
“酒囊飯袋之輩,魂靈和軀殼同樣肮髒不堪,那就隻配做個傻子。
”
銀家大輩兒擡手在仍然矗立的白熊腦門上一點:“老子很久以前已經不殺生了,這一次,也隻是給你點好處。
萬貫家財散盡,回白家屯,永生永世做個守村人吧。
”
隻這一指點下,白熊突然就咧嘴笑了。
那笑容和眼神,讓人毫不懷疑,他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神智,變成了一個頭腦混沌的傻子。
不過,他在這種狀態下,卻是做了一個讓我無法解釋的舉動。
隻見他朝著我……是朝著銀家大輩兒深深鞠了一躬,擡起頭時憨笑著說道:
“俺老家的人對俺家可好了,俺小時候就發過誓,長大了得好好報答鄉親們。
俺離開家太久了,是該回去了。
我這就走。
可……可回去頭裡,俺還是想問一句:老太爺,是您封了我。
您老人家的大號是啥?
”
“你小子,倒還知道感恩。
”銀家大輩兒肅聲道:“這一生,你會在白家屯做十四年守村人。
等到魂歸地府,就告訴閻王老兒,給你賜封的,是人王摯友、銀家太歲爺爺——銀天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