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瞎子別再胡說八道了,再度對丁不斷說,我之前敘述都是真的。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和隔了相近一個世紀的丁歡也算相識一場,高樂不止一次挖苦他是‘絕戶’,他也明顯在意和膈應這事兒。
那麽,既然有些事不符他們所想,那就該讓他們知曉真相,免得到了閻王殿,還心裡犯梗。
我問甄意外,附近有沒有喪葬鋪子之類,我需要黃紙朱砂,來做一些事。
他說有那麽一家。
我想也沒想,便說:“你開丁不斷的車去,把那鋪子裡的一應事物,給我包圓了。
我有用。
”
等到甄意外開車回來,我隻拿了朱砂黃紙,單畫了一道符籙,折疊成三角形,再次交給甄意外,讓他貼身收好後,騎著原先的電動車,去外邊兜圈子。
“哥們兒,能透個底,說說你到底想幹啥嗎?
”甄意外明顯不大情願。
我說:“你兩個師父都快是百年老鬼了,他們各奔東西,一行千裡,普通的辦法根本無法找到他們。
不過,丁歡曾附在你身上,你和他的意識,有一定相通。
帶著我的攝魂符去外邊招引,有很大的可能性,能把他召回來。
”
甄意外離開後,當著丁不斷的面,我們就隻能說些閑話。
這期間,還是跟‘二合一’的海倫娜,進行了一些交流。
她本人,是個考古學家,探險家,在國內,另外一個城市,還有一個相交甚好的……網友。
兩人從未見過面,但她對那個自稱是‘心理學家’的男子,十分的好奇。
在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是她的另一個意識,從心理學分析的角度出發,插言說:
她愛上了那個男人。
瞎子算是走南闖北,國內多數地界都沒少踏足,八卦地問那男的叫什麽名字,說即便他不認識,但通過當地的朋友或者老客戶,或許也能打聽到此人。
海倫娜說:“我以前,也不太相信,他,真的是心理學家。
可是,在和杏樹,交流過後,我相信了。
他,應該沒有,欺騙我。
他對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名字,叫——童向南。
”
這個名字我從未聽過,但我對海倫娜說,等聯絡上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師姐林彤後,可以向她打聽一下。
那個心理學科畢業後,嫁夫從夫改經商的婆娘,保留了專業興趣的同時,還時常出差,走南闖北。
她,或許知道童向南其人。
甄意外走了進來,一言不發,且臉色十分的難看。
大大咧咧地落座後,仍是不吭聲,隻是瞪著我,眼神還透著些許兇狠。
“這是什麽情況?
”瞎子來回轉動著眼珠問。
我伸手去摸甄意外的頭頂,還沒碰觸到,就被他擎手頂住。
他終於開口道:“這算什麽?
才脫虎口,又入狼穴嗎?
徐禍,你甘願冒險闖那鯨吞邪陣,難道是想吞邪兼並,收為己用?
如果是,那些個人皮燈為你所獲,難道還不夠?
呵呵,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隻會物極必反啊!
”
見他說話間,單手抄起了一根筷子,拿捏的手法看似平常卻又有那麽一點特別,再想到他所擅長的飛刀……
瞎子趕緊道:“丁前輩吧?
別衝動!
這事兒跟你想的不一樣!
”
此時再明白不過了,出去的是甄意外,回來的,表面也還是他。
但是,他成功了。
這會兒,跟我們對話的,非是他本人,而是他的鬼師父之一——浪子丁歡。
本來已然分別,卻愣是被我的符咒強拉回來,丁歡難免會多想。
這不能怪他。
這些年,他和高樂,被人操控命運,以另類的方法折磨,不是地獄,卻似地獄一般飽受煎熬。
多疑,便是‘副作用’之一。
“你們這是想大喝啊?
”胖老闆娘推門進來,還是先看向了丁不斷。
丁不斷一臉狐疑,擡眼間,卻是衝她撅了撅嘴唇,像是飛吻一樣,隨即道:“別嗶嗶,我蒙著呢,再給燙點酒來。
”
“德性,少喝點吧你。
”胖老闆娘橫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我回過頭,稍稍猶豫了一下,擡手隔空點了點‘甄意外’:“你徒弟,沒跟你說清楚?
”
對方瞪眼:“說什麽?
!
你的符籙霸道的出奇!
我才剛尋摸到一家徹夜營業,到天明還亮著‘招搖燈’的所在,一下子就被拉扯回來了!
這和我重生那些年,有什麽區別!
甚至,你比他們更狠啊!
一點緩衝餘地都沒給我!
”
“招搖燈?
什麽東西?
”我實在沒聽明白。
一旁的丁不斷抽了抽鼻子,“小粉燈,有那種……年紀大點,沒姿色,‘努力’到天明還創收的。
”
我……
瞎子……
“他說的…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二合一’的海倫娜百分百是不知道這當中門道。
以瞎子的性格,絕對是要調侃這位穿著中式大開叉紅色旗袍的白種美女的。
但被我攔下了他的胡話。
“你當年離開楚集的時候,楚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懷孕了。
”我衝‘甄意外’點著頭道,“初二小姐生的,姓楚。
大小姐,生的二胎,跟你,姓丁。
”
“逗我呢?
”
‘甄意外’渾身都在顫抖。
恰逢胖老闆娘把酒端進來。
我起身,把甄意外原本碗裡的酒給潑了。
瞎子也在這時,拿起酒壺,給丁不斷面前倒了一滿碗。
我接過燙酒壺,給‘甄意外’也倒滿。
待到所有人再次坐定,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甄意外……
不,是丁歡,先是看了看丁不斷,
跟著,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擡頭時,再次看向他。
“這小子……就個頭像我……”
“這小子……這眉眼,像……像大妹!
”
“這小子……”
“嘿!
”
“啪”一下,一巴掌就忽在了丁不斷頭頂上,丁歡摩挲著道:“娘的,真跟我一樣,有兩個旋兒啊!
”
除了一臉懵逼的丁不斷,其餘人都哭笑不得。
這場父子……祖親相認,實在太過鬧劇。
可是,沒等來後續的‘動情’畫面,卻是見丁歡轉向我,一臉嚴肅地說:
“等會兒,我給這孩子交代清楚一些事兒。
完事,我讓他帶著你們,去挖我老丈人……就是楚家祖墳。
那地界,我當年埋了一樣東西。
那是我,祖上傳下來的。
我不覺得那玩意兒值錢,可我就覺得,它應該挺適合你的。
”
“是啥?
”瞎子嘴快道。
“一把刀,和,兩塊,木頭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