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殺了郭品涵。
”我直接下了定論。

　　“是。
”何武飛淡淡道，“你一定覺得奇怪，我那麽愛她，為什麽會親手殺了她。
”

　　我冷笑：“愛不是用1嘴說的。
”

　　何武飛像是沒聽到我的話，自顧搖著頭說：

　　“我決定殺她，是因為她的藍牙耳機斷了。
”

　　“耳機斷了？
”

　　“嗯。
”何武飛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她說要補償我，我說不需要，我要她穿上衣服離開，以後無論過的是好是壞，都不要讓我知道。

　　她真的穿了衣服，但隻穿了一件睡裙。

　　那是我之前送給她的。

　　男女之間，偶爾需要點小曖昧小情2趣的。
你懂的，對不對？

　　但是我和她之間，一直都沒真正有過那種關系。

　　那是因為，我一直都擔心，自己不能給她所需要的。

　　如果有一天，有個比我愛她的人，甘心為她付出一切。
我不想他們之間因為我留下任何遺憾。

　　那天，她換上了那件睡裙，從來沒有過的嫵媚……

　　她對我說，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算是對這段感情的完結。

　　呵呵……

　　就在那時候，她的皮包裡，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人很大聲地說：又不是讓你演文藝片，廢他娘什麽話！
裝什麽純情，趕緊貼上去，老子等不及要看表演了！
”

　　說到這裡，何武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一字一頓道：“耳機斷了連接。
”

　　我已經猜想到可能發生的情形，但還是問道：“她開了視頻，偷拍？
”

　　“嗯。
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有著特殊的癖好。
我以為這麽多年，小涵怎麽都還對我有些感情，呵，可是她所謂的‘告別’，原來是一場特別的直播。
目的，是取悅那個男人。
”

　　何武飛擡手指了指一個方向，“當時，那個男人就在車上，那輛車，就停在那邊。
”

　　“想想都特麽刺激。
”況風說的輕佻，卻明顯咬牙切齒。

　　高戰歎息道：“這個何武飛，不是壞人，隻是被感情衝昏了理智。
”

　　“高哥，別感情用事！
”

　　我暗中提醒高戰。

　　況風含糊道：“這不叫感情用事，大家都是男人，設身處地去想，換了你是他，會怎麽做？
”

　　我微微皺眉。

　　同時與何武飛隔空對視。

　　何武飛又再笑了，但這一次笑得有些慘淡：“你能這麽快來到這兒，還捎帶解決掉了白強，說明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你沒想錯，我說的是事實，但我也是在拖延時間。

　　這一道謎題算是我出的，我當然不會自己點破答案，所以，在你想到關竅之前，隻能是繼續聽我說。
留意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用詞，或許會從中找到線索。
”

　　我陰著臉搖頭，也不顧喉嗓疼痛了，沉聲道：

　　“我是J察，目前的任務，是把犯法的人緝拿歸案。
你的故事，留到詢問的時候再細說吧。
”

　　不等何武飛開口，我又加重了語氣：“我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問題——時間的舌頭，是不是你割掉的？
！
”

　　何武飛表情一滯，一側的面部肌肉又狠狠抽搐了兩下：“是，那是她自願的。
她是個好女孩兒，甘願為愛的人付出，隻是我心裡的那個人不是她……”

　　“放你媽的屁！
”

　　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與其說她是自願，不如說是被你騙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之前那些年一直浸淫你們盜門的技藝。
她或許是個心理素質超強的賊，但在男女感情方面，她等同一張白紙！

　　什麽師兄妹……都隻是你的卑劣手段！
你一直都在利用她！

　　你說你重感情？

　　一個重感情的人，會不會為了達到目的割掉一個愛慕你的女人的舌頭？
！

　　你替她動那場‘手術’的目的是什麽？

　　還不是為了保護你自己？
！

　　你標榜自己大度，愛的無私，隻想付出不求回報？

　　可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在半年前把時間找來的！

　　郭品涵的死亡時間絕不會超過三個月。

　　那你把時間叫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隻是利用她對感情的單純，將她變成一件能夠被你利用，報復乃至謀害郭品涵的工具，對嗎？
！

　　哈……

　　那個傻丫頭，把你送她的禮物當成寶貝。
我幾乎把她打殘，她明知自己難逃法網，卻還想著把你給她的‘寶貝’要回去。

　　而你送給她的是什麽？

　　那他媽是一頂綠帽子！

　　而且還繡了她的名字！

　　你他媽，根本就是個王八蛋！
”

　　“我次奧！
”況風明顯已經怒了。

　　我已然發覺，他此時竟在嘗試主導我們共用的身軀，“我況瘋子自以為見得夠多了，哪知人心險惡，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

　　“都冷靜點！
”高戰沉聲道：“禍禍，試試能不能套出更多線索，如果不能，就抓人吧。
”

　　“別費勁了。
”我直接說出了聲，“畜生不會說人話，想要從畜生身上得到線索，就特麽隻能通過行動軌跡！
”

　　話音未落，我已經將手裡的水杯狠狠朝著何武飛甩了過去。

　　與此同時，操控高戰不那麽靈便的身軀，橫身撞向何武飛面前的櫃台。

　　熏黃的櫃台玻璃破碎，下一秒鍾，軀殼終於由況風接手，揮手間淩空捏住一塊巴掌大的玻璃碎片，直朝著何武飛頸間劃去！

　　“別傷人！
”高戰急道。

　　意識的交流，總歸比行動要快的。

　　我咬牙：“能不被他整死就不錯了！
”

　　隻這一瞬間，何武飛已經反跳上了後方的貨架，隻單手彈指，就將劃向他的玻璃彈的粉碎。

　　我和況風同時暗歎，知道已經錯失了這頭一次機會，當機立斷，即刻合力快速撤退到了大門外。

　　那老舊的木質貨架，原本是擺放畜牧藥品和器械的，比起一般的超市貨架，橫格大不了太多。

　　而此刻定睛看去，何武飛就像是一隻成了精的猴子一樣，以一個讓人看著糾結，卻又不顯得壓迫局促的姿態縮在其中一格，一隻手上，竟還拿捏著我剛才砸向他的那隻玻璃杯。

　　“他有功夫！
”高戰後知後覺地驚呼。

　　我和況風齊翻白眼。

　　況風道：“我猜你一定是吃了夾生的肉夾饃，絛蟲上頭毀了腦子。
你難道忘了時間是盜門高手？
”

　　“我還真忘了。
”高戰愕然，“何武飛是她師兄……可不是說，他不在盜門嗎？
”

　　“他隻是對盜門沒興趣，但別忘了，他是盜門嫡傳，是家傳！
”

　　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把手搭到了腰間。

　　何武飛忽地呵呵一笑：“我勸你最好別動火器。
我不是怕，就算再多給你六十發子彈，你也未必能傷到我。
我，隻是怕殺生。
盜門講究的是技巧，見了血，就不好玩了。
”

　　他陡地將左手的玻璃杯向上一拋，隨手彈指，跟著攤平手掌。

　　水杯再落下時，已經成了一堆指甲蓋大小的碎片，無一遺漏的堆在了他的手心裡。

　　況風雖然因為自身原因，一直顯得有些反應遲鈍，但這會兒明顯已經完全進入了戰鬥狀態。

　　見狀也隻能咬牙切齒，說道：“聽他的。
別動槍。
”

　　高戰有點上火：“他在幹什麽？
變魔術？
他還真能比槍快？
”

　　我掏出之前的半盒爆珠細卷，站在門外的屋簷下，點了一根，兩眼直勾勾盯著何武飛。

　　夾下煙卷，眯起眼，給高戰解釋：

　　“他或許真的無心從盜，但家傳的本事，絕對是爐火純青了。
高哥，他才是真正的三叉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