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風哈哈一笑:“怎麽救人還救出花花腸子來了?
還別說,你對那護士妹妹有救命之恩,保不齊她真會以身相許。
不過不是許給你,哈!
”
我苦笑搖頭,說我沒那歪門邪道的心思,隻是不想思維打結無法進行思考而已。
況風點點頭,表示理解,說道:“你的對頭還真是給你出了個大難題啊。
在其他人看來,終究是你殺人了。
”
我喃喃地問:“現在我該怎麽辦……”
況風道:“換了我是你,就先做回自己,無論發生什麽,逃避都不是辦法。
”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逃避,是不甘心……”
沒等繼續說下去,就見沈晴押著一人從樓上下來。
被打了背銬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高隊。
”沈晴來到跟前,“徐禍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些異常,剛才你也看到了……他多半是想畏罪自殺。
”
“什麽叫畏罪自殺?
”我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剛才的情形你沒看見?
”
沈晴咬了咬嘴唇:“我看見了,但那隻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什麽徐魁星、徐碧蟾……他本來就神神叨叨的。
我有理由懷疑,他是精神出了問題,或者是想要借著精神障礙來逃避法律責任。
”
“沈晴。
”
我眉心擰成了疙瘩,看著曾經的同僚、戰友,越發覺得有種陌生感。
我遲疑了一下,向沈晴伸出手:“把你手機借我一下。
”
沈晴掏出一部碎了屏的手機交給我:“我幫您撿回來了,應該還能用。
”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亮屏幕,剛想撥號,沈晴忽然做了個小動作。
她摸了摸牛仔褲一邊的口袋,對我說:“高隊,剛才我家裡打來電話,說一個長輩去世了。
我必須馬上趕回老家。
徐禍的事……您和郭隊對接一下吧。
”
說完把‘疑犯’向前一搡,竟自顧轉身走了。
看著她伸進褲兜的那隻手,我不禁心生疑問:電話是誰打來的?
誰能一個電話打來,就能令一個公務人員撒謊?
況風同樣看著沈晴的背影,說道:“她不會說瞎話。
”
我“嗯”了一聲,環顧四周,再看看面前的‘疑犯’,突然冒出一個有些荒誕的想法。
“沈晴是不會撒謊,但她貌似是想給我下套。
”
“下套?
”況風的表情凝重起來,“眼下所有你們的人都忙得亂糟糟的,支援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趕來。
如果你想要逃走,而高隊長又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倒是唯一的機會。
可是那樣一來,你就真正沒有洗白的機會了。
”
我撥通了手機。
不大會兒,郭森急匆匆趕來,先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道:
“老高,我雖然認可公事公辦,但也相信徐禍的為人。
你沒必要非得在這種場合給他上銬子吧?
”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嘴角微微揚起,笑著小聲說道:
“我記得麗姐前陣子還跟我抱怨來著,說是你辦案夠機靈,但生活方面就太死闆。
不是不夠溫柔,但在家裡面對你,她也覺得像是在對著領導一樣。
出門買個菜都要穿戴整齊,回到家衣服必須闆闆正正地掛起來,換下的鞋非得擺回固定的位置。
最讓麗姐不能忍受的是——從你們第一次‘苟且’,直到她懷孕,你就非得每回都關燈。
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還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雙棒兒的話,一個跟你姓,叫郭關燈;一個跟她姓馬,叫馬漆黑。
還有——‘老娘把老臉都豁出去了,特意化了煙熏妝想跟丫來點情趣,結果丫愣了半天,問老娘是不是局裡有特別任務,派你去做臥底?
’……”
“你給我打住!
”
郭森黑臉漲的像是紫茄子一樣,左右看了看,低聲道:“你是想告訴我,徐禍的事別有內情?
”
我翻了個大白眼:“老大,徐禍就在你眼巴前。
有什麽內情,他大可以直接跟你說。
而且你不會以為,他會把和馬麗之間的‘私房話’告訴平古局的大隊長吧?
”
郭森眼珠急轉,又再左右觀望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你才是徐禍?
你怎麽跟老高弄到一塊兒了?
”
我吐了口氣,心說這郭黑臉再標榜自己是唯物主義者,也終歸是要面對現實的。
不然也不會醫院出了這樣的大案,他都一直堅守在急救室外不肯參與。
那還是在看護著我的‘門神’啊。
我指了指‘疑犯’。
這個我‘認識’了二十多年的貨,這會兒完全就是個麻木不仁的呆瓜。
“郭哥,我不跟你談別的,就問你相不相信我會殺人?
”
“不信。
”郭森濃眉深鎖,“可我看了傳輸的監控,事實證據不容置疑。
”
我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期間,你親自帶‘疑犯’回隊裡,最好不要審訊,也問不出任何東西。
就隻把他押在拘留室。
”
“這事不難辦。
”郭森道,“可你也知道流程,證據確鑿,我留他在局裡不能太久,還是要送看守所的。
”
“盡量拖一下。
”我咬了咬牙,“如果到了看守所,我就真的死定了。
”
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一種深深的絕望感。
關在局裡,有浩正罡氣護著,徐魁星和旁的邪祟還不能把我怎麽樣,真要是到了看守所,那我這肉身就真成了砧闆上的魚肉了。
郭森撓了撓頭皮,說道:“我可以按你說的辦,盡量拖延時間……孫祿那邊還在手術……這麽著,我先帶你……帶‘疑犯’回局裡,這頭你照顧著,還有器官失竊案……”
“交給我。
”
郭森帶著‘疑犯’離開不到十分鍾,就打來了電話:“徐禍禍,下回你跟馬麗說,別什麽事都瞎跟人白話。
怎麽著夫妻間那點事都能跟你說?
還有沒有隱私了?
”
我忍不住笑道:“我說那些,隻是想第一時間讓您明白狀況。
至於隱私……隻能說麗姐和我之間是純潔的。
你就想吧,我們一起共事的時候,對人體構造的了解程度……嗨,反正是有些事在我們之間看來不是那麽嚴謹。
”
“那也不能嘴沒把門兒的!
”郭森還有些惱火。
我說:“哥,以後試試開著燈……”
“滾蛋!
”郭森也忍不住笑了,在電話那頭小聲道:“有什麽要我做的,24小時隨時打給我。
”
掛了電話,我翻著手機通訊錄,眉頭又漸漸擰起。
現在不像以前,除了特別親近的人,其餘人的手機號碼壓根就不往腦子裡記。
郭森雖然‘徇私’,但絕不會把我本人的手機交給我。
高戰的通訊錄裡,相當一部分我熟悉的人是聯絡不到的。
兩個平古隊裡的同僚走了過來。
一個說道:“頭兒,曲菲菲,就是那個被您救了的護士,現在還沒法錄口供。
”
另一個道:“咱們的人已經分頭去追查器官運送的每一個環節了。
”
我問:“法證還沒到?
”
“馬上到。
到了以後,我馬上帶他們去3036……”
“去3036幹什麽?
”我本能的有些惱火,但腦子很快轉過了彎。
那個叫曲菲菲的護士為什麽會在電梯井裡還沒有確切答案,但‘我’殺了人,有監控記錄和至少一個以上的人證,那可是重大案件。
器官丟失的案子目前連大緻方向都沒有,法證到場,自然是第一時間勘查兇案現場的。
我對兩個隊員說:“先把3036的母子倆轉到其它病房,把3036封了,暫時先不取證。
法證到了以後,先勘查1號電梯井和天台的電梯間。
”
“頭兒,這有點不合規矩吧?
”
“什麽他娘的規矩?
他徐禍殺了人,有監控記錄、有人證,還不夠?
要取證,也是等許寧手術完事後,法醫對屍體進行勘驗!
”
我恨得原地轉圈。
3036的監控我雖然還沒看,但那也沒太緊要了。
‘我’掐死許寧已經是事實。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徐某人……徐魁星終於還是回來了。
剛一回來,就將了我一軍。
而且,這似乎已經可以確定是一步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