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坤的驚呼聲中,我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體內的氣勢巨力給憋炸了。
忍不住雙手攥拳,朝天嘶吼:“我是徐禍!
是大禍害!
”
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喊出這麽一句。
直到……
王乾坤赤紅的雙眼中充斥滿了震撼:“你……你不是……”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我就眼看一粒彈丸疾射而來。
那流星般的彈丸並沒有命中所謂的人體要害,而是打在了王乾坤一條胳膊的手肘關節處。
緊跟著,又是一顆,卻是打在了王乾坤另一隻手的手腕麻骨上。
這兩顆彈丸擊射的部位不可謂不刁鑽、不可謂不精準,但我還是在心裡罵了聲“白癡”。
發射彈丸的,自然是“神弓教頭”乾飯。
他看出了我的目的,也看出了我的處境,沒有選擇擊殺王乾坤,是想到他即便“死了”,也還會繼續牽絆阻攔我。
可這熊孩子的腦子,這個時候絕對也是短路了。
王乾坤早死了!
如果是普通新死亡的屍體,還會殘留神經反射。
王乾坤卻是已經屍變了的“加官進爵”!
打他的麻骨有什麽用?
“快跑!
都出去!
快!
”我氣血膨脹,吼聲更顯得淒厲。
閆光頭像是也感應到了危機,邊往外跑邊跟著大叫:“跑跑跑跑跑……”
他倒是不忘照顧女人,先將婁阿蛾和袁七姑推出了大門,跟著回身就想來拽我。
“別碰我!
滾!
”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邪火,這一嗓子淒厲如鬼。
不光閆光頭嚇得連連倒退,本來想要幫手的傅沛和乾飯也都被嚇得連蹦帶躥,跑出門,驚懼中不斷向後退。
王乾坤擡眼盯著我。
此時,他神色竟和活人無異,眼中充斥著驚疑:
“你……你究竟是誰?
”
不等我回應
他卻神經病似的突然獰笑:“就是你,別裝了……就是你!
讓這一切,了結吧!
”
我再是邪力加身,也都始終無法擺脫他前行半步。
這一刻,我終於完全體會到了徐碧蟾記憶的傳導,真正認知到了“加官進爵”的可怖。
然而,這時,我心裡隻有恨,卻沒有絲毫即將遭遇巨大危機的恐懼。
感應著身上還在不斷遊弋滑動的妖甲,我不再想別的,緩緩側過身,慢慢地彎下腰,極其平靜地對王乾坤說:
“你知道我是誰,就行。
而我,就不管你是誰。
你做的一切,我記住了。
我,對你的承諾,就是絕不讓你順心!
”
王乾坤眼神再度驚變,竟主動松開了雙手:“尊主,我……”
可是,這束縛牽絆脫離的太晚了。
一個“我”字才出口,院內就響起一陣急劇的“劈劈啪啪”的聲音。
根本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緊跟著,就是一下如貼耳驚雷般的震天巨響!
瞬時間,王乾坤的院子,整個都炸了。
天,一直在霧星著雨。
院子周圍,也沒多少可助燃的事物。
可是,院子周邊十米內積存的雨水,竟像是變成了汽油。
隻轟然之間,便將我和王乾坤困囚在了火海之中。
“兄弟……”
隔著火焰,我看到,本來在急劇後退的閆光頭,竟急著往回跑,像是還想要過來搶救拖拽我。
而口口聲聲叫我“尊主”“北先生”的傅沛等人,面色卻都有些閃爍不定,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舉動。
爆炸對身背後帶來的衝擊;
烈火的焚燒……
並沒有給我帶來絲毫的痛楚。
反倒是,讓我體內原先那股莫名而生出的力量,更以幾何倍數的速度擴張。
“哈哈哈哈哈……”
我仍然還低著頭,俯視著王乾坤。
王乾坤因為是“加官進爵”,肉身雖然沒了活人知覺,但依然受到了爆炸和烈火的摧殘。
依然和我對視,但後肩胛以下的身體,已經被炸沒了。
殘存的上半截身子,也被火燒得面目全非,就好像從烈火地獄中逃竄出的半截……厲鬼。
“我不會讓你死。
我說的。
”
我俯瞰著王乾坤說道,伸手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已經不再能夠“紮根”地面的殘缺身子提了起來。
一步,一步,向火場外走去。
距離火勢邊緣還欠一步之遙,閆光頭已經把雙手伸進來,拽住了我的右手狠命向外拉。
出了火場,雨絲,還在飄落。
我沒有被火灼的痛苦,同樣,也沒有特別清涼的感覺。
“閆哥,你看到的這一切,會是你以後永遠的噩夢。
”
我盯著閆馮偉的眼睛,面無表情,心緒卻複雜中帶著一種男人才會體會到的“炸裂”情懷。
爆炸與烈火,能夠對人造成怎樣的傷害,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我,和閆光頭,才認識多久?
他來,是為“報恩”,是要幫我。
可是這樣的環境下,他竟然還想著拉我脫離火海……
“兄弟,你……你沒事兒吧?
”
閆馮偉似乎也有些呆傻了,明明是上下打量我,眼神卻透著閃縮。
這時,我還沒有意識到……實際也顧不上想他為什麽會是這種表現。
隻在氣血上湧間,結合剛才大爆炸前夕,徐碧蟾再度傳導給我的一部分記憶……
凝視著他,一字一頓對他說:“哥,我許給你三個願望。
前兩個,我先替你做主。
第一,離開瘋馬場後,你會忘記我,忘記這裡的一切。
第二,三年後,你會和嫂子生下一個閨女,那孩子……可真是和你有宿世淵源的;‘好’字拆開,是一女一子,女兒周歲之時,你就‘好事成雙’了。
”
閆光頭盯著我犯愣怔,好半天才喃喃道:“第三個願望……”
我笑:“離開瘋馬場後,你我如果再有緣相見,再提不遲。
”
閆光頭眼珠緩緩轉動:“兄弟,你……你這樣,不疼嗎?
”
我搖頭。
他深吸一口氣:“我看你樣子是挺慘,但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你隻要不疼,還有能力……那我索性就把第三個願望也跟你說出來吧!
”
我抿了抿嘴唇,微微點頭。
他再度深吸一口氣,衝我伸出右手:“最後一個願望,我再要三個願望!
”
我真笑了。
想起了某部電影裡經典的那個橋段。
閆光頭是普通人。
看著,他因為強行拖拽我,被燒得皮開肉綻的右手,比出那個逗比的“OK”狀……
我笑著點頭:“此一別,他日若再見,這個橋段,可以繼續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