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開趙奇,從貨架上拿了瓶高度的白酒給他。
他接過去,連著灌了幾大口,才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般癱坐在了椅子裡。
見季雅雲欲言又止,我搖了搖頭,回到櫃台後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的,卻是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哪位?
”
我不由得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妹子,是我,徐禍。
”
對方明顯愣怔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換電話了?
”
我笑道:“千萬別緊張,我不是說過嘛,你就是我不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你交了男朋友,做哥哥的隻會替你開心。
”
桑嵐道:“你……哥,你怎麽換電話也不告訴我……不告訴茹姨他們一聲啊?
”
“忙唄。
”我蹙了蹙眉,“方便讓李闖接嗎?
我找他有點事。
”
很快,電話裡傳來李闖的聲音:“喂,徐禍……大哥,快遞收到了嗎?
”
“收到了。
你跟我說說,這……這‘東西’的來歷唄?
”
“哦,算是意外吧,大概半個多月前,我偶然得到一塊泥。
怎麽說呢,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麽手藝的,在別人眼裡最普通的泥巴,在我看來是有很大區別的。
”
我揉著額頭打斷他道:“這個我不懂,就說,你是得到了一塊特殊的泥巴,對吧?
”
李闖忙道:“對,但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們李家祖輩一直有流傳,說是在昆侖山深處,有一種特殊的紅泥,用這紅泥捏塑,如果塑的是牛馬,就會活過來,能替農戶耕種……”
“家族傳說?
還是小時候家裡人為了哄你講的故事?
”我索性點了免提,把手機擱在桌上。
泥捏的牛馬能活?
這好像真是我很小的時候經常聽到的故事。
李闖很認真道:“泥塑能活,我也不信。
機緣巧合下得到這麽一塊紅泥,我把它當成寶貝,也不會真的捏牛馬牲口實驗……我祖輩還說過,用紅泥捏泥人,會招引來良善的魂靈寄附在上頭。
”
他忽然有些局促起來:“我……我和嵐嵐,不,是我家,人丁單薄,我就想要個孩子,所以……所以……”
“你就用紅泥捏了個泥娃娃?
”我啼笑皆非。
這小子,跟桑嵐才在一塊兒幾天啊,未免想的太遠了吧。
李闖乾咳了一聲,說道:“甭管怎麽,我就是捏了個泥娃娃。
完事後發現,我家族的流傳,居然是真的,紅泥捏的泥人,真的招來了一個魂魄!
”
我看了蕭雨一眼,問道:“你是在什麽地方捏的泥人?
具體什麽時候捏的?
”
“在我老家,我和嵐嵐現在就在我老家呢。
”李闖說道,“不過泥人是前天才捏的,這段時間,我一直構想,應該塑成一個怎樣的形象。
”
“長話短說行不?
”不知道是不是戀愛的緣故,本來還算直率的李闖,此時對話起來,讓我感覺有點費勁。
李闖也不生氣,說道:“泥人捏好後不久,就真的招引來了一個魂靈,還是一個女的。
你也知道,嵐嵐……或許跟你這大哥以前接觸的多,也變得有些特別,她居然能和那女……女孩兒對話。
女孩兒說,她之前被壞人抓走,一直遭受囚禁,直到半個多月前,才有機會逃出來。
她的思維,好像有點不健全,就好像……好像你們醫生說的得了失憶症一樣。
問了半天,她就隻說,逃出來後,她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該幹什麽。
最後還是嵐嵐發火,把她逼問的急了,她才說,自己第一次被抓,是在你們那兒的東城看守所;第二次被抓,是在城河街。
聽她這麽說,嵐嵐立刻就想到了你。
說你的一個朋友的女朋友,貌似和她遭遇相似。
嵐嵐試著喊了她一聲‘蕭靜’,她本能的就答應了,完事兒又顯得特迷糊……”
“她現在哪裡?
!
”趙奇像觸電似的從椅子裡彈了起來。
“坐下!
”我厲聲喝止了他的衝動。
李闖接著說道:“對於陰陽事,嵐嵐也隻懂皮毛,我們知道你是行家,所以就把泥人快遞給了你。
”
“明白了。
”
我關了免提,拿起手機又低聲和他說了幾句,最後擡高聲音道:“那就這樣吧,祝你們小情侶旅途愉快。
”
掛了電話,我再次打手勢阻止趙奇開口。
目光轉向蕭雨,問道:“我讓你幫我照看的人,一直都還好吧?
”
蕭雨“哦”了一聲,“她,她一直都還好,還總問我,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按照雲姐的意思,說你沒來得及回家,就又被單位派出去公幹了。
”
去四靈鎮前,我隻能是把徐潔交由她照看。
隻是如今的徐潔,隻是一副軀殼,實際內在卻是我不待見的抖三斤。
為免看到她心煩,所以我一直沒有和她見面。
我直視蕭雨,道:“你喜歡大雙嗎?
邊耀雙。
”
我還沒忘了,她和大雙曾經相識,隻是那時她還不是現在的模樣,而大雙至今還對她念念不忘。
蕭雨紅著臉,明顯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卻是斜眼看向了趙奇。
“明白了。
”
我點點頭,指指她,對趙奇說:“你不認得她的樣子,但應該會覺得她說話的神態語調有那麽點熟悉吧?
畢竟……你們以情侶的身份,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
”
“她……她是蕭靜?
不,她是那個……”趙奇這會兒真是完全喪失了原有的敏銳。
我隻得說:“你當初接蕭靜回家,發現她不對勁,你的質疑,導緻她離開了你。
沒錯,她不是蕭靜,隻是一個附身的女鬼。
不過那段時間,她卻是真對你動了情。
正因為這樣,她不想欺騙你,所以選擇離開。
你現在不用糾結什麽,就隻說,能不能接受她現在的樣子?
”
趙奇又猛灌了一口酒,紅著眼睛說:“要說我對她沒有絲毫感情,我自己都不信。
可我深愛的,還是小靜。
至於容貌……”
他指了指自己被灼傷的半邊臉:“你覺得我會在意愛人的容貌嗎?
”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
我再次看向蕭雨……
她這模樣……我是真有點不忍直視。
拉開抽屜,取出一樣東西。
是蚌鼠。
這一段時間,我一直悶在家裡,除了季雅雲,相當一段時間都在和肉松、以及這財迷老鼠進行‘交流’。
慢慢的,我發現不用‘狗拿耗子’,也有別的方法操控蚌鼠。
並且,還發現了蚌鼠的另一個妙用——押魂!
我將蚌鼠遞向蕭雨。
此時的小耗子就像是玉石雕琢的死物,女人自然是不會害怕的。
蕭雨才將蚌鼠接在手裡,身體就劇烈搖晃了一下,表情也隨之變得迷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