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乾人都知道仵作素來還算穩重,要不然單就他指著魏婆子說這番話,就得讓魏婆子拿菜刀把腦袋給劈成瓢。
好歹等魏婆子撒了氣,仵作無奈的對眾人說,讓魏婆子當誘餌,實在是沒辦法的辦法。
如果不能在限期內將兇手緝拿歸案,縣官老爺發起淫`威,一天一頓闆子,在座的誰也逃不掉。
幾個公人倒還罷了,他和魏婆子又能挨得起幾頓?
接著他又鄭重的對魏婆子說:
你是坐婆,應該能有法子偽裝成處`子。
那兇徒即便不是精`怪,多半也是邪修的妖人,很可能隻是循著氣味選擇下手目標,未必就管你是多大年歲。
所以,這個方法還是可行的。
其他公差一聽,也都紛紛央求魏婆子配合。
魏婆子說是半個公門中人,卻是矬子裡頭最矬的,乾坐婆的行當為的是養家糊口,不光要仰仗縣官老爺,單是這些正經的公差,她也不敢得罪啊。
好在這些公差平常也不欺她,關係倒是都不錯,這一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就更難推辭了,於是隻好硬著頭皮答應做一回誘餌。
就說她應承做誘餌後,由公差引著,去找了幾家清貧人家未出嫁的閨女,利用特殊的方法,『恢復』了完璧之身。
這時仵作又提到一點,那就是經查所有被害女子,在被害的當天,都去過當地的一條河邊。
於是魏婆子就假裝浣洗衣服,也到那河邊耽了一陣。
話說當天魏婆子回到家裡,先是托公差送走了年邁的公婆,之後便獨自一人在正房中等待。
公差連同仵作,就都在房前屋後躲藏守候。
魏婆子起初還有些提心弔膽,有床不敢躺,有椅子不敢坐,就隻攥了把剪刀躲在桌圍子下面。
可是到了後半夜,她實在撐不住了,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被一陣冷風吹醒的時候,就發現屋裡的油燈已經燃盡熄滅了。
這時她是又乏又困,心想都這個鐘點了,想來今晚也不會再有什麼,就想到床上接著睡。
可剛一撩桌圍子,借著窗外透入的月光,就見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魏婆子想要呼喊,但就在喊出聲的前一刻,那擠進屋裡的人影,把身子轉了過來,而且快速的變得切實起來。
看清這人的模樣,魏婆子到了嘴邊的呼救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她看出,來的並非旁人,而是她死了十多年的死鬼丈夫!
單說一乾公差守了半夜,也都是精神頭不濟,倒是那仵作一直沒放鬆警惕。
他和兩個差人一同躲在柴房裡,輪流隔著門縫向外守望。
估摸著又快輪換到自己了,仵作輕手輕腳抻了個懶腰,過去輕輕拍了拍門口差人的肩膀。
一拍沒動靜,再一拍,那公差身子猛一顫,緊跟著彈起身就想拔刀。
仵作反應過來,敢情這傢夥竟然貼著門縫睡著了,這是夢裡頭被自己一拍給驚著了。
見他睡眼惺忪,仵作隻覺得大事不妙,一咬牙,打開門跑到院裡,見正屋的門關的嚴嚴實實,門口卻有一灘水跡,一直延續到院子裡的水井邊上。
「不好!
」
仵作大叫一聲,趕緊招呼公差們現身出來,一馬當先踹開正屋房門沖了進去。
跑到臥房門口往裡一看,更是睚呲欲裂,卻對跟進來的公差喊道:「別進來,去守住水井!
」
喊完這一嗓子,他人也已經衝進臥房,來到了床邊。
隔著半掩半敞的窗簾,看的更真切,一男一女正在魏婆子的床上翻`雲`覆`雨,女的正是魏婆子,男的卻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光頭。
仵作是真的火沖頂門,讓魏婆子做誘餌是他的主意,眼見魏婆子被玷·汙,他心裡那個恨就甭提了。
當即拔出自己用來驗屍的小刀,直接就朝著光頭刺了過去!
剖屍的小刀並不能對一個壯年男子一擊造成嚴重的傷害,仵作恨極了光頭,直接下了死手,用小刀刺向光頭的脖頸。
然而,眼看就要得手,光頭似乎有所察覺,驀地把臉轉了過來。
他轉臉的姿勢十分的詭異,並不是像一般人一樣隻扭臉,而是脖子向後縮了一下,連帶肩膀一起動作,像是軟體動物一樣把頭轉了過來。
這一來本是刺向他脖子的小刀,竟然一下刺入了他的眼眶!
光頭髮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不等仵作把刀拔`出來,就將他掀翻在地,跳下床,拚了命的向外跑去。
等仵作爬起來,人已經跑的沒了影。
仵作追出屋,卻見一乾公人全都站在院裡,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
仵作搶過一個公差的火把,來到井邊往裡一看,就見水波激蕩,像是剛有什麼重物投入井中似的。
他問公差,那光頭兇徒是否投入了井中。
眾公差卻說並沒有見到旁人從屋裡出來。
仵作稍一琢磨,讓公差們立刻去找縣裡的漁戶征借漁網魚叉,然後到白天魏婆子洗衣服的河邊集合。
公差們雖然沒見到什麼光頭兇徒,卻看到了院中的水跡,以及井下的異相,知道事非尋常,趕忙照做。
等公差們離開,仵作重又回到魏婆子的臥房裡。
這時魏婆子已然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邊發獃。
魏婆子見他進來,隻對他說了一句話,仵作便狠狠一跺腳,離開了魏婆子的家。
時至淩晨,眾公差在河邊聚齊,仵作一聲令下,公人們便將大網撒入河中。
頭兩網並沒有撈上來什麼東西,第三網下去,像是撈到了什麼龐然大物,七八個公人合力竟都拉不上來。
無奈之下,隻好又去徵調了一些百姓,折騰到天明,終於將網拉了上來,察看之下,所有人無不大驚。
網中裹挾的,竟然是一條體長三丈三,身披青鱗的怪物。
這怪物形似巨蟒,卻生有四爪,頭顱像是枯瘦的馬頭一樣,一隻眼睛外頭,還露出半截刀柄,已然是沒了生息。
有膽小的人說,這是把河裡的龍王給撈上來了。
仵作隻是冷笑,旁人不認得這是何物,他卻認得。
這怪物的確像是龍,但頭頂並沒有龍角。
這哪是什麼河龍王,根本就是一條惡修的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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