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叔剛才完全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這會兒反應過來,看到地上的狗屍,不禁悲從中來,掙紮著起身,跛著腿上前揪住老滑頭,「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的狗」
老滑頭身形瘦小,倒是硬氣,肩胛傷口牽扯,疼的呲牙,卻是陰不陰陽不陽的說
「我殺我自己的狗,關你什麼事」
狗叔一怔「你的狗」
「不然呢」老滑頭搡開他,「不然你以為天上會掉餡兒餅,虎頭金這樣的名種,無緣無故能落在你手上別想美事了,實話跟你說,我就是聽說你老狗頭訓狗有一手,三年前才刻意把這狗崽子留下的。
」
「大豆包確實是我在這附近撿的,它是你養的」
狗叔喃喃說了一句,忽地又對老滑頭怒目相向,「都這麼些年了,它還認你這個主人,連我的話都不聽它對你這麼忠心,你為什麼要殺它它可是好狗啊」
「屁」
老滑頭往地上狠啐了一口,「它要真是好狗,那我讓它把人拉到別地兒去,它怎不聽非把人拉到我眼皮子底下來,給我惹這麼大的麻煩。
忠心又怎麼樣它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樣兒,我留它幹什麼」
湯易冷笑「就因為這樣,你就把它給宰了」
老滑頭一撥楞腦袋「那不至於,主要是為了防你們。
我不把它弄上房,它老往上瞅,你們鐵定就發現我了。
就是把它迷暈了,可狗喘氣的動靜比人大多了,難保你們不會聽見動靜。
反正留著它也沒用,倒不如乾脆點結果了它。
」
「你簡直連狗都不如」
狗叔還想上前撕扯,三哥將他拉到一邊,喘著粗氣問我
「兄弟,這到底是怎回事能給俺說明白不」
我不動聲色的看向老滑頭。
老滑頭悶哼一聲「還有啥好說的我就是個羊倌,憋寶的。
三年前我帶著兩個徒弟來,眼看著就要顯寶了,卻被猛子那小子壞了好事。
」
我介面道「你關了油坊,說是要回老家帶孫子,其實是三年期限到了,趕來開山取寶。
」
「對。
」
「金坷垃和銀坷垃一直在這兒他們不知道你回來」我問。
老滑頭邊解前襟的衣服邊說「知道,但他倆不知道我在上頭。
」
「上頭」我往後退了兩步,擡頭看向房頂。
老滑頭說「早年發現這裡有寶貝的時候,我就留上心了。
有一回老蔡要補屋頂,我把那個酒暈子工匠給灌躺了,借他的身份,在房頂子上設了暗格。
你也不是外行,該知道這裡進出不方便,得了寶貝未必能立馬帶出去。
我弄這暗格,為的是藏寶。
炕底下的地窨子可不是我弄的,是原來就有的。
金坷垃和銀坷垃這三年就躲在地窨子裡,為的是看守寶氣脈絡。
我這回來,發現寶脈是沒變,人卻變了。
這倆小兔崽子,居然背地裡商量,等拿到寶貝就結果了我。
」
我說「所以你就瞞著他們,藏在房頂上,等寶貝一出世,就先結果了他們。
」
老滑頭竟是大搖其頭,邊往肩膀上敷白葯邊說「不能夠。
等顯了寶,他們一準兒不能殺我。
我留著他們,也還有用。
這點我百分百肯定。
金坷垃是我一手拉拔大的,銀坷垃雖然是裱子出身,滿腦子都是錢,可越是這樣的人,越能用錢勾著她幹活。
要不是這樣,她哪能在這裡一待就是三年」
「蘭花門那不就是技女」湯易忍不住問我「你之前是怎麼看出銀坷垃是蘭花門的」
我說蘭花門可和現在夜場裡的那些女人不是一個概念,真正蘭花門的人有一門特殊的技能,能在臍下三寸和兩腿裡側的位置,練出兩塊蜈蚣狀細長多足的活肉。
有這兩塊寶肉,既能讓男人慾仙欲死,也能真箇將男人榨的精元不止,虛脫而亡。
我之所以認定銀坷垃是蘭花門,就是因為她臍下有著兩條蜈蚣寶肉。
當然,這種秘術在蘭花門中,也隻有少數人掌握。
比較起來,老滑頭迷倒季雅雲的活扒皮就流傳的要相對廣一些。
在我看來,活扒皮其實就是一種麻痹神經的藥物。
能使人不得動彈,大腦卻保持清醒,能夠明確的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事。
即便是在麻痹中被剝皮,不知痛楚,卻能清晰的感觸到。
這種秘葯,早年多是蘭花門中人,用來殘害良家婦女,逼良為用的。
我一直以為是傳過於誇大其實,沒想到今天竟親眼見到活扒皮這種邪葯。
湯易聽我說完,吐了吐舌頭,有點含糊的小聲對我說
「這老傢夥好像有點乾脆的過頭了,這還沒怎麼著呢,就這麼痛快的不打自招,得小心他玩兒花樣啊。
」
他聲音雖然小,但老滑頭的耳音卻是極其靈敏,立刻道
「你以為我還能玩什麼花樣我這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嘛,一上來就二話不說,先給我開了膛,再又把我肩胛骨給剔了。
這位小爺,您出手利落乾淨,可沒徹底廢了我這條膀子,這份情,我承了。
能不能得到寶貝兩說,就隻這一點,您問什麼,我說什麼,這叫上道」
三哥壯著膽子說「你別扯那些有得沒得,你就說,當年猛子看見老蔡給人戴雪帽是怎回事」
「真事兒」老滑頭轉動著圓眼道「三年前去鎮上買酒買煙的是我,我身形和臉盤子跟老蔡差不離,撮起腮幫子黏了眼角,頭上身上裹嚴實了,學他口音,猛子愣沒認出來
酒買回來,是銀坷垃、金坷垃一個色`誘,一個灌酒,把老蔡給放倒的。
戴雪帽子的是我,因為我怕兩個小徒弟手生留下蛛絲馬跡。
被戴雪帽子的是老蔡,弄死他,跟著我就得弄死那傻丫頭,因為這倆人不光沒用了還礙事
後來正弄著人呢,猛子忽然在外頭喊了一聲人死山死。
我聽出是那小子,就知道那天成不了事了。
我沒去追他,就讓金坷垃、銀坷垃帶著老蔡藏進了地窨子裡。
你們來的時候,傻丫頭就是傻丫頭,光著腚的那個男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