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少說兩句,沉默是金。
”
況風一邊安撫高戰,一邊向後仰頭,越過高戰的後腦杓衝我眨眼。
殷天又再冷哼一聲,對高戰說道:
“你傷了我的人,我就得讓你加倍償還。
你弄斷了我妹妹的腿,我不至於要你的命,可有人代勞,我就願意看你疼一輩子!
”
“你妹妹?
”高戰看向時間。
殷天耷拉著眼皮點頭:“我四歲那年,因為搶狗飯,差點被狗咬死。
是乾媽救了我。
我替她養老送終,改跟她姓。
她,成了我‘親媽’。
”
殷天又再向後指了指:“我喜歡這孩子。
一如當年,她,被‘狗’咬了。
一如當年,我,認她當乾妹妹。
她不用給我送終,但她就是我的親妹妹了。
我本來還想著,把我所有的本事都教給她……
別誤會,我不是想讓她成為飛天大盜,就隻是……讓她用我教的手段折騰你。
有仇必報,是我定的規矩。
不過,剛才我妹說了,她不恨你了,她不找你報仇了。
她說,她這次真正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警1察了。
”
“那你還特麽眼瞅著那狗揍的擰我脖子?
”高戰終於‘反應’了過來。
“她饒你了,可我沒想饒你啊!
你打我妹,我就讓你遭罪!
”
“我……”
意識中,我和況風一左一右,同時捂住了高戰的嘴。
“這小子是我見過最邪門、最不按常理出牌的。
”況風隔著高戰的後腦杓對我說道:“他來了,高哥的命肯定就保住了。
我估計還不止這樣,他還得給高哥更多好處。
”
話音未落,殷天已經又再開口。
仍是那副懶洋洋的口氣:“高戰,高隊長。
按照我發過的誓言,你贏了我,那就得跟我一起去偷一次。
偷什麽,什麽時候去,我會提前通知你。
同樣是按照誓言,我不會虧了你這‘最佳拍檔’。
隻要我殷天活著一天,還有一口氣,你有任何疑難,隨時找我。
有什麽問題,我就幫你解決什麽問題!
”
“真的?
”高戰這次反應神速,“我讓你幫忙抓賊,你也乾?
”
“乾啊。
”二字出口,殷天的目光終於斜向了何武飛。
自打見到何武飛,他的表情雖然時有變換,但一直帶著一股子從容。
即便是受了槍傷,也還算‘溫文爾雅’。
可就在殷天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眼底深處明顯透出一絲慌張,竟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而且因為腿傷站不穩,一個屁墩兒坐在了雨地裡。
殷天開口,
對象卻不是何武飛。
他轉向後方,表情變得溫柔許多,柔聲道:“妹,從頭到尾,你都聽見了。
他是你師哥,但我說他禽獸不如!
咱家,有咱家的規矩。
現在,我隻問你一句:要他死,還是要他活?
”
相比殷天的強健體魄,時間顯得很弱小。
她臉的上半部分,被雨衣的帽簷遮擋。
雖然雨衣的材料是透明的,但因為雨水流注,我還是看不清她具體的表情。
就隻見,她像是呆愣了半分鍾後,擡起一隻手,指了指我……
不,是指了指高戰。
緊跟著,她掏出一樣東西,奮力扔向了何武飛。
是那頂帽子
綠帽子……
殷天點頭:“明白你意思了。
”
繼而斜看向高戰:“你剛才說的挺狠,我都被震撼了。
咱別光動嘴,動手啊!
我妹的仇,交給你來報了。
”
說著,隨手將一樣東西丟到了高戰懷裡。
高戰接住。
我和況風都看到,那是一副手銬,是之前‘高戰’把時間拷在車輪上的那一副。
這時,高戰已經完全是他本人在主導自身,一手掂著手銬,一手狠勁揉了揉鼻子,卻又倒退了一步,小聲向殷天……是向殷天背著的時間問道:
“三叉戟這門功夫有弱點嗎?
我是說……就跟電影裡演的那種一樣,有罩門嗎?
”
“別再丟人了!
”回應他的是殷天,“咱們是拍檔,我還能看著你送死?
有我呢,你隻管上!
”
高戰和他對視了足有一分鍾。
在這期間,意識中,我和況風也彼此斜眼‘對視’了好一會兒。
最先開口的是況風:“我剛才好像看見他動手了。
你看見沒?
”
我不確定道:“不確定,眼花了……”
況風點頭:“那就是動手了。
”
“老子說弄你就一定弄你!
”高戰終於爆發了,反手一旋,將手銬當作‘拳齒虎爪’,扭臉朝著何武飛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何武飛也做出了反應。
隻左腿一彈,便從地上躍起,半空中,右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平直伸出,大小拇指扣在一起,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直戳向高戰的面門。
高戰自身的反應不慢,雖然是自保性質的阻斷了攻擊,但電光火石間同時擡起雙臂護住了頭臉。
我和況風都是第一視角‘觀摩’。
而且,不要臉的說——這身體是高戰的,再怎麽感同身受,再如何痛苦,大不了高戰掛了,我倆還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所以,這一下迎擊,我和他,比高戰看的要更清楚。
何武飛右手戳的是高戰面門,但左手更為陰毒。
同樣一把‘三叉戟’,卻是和上手拉開了最大的幅度,側著身,卑劣的掏向了高戰作為男人最‘柔弱’的部位。
況風或許是真在‘另類的世界’憋得久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打岔:“我去,高哥的根兒保不住了?
”
我有著相同的擔憂。
但下下一秒鍾,慘叫聲響起。
發出慘叫的,卻是何武飛!
定神看時,他已經被全力一搏的高戰,以自身的體重優勢撞得倒飛出去好幾米,兩手互相捧著,在雨中翻滾哀嚎。
高戰本人也愣了。
他甚至在意識中向我和況風問道:“說狠話……能提升功力?
還是……還是你們把盜門誇大其詞了?
正面單挑,他就這麽弱不禁風?
”
我和況風斜視他無語。
三人一體,低眼看著雨地中狗一樣翻滾不停的何武飛。
身背後,傳來殷天懶洋洋的聲音:
“我有了拍檔,那就應該得大概齊跟我的拍檔介紹一下我的出身。
高隊長,你太性急了,沒聽我說完呢。
算了,說多了也隻是廢話。
就一句
——我八周歲生日那年,奶油蛋糕擺在井台上,我老娘就隻替我點了兩根生日蠟燭。
另外六根,是我用六根手指頭的指甲摩擦井沿兒擦火點著的。
那時候,老娘就說:你就是盜門小祖宗轉世。
隻四年的工夫,三叉戟的把式,已經登峰造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