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森面對突發狀況時做出抉擇的方法比我高效果斷,所以同樣看到了這一場景,他的反應速度比我快了一步。
乍一看見人,我馬上關手電。
郭森則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了對方。
我跟著跑了過去,沒跑出幾步,隻覺渾身猛一松快,居然已經脫離了那片‘詭水’!
我沒敢耽擱,跑到之前看到的人影前。
那居然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對方約莫30歲左右的年紀,短發齊耳,面皮白皙,此時倒在地上雙眼翻白,牙齒咬的咯咯響,渾身不斷的抽搐著。
“好像是發羊癲瘋了!
”先我一步趕到的郭森,一手捏住女人的下顎,將我給他的那把竹刀塞到了對方上下牙之間,擡眼低喝道:“還愣著幹什麽?
快救人啊!
”
“還真是個人。
”
嘴上說著,我先是掃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才蹲到女人身邊查看狀況。
牲官竹削的竹刀,加持了盜魂一脈的血符,能把這竹刀咬在嘴上的自然是真真實實的活人。
因為自身職業的特殊性,我很快判斷出了女人可能從事的職業,一邊替她按摩穴位,一邊低聲對郭森說:“她應該是醫生。
”
“廢話,看穿戴也看出來了。
”
“不光是穿戴。
你和麗姐在一起那麽久,應該也能看出來的。
”我判斷對方的職業,不光是因為她穿著白大褂,更主要的是,但凡正經學醫的,身上都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東西。
有人說是醫生特有的潔癖,又或注重養生養成的健康氣色,還有說學醫的年深日久自身會形成一種氣質。
要我說都是鬼扯,孫屠子不也是醫科生,是法醫?他有個毛的潔癖,煙酒不忌,天生自帶一股殺豬匠的氣質……
反正醫生就是醫生,那種獨特的職業可辨識性真不是電視電影裡那些皮白肉嫩的‘小鮮肉’能演得像的。
“我剛才是不是做夢了?
”郭森抖了抖自己的衣領,很有點肆無忌憚的向我們來時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太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了。
半分鍾前,我們的衣服鞋襪都濕透了,此時卻已經都乾爽無比。
而跟著我們各自的‘克隆部隊’,這會兒也都不見了。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努嘴的方向,也就是我們的來路,居然變成了兩扇鎖著的鐵門!
看著就厚重的鐵闆焊製大門嚴嚴實實,連隻狗都別想找縫隙鑽過。
可是,肉松就在我旁邊……
我騰出一隻手,衝郭森做了個閉眼的手勢。
他果真閉上了眼,睜開後,面上的疑惑不減反增,說現在閉上眼就是一抹黑,什麽也看不到。
我愣了一下。
因為此刻我閉上眼,還是會通過意識鏡像看到自己的‘部隊’,他們並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在我脫離詭水後第一時間四下分散開了。
現在,我隻要集中精神,還是能‘看到’他們每一個的行動。
“鞥……”
女人終於逐漸停止了抽搐,在她睜開眼的前一刻,我猛地捏住了她的下顎。
“你幹什麽啊?
”郭森對我的這一粗暴舉動很不滿,但也隻是小聲叨咕一句,就又去察看女人的狀況。
女人徹底清醒過來,眼神快速的由恍然變得驚恐,目光轉向我,又再變得疑惑:“鞥……鞥……”
我沉著臉,低聲說:“我可以松手,但你一定別大聲叫,不然我立刻要你的命。
”
女人眼神更加疑惑,但過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我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卻隨手抽出她口中竹刀頂在了她頸間大動脈上。
女人深呼吸了幾口氣,倒是老實的壓著嗓子,磕磕絆絆地問:“你……你也是醫生?
你,你們是什麽人?
”
果然,同是醫科出身,同行之間對彼此職業的辨識更敏感。
郭森皺眉道:“她剛抽完風,你先讓她緩緩……”
“她說話磕巴應該不是因為抽風。
”我轉向女人問:“外國人?
”
“耶?
你怎麽~知道?
”女人一臉詫異。
我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將頂著她的竹刀隨手丟給了郭森,同時對她說:“你配合,我們就不會傷害你。
”
女人和我對視,像是若有所思,隨即道:“你還沒有……沒有回答我,你怎麽知道我是外國人?
因為~口音嗎?
”
“口音肯定是一方面,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求學期間,因為學科的特殊性,曾經看過你們國家幾段特殊案件的屍檢錄影。
內部的。
所以……”
我指了指女人溜光的小腿和穿著黑色矮跟皮鞋的腳,“你們國家的女性從小跪地闆,十個有九個都和你一樣,是內八字腳。
”
“什麽?
”女人瞪圓了眼睛,“口音,我知道;屍檢、錄影,我都還能聽懂,可你後面說的,我聽不懂啊。
”
“呼……”郭森吐了口氣,“誒,小徐,她……她是日本人?
”
我翻了翻眼皮:“就她們國家那些腿直的女同志幾乎都在我電腦裡了。
”
郭森先是瞪了我一眼,隨即一臉納悶,跟著對那女的說了一句話。
我一聽就愣了。
他居然說的是日語!
女人聽到他那句話,神情明顯又松弛了些,同樣用日語回應了他。
幾輪對話過後,郭森對我說:“她說她叫紗織,是藤原私立醫院的專科醫生。
因為前男友是個中國留學生,所以她能聽懂一部分中文,但水平有限。
她沒有羊癲瘋病史,剛才抽風,是因為她看到門上有一張鬼臉。
她是被嚇得抽風。
”
“你居然會說鳥語?
!
”我相當詫異。
郭森沒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盯著我,神色古怪道:“她還說,你長得像她前男友。
非常像。
”
我嗤之以鼻,還未開口,自稱紗織的日本女人就用蹩腳的中文說道:
“我看得出,你也是醫生。
你,真的和他很像。
不過……不過他很特別。
他不是給人治病,是……是學專門看屍體的……”
“看屍體?
”郭森愕然,“法醫?
”
“法醫?
”紗織有些茫然,“我聽不懂,隻知道,他的學科很~卑賤。
因為這個原因,父親才反對我和他在一起。
還有,他……他本來很喜歡我,但是後來就疏遠我了。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我們的國家,在欺負他的國家。
他在想辦法回國,回去以後,我們就是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