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妙玲說:「石軒生是我愛人的老同學,我不明白,他得了病,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
儘管她盡量表現的很自然,但眉宇間的慌亂卻是難以再掩飾。
別說我和林彤了,就連桑嵐的父親也皺起了眉頭。
我本來就不認識管妙玲,也不會管她的私生活,剛才故意那麼說,是為了後續進行一些事做鋪墊。
眼見目的達到,我起身對管妙玲說:「你家的裝修不錯,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
管妙玲明顯有些失了方寸,對我這冒昧的請求居然沒反對。
關鍵這時候林彤也站了起來,挽住我的胳膊,配合的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四周。
房子是兩居室,再怎麼臥房也是不方便進入的,就隻在門口往裡看了一圈,也沒有任何發現。
我走到另一個房間門口,不等我開口,林彤就回頭問道:「妙玲妹子,這是你們孩子的房間吧?
」
我是真佩服這位『師姐』的精明,她實在是太能抓住人的心理了。
她這聲『妹子』一喊,本來還局促不安的管妙玲表情馬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欣喜,聲音也比之前明快了許多:
「不,我和我愛人還沒有孩子,這間是書房。
」
說著,走過來主動打開了房門。
這屋子不大,也的確是書房的樣子,隻是風格和房間整體裝修有點格格不入。
白色的牆面,老舊的書桌,就連書架也是八九十年代那種最普通款式的。
管妙玲說:「當初我是想好好裝修這屋子來著,可我愛人是個懷舊的人。
硬是說,這樣能讓他找到小時候的感覺,所以……呵呵。
」
房間裡的擺設十分簡單,可以說一眼就能看完。
然而,房門一打開,我立時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在這種感覺的促使下,我還是在得到管妙玲的同意後,走了進去。
這屋子的陳設,真可以說是十分『復古』了,靠窗的書桌上,連電腦都沒有。
看到桌上擺著的一個相架,我不由一愣。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女的是管妙玲,男的自然就是她老公了。
我跟管妙玲是頭一次見面,可看這照片上的男人,怎麼就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林彤小聲問我,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我搖搖頭,沒再管那照片,想就此離開這房間,但又有點挪不動步。
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還在,但那似乎和照片沒什麼關係。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也不大能形容,要說起來,就好像是在獅虎山那次,脫離虎口之前,像被磁鐵吸引一樣。
「既然沒發現,那就先出去吧。
」林彤低聲提醒我道。
我點點頭,我們現在的舉動已經算是不怎麼禮貌了,再逗留下去,是真不合適。
走到門口,正好看見管妙玲拿著打火機在給桑嵐的父親點煙。
剛才我就看到茶幾上有煙灰缸,這時見他抽上了,也下意識的去掏煙。
然而,手伸進褲兜,摸到煙盒的同時,還摸到一樣東西。
每個人的習慣不同,我這邊的褲兜裡,通常就隻會放煙和打火機。
我奇怪為什麼會多出一樣東西的時候,之前那種感覺突然之間變得強烈起來。
「怎麼?
沒帶煙啊?
」桑嵐的父親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丟了過來。
我沒接,任由煙掉在面前的地闆上,緩緩把口袋裡多出的那樣東西拿了出來。
看到這東西,桑嵐的父親和林彤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管妙玲的反應卻是很奇怪,她先是顯得有些慌張,在看清我手上的東西後,才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對於她的這種反應,我盡收眼底,同時那種怪異的感覺,也快速的在腦海中形成了具體的思緒。
「知道你是陰倌,可你也不至於隨身帶著這種東西吧?
」林彤含糊的小聲道。
我從兜裡掏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小元寶,外表金燦燦,卻是因為,元寶是用金箔紙折的。
就像林彤說的,我是陰倌不假,也不至於隨身帶著這燒給死人的元寶。
管妙玲捋了下髮絲,說道:「你是剛給過世的長輩上過墳吧?
」
她這麼說,是因為在我們當地,的確有著一種習俗,給親人上墳燒紙,繼承了家業的子孫,會留下一兩個元寶或燒紙,那差不多和『手有餘錢』是一個意思。
我這會兒可沒感謝管妙玲替我打圓場,而是冷下臉說:
「我很奇怪,我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你家裡!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
「你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管妙玲愕然道。
我厲聲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元寶!
不是紙的,而是真正的元寶!
那元寶是我的!
」
管妙玲本來還一臉茫然,聽了這話,臉色立刻變得慘淡起來。
我拿出手機,指著她說:「是你自己把東西拿出來,還是我叫同事來搜查?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和你老公一樣,也是警察!
」
管妙玲是真慌了,「別,別報警!
」
說著急急忙忙走過來,走進書房,拉開書架下面一個抽屜,拿出一樣東西,慌慌張張走到我面前。
她手中拿的,赫然是一錠真金的小元寶!
我剛要去接,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隨手接起,就聽一個聲音道:「喂,徐禍,我是老胡。
」
「老胡?
」
對方道:「你忘了,我是西城分局的,老虎!
」
我這才想起對方是誰,冷冷道:「胡警官,你辦事效率可真夠高的啊。
」
「你先聽我說。
」老虎沉默了一下,「其實你丟東西這件事,在年前就有眉目了。
可和這件事有牽連的,是一個在我們局幹了十年的老人兒。
我不想他過年不凈辦,所以等到今天,才跟他清算。
我這麼做,你能理解嗎?
如果說這當中給你帶來麻煩和不便,我當面向你道歉。
也願意接受處分。
」
老虎話中帶著人情不說,還義正凜然,一時間我的氣也消了。
我看了管妙玲一眼,對著電話說:
「你說的那個老人兒,是不是住在老百貨大樓的家屬樓?
他老婆是不是叫管妙玲?
」
「嘶,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虎詫異道。
「我現在就在那個『老人兒』家,他媳婦兒就在我眼巴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