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仙氣足,仵作色迷心……」
我苦笑,「原來我已經這麼有名了,隻不過是臭名昭著。
」
孫祿說:「估摸著這些還是市局那幾個八婆傳出去的,咱在平古就沒聽人說過。
」
看著淚痕未乾的嶽珊,再看看似笑非笑的白晶,我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半晌,孫祿忽然問我:「之前裡屋門口那個綠色的鬼影是怎麼回事兒?
」
「你也看到了?
」
「看到了。
」孫祿撓了撓頭,「我怎麼覺得,那傢夥騷哄哄的,像是咱認識似的?
」
「認識?
你覺得那是誰?
」我擡眼看著他。
孫祿搖頭,「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就是有種感覺,那傢夥特沒溜,搔首弄姿的德性似曾相識。
」
其實我也有和他一樣的感覺,就覺得那綠影對我們並無惡意,而且還似乎有點熟悉。
可那鬼影究竟是誰,為什麼出現在瞎子家,又怎麼能夠在我和孫屠子、白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真就想不出來了。
我看了看時間,對孫祿說,現在首要的是把瞎子撈出來,其它的暫時都不要去管。
「那我怎麼辦啊?
」嶽珊急著問,「印記不消除,我是不是真會死?
」
除了身段,我實在不怎麼喜歡這個女人,但是轉念一想,還是耐著性子問她,記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
如我所料,嶽珊隻是生魂去了城河鎮,和多數人一樣,魂魄歸位後,並不記得具體發生的情形。
按照她的說法,她和三舅一家吃晚飯的時候,稍許喝了點酒,回到房間後不久,就覺得頭腦昏沉,跟著就睡了。
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像是被人猛然推了一把,整個人從高處跌落。
驚醒後,她還以為隻是做了一場沒有記憶留存的噩夢。
但也就在那時,她感覺左後背一陣火灼蟲噬般的難受。
用鏡子一照,就悚然發現,背上多了一處印記,而那印記所顯示的人名,她似乎是在哪裡聽過,卻怎麼都想不起那是誰。
她到底是女人,是真嚇著了,所以白天在化驗室裡,才會表現的那麼失常。
我想了想,對她說:我是陰倌,但不是萬事通。
關於陰婚的種種門道和禁忌,也隻是聽說,並不完全了解。
我半開玩笑的說:目前為止,我還是活人。
所以,她也不必太擔心朝夕間就會喪命。
我沒有告訴她,我所掌握的有關新郎官的身份資料,而是讓她立刻想辦法聯繫她的舅舅封萬三。
事情再多、再亂,我總算還能分清輕重緩急,除了瞎子,我想不出還能有別的什麼事更緊要。
從瞎子出事到現在,時間說長不長,可總讓那貨待在木櫃子裡,我心裡不踏實。
更何況,我兄弟的愛人——段四毛,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
行動有些出乎意料的順利,嶽珊的電話隻打了不到兩分鐘,就回復說,封萬三答應和我們見面,還問要不要派車來接我們。
我雖然覺得對方的反應有點奇怪,可略一思索,還是對嶽珊說了,我們有幾個人要過去。
如果能夠,就勞煩她舅舅,儘快派人過來。
瞎子的小命比什麼都重要,這個時候,我絕對不會顧及所謂的顏面。
與其遲則生變,不如抓住一切機會,儘快達到目的。
又過了約莫四十來分鐘,竇大寶趕來,一進門就嚷嚷著說:
「可特麽趕死老子了,等瞎炳回來,非得讓他在眾鑫園擺一桌,檔次低於兩千,老子把丫屎打出來。
」
等到跟在孫祿後頭進了屋,丫立馬就啞火了。
目瞪口呆的盯著嶽珊半晌,猛然一蹦三尺高:「我認識這女的!
我認得她的屁股!
」
不得不說,有錢真就能做很多人難以做到,甚至難以想象的事。
竇大寶屁股還沒坐熱,嶽珊的手機就響了。
她接起電話說了兩句,回頭對我說:人來了。
我剛一點頭,還沒站起來,院裡就傳來了敲門聲。
依舊是孫屠子過去開的門,我卻怎麼都沒想到,來的,居然是一個我所熟識,但實在是沒有理由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的人。
跟著孫屠子進來的隻有一個人,而這人,竟然是有段時間不見的、靜海的忠誠信徒——王希真!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對王希真雖然多少有些成見,但和他也真沒必要多客套。
王希真把一隻手掌在臉側屈伸了一下,微微一笑,目光轉向嶽珊。
「王叔……你怎麼來了?
」嶽珊愕然問。
「你舅本來是想自己過來的,可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所以,我就替他來了。
」王希真說了一句,扭臉沖我伸出手。
我看了看他的手,微微搖頭,「很多人都說我是不祥人,是大禍害,我們還是盡量避免肢體接觸吧。
」
事實是,我對這個人真不怎麼感冒,更加記得,他這隻手裡,貌似養著一個小鬼。
王希真收回手,吐了口氣,說:「車在外頭,沒旁的事,就走吧。
」
聞到他嘴裡的酒氣,再聽他和嶽珊之間的對話,我差不多弄清了大概狀況。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圈子,王希真也是有錢人,能大半夜代替封萬三前來接人,足以證明,他和封萬三關係不一般。
走出豬鼻巷,外面已經停了一輛奧迪,和一輛白色的商務車。
我稍一猶豫,就讓孫祿和竇大寶上商務車。
嶽珊明顯還是更傾向於依賴白晶,而且她和王希真似乎也很熟稔。
她本來是想拉著白晶上奧迪的,卻被王希真擋了駕:「我和徐先生也是老相識,想和他單獨說兩句,你們坐後面那輛。
」
車子開動,王希真回頭隔著玻璃看了一眼,轉回臉來,從西裝內袋裡摸出兩根比手指頭還粗了一倍的雪茄,「來一根?
」
我抽的煙一般不超過十五塊,但也不抗拒在特定的環境下,過一把有錢人的癮。
剛想點火,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嗡……嗡……」
我心沒來由的一緊,嘴裡咬著雪茄,著急忙慌的掏出手機,一看上面的顯示,就忍不住擰緊了眉頭。
我接通電話,把手機湊在耳邊:「死胖子,這都幾點了,打給我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