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少了一個人
「你幹什麼?
」
「我艹!
」
「哎喲……」
一腳踹上去,郭森、高戰和靜海同時發出驚呼。
我把煙一甩,斜眼看著郭森問:「你看見了什麼?
」
郭森的臉色有些發白,驚愕的和我對視了一陣,不自控的喘著粗氣說:「趙奇也被凍住了,你……你把他踢……」
「踹斷了?
」我用下巴指了指郝向柔露在雪中的下半截身子,「和她一樣?
」
高戰和郭森同時點了點頭。
我也跟著點點頭,喃喃道:「這就對了。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森走上前問。
高戰往地上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問:「趙奇他……死了?
」
我搖搖頭:「他碎了。
」
「碎了?
」兩人再次面面相覷,雙雙露出狐疑的神色。
「對,碎了。
」我揉了揉凍得發疼的鼻子,說:「在你們眼裡,他應該和郝向柔一樣,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
見兩人點頭,我笑笑:「可是在我眼裡,他是一腳被我踹碎了。
就像踹鏡子一樣,完全碎了。
」
「你到底想說什麼?
」靜海忍不住上前問道。
我深吸了口氣,「是幻覺,我們看到的一切……不,是絕大部分,都是假象。
」
「假象?
幻覺?
」靜海眼珠轉了轉,斜眼看向一邊,所看的,正是被我放在一邊的郝向柔的上半截身子。
見郭森和高戰兀自滿臉不解,我索性走過去,低頭看了看郝向柔被凍得青噓噓、硬邦邦的臉。
下一秒鐘,擡起腳,狠狠朝著她還保留完美的臉上踹了下去。
「噗」的一聲輕響,郝向柔的頭竟像是不怎麼瓷實的泥蛋子,被我一腳踹的四分五裂。
「我艹!
你到底在幹嘛?
」高戰再次低呼一聲,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橫下裡拽了兩步。
此刻不光是他,連郭森看我的眼神,都有點像是在看變態狂。
我問:「你們是不是看見,我把這女的腦袋踩到雪裡去了?
」
郭森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晌,點點頭,「是。
」
「可是在我眼裡,她的頭被我踩碎了。
」我大緻比劃了一下,「粉碎!
」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居然是靜海,他走到我面前,看著我狐疑的問:
「你是說,你看到的,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
我點頭:「對。
」
「怎麼會這樣?
」靜海竟絲毫不懷疑我所說的。
他這一下,倒是把我問住了。
不過我沒想太久,就順著原先的思路說道:「因為我們現在看到的,都是幻像。
隻要是我們認為符合邏輯的,幻象就會順著設計者的安排繼續下去。
但是邏輯一旦出錯,我們看到的,就會脫離設計者的掌控。
」
靜海翻著眼皮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噢,我明白了,我們不是一起中招的,而是每個人中招中的都不一樣。
」
高戰用力撓了撓頭,嘬牙花子道:「我還是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
」
「催眠?
」郭森忽然說道。
見我們都看著他,他也是糾結的搓著前額:「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想。
這個季節不可能下這麼大的雪,更不可能積雪這麼快,更……更不可能連路都沒了、原來的場景都起了變化……」
他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再次看向我,猶豫著說:「我以前處理一個案子的時候,接觸過一個變態的心理醫生,那個醫生……那個犯人應該真懂的催眠術。
」
他顯然思維十分混亂,胡亂的擺了擺手,「我隻是聽你說了以後,忽然想到這件事,這不代表什麼。
在……在某些方面,我還是認同你徐禍禍的專業素質。
」
「哈哈……」
我是真被郭黑臉逗樂了。
他平常雖然也偶爾和我們說笑,但總體是個相當嚴肅的人。
這會兒語無倫次,那是真的頭腦混亂了。
嘶……不對!
我猛地收起笑容,比他還用力的揮著手:「別亂!
」
「對!
都別亂!
」靜海居然介面道:「我們現在的確是被迷惑了,而且是各個擊破,所以我們看到的才會不一樣。
不過,弄清狀況就好辦多了。
」
「和尚……徐禍……做你們這行的,是不是都愛打啞謎?
」高戰顯得十分苦惱,「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
」
我苦笑搖頭,現在我總算稍微搞清楚一些我們目前所處的狀況了。
可腦子裡知道怎麼回事,不代表能說清楚。
靜海突然一跳腳,直接蹦到高戰面前,竟一揚巴掌,在他圓腦袋上拍了一下:「阿彌陀佛!
我就問你,現在懂了沒?
」
高戰被他拍愣了:「你幹嘛?
」
靜海陰森一笑,突然又揚起了手掌。
這次高戰有了防備,擡手想去抓他手腕,似乎又覺得不妥當,乾脆往旁邊閃了一步,避開了老和尚的五指山。
「你……」
「我什麼?
」不等高戰發飆,靜海就瞪起了眼睛,「佛爺是想告訴你,我第一下打中你,是因為你猝不及防;第二下沒打中,是你有了防備。
如果第二下打中了,要麼因為你智力有問題,要麼就是不符合邏輯!
邏輯啊!
知不知道什麼叫邏輯?
」
眼看著面前胡攪蠻纏似的老和尚,高戰卻像是突然開了竅:「你是說,咱們現在被鬼迷,看到的都是幻象……如果幻象的邏輯是合理的,我們就會按照設計幻象人的安排繼續,如果不符合邏輯,就會……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情景?
」
「對!
」靜海像是怕他會報一箭之仇似的,一下倒蹦出好遠,「嘿嘿,你總算沒有辜負佛爺的當頭棒喝。
」
「我們一直跟著這對男女走,他們怎麼可能一下子被凍成這樣?
或許在極寒之地有這樣的可能,但我們都沒有見過、也不了解被凍成『冰棍』的人在遭遇外界力量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啊!
」
靜海忽然擡手指了指我,「他就不一樣了,他好像是仵作。
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
」
說著,他又是靈巧的一跳,居然跳到我面前,一手點著我的腦門,轉臉對著郭森和高戰說:「因為知道真正被凍死的人樣子是怎麼樣,他才會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們沒這方面的常識,所以隻能讓人家牽著鼻子走咯!
」
我愣了好半晌,才回過頭,不自禁的朝老和尚豎起兩個大拇指:「大師,高人吶。
」
「你先別得意!
」
靜海眼珠快速的轉了兩下,緩緩斜向一側,同時口中問道:「你發沒發現,我們當中,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