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悅看着楮墨，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過，也釋然了。

　　“楮墨，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楮墨一怔，她這是……在告白？

　　姚啟悅笑笑，“你這個人，和我以前認識的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樣，雖然一樣有臭脾氣，不過……更多的是他們沒有的，哎，可惜我晚了。
”

　　她笑着搖頭，“你去找時清歡吧，至于我們的婚事，我會去和我父母說，就說我不願意和你好，這樣，也省的爺爺找你麻煩了，嗯？
”

　　楮墨擰眉，一時間沉默下來。

　　姚啟悅笑笑，“快去吧，她……應該在等着你。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麼了，可是，你不是一直讓着她嗎？
那麼，這一次就繼續讓下去吧，喜歡她，不能讓着她一輩子嗎？
”

　　楮墨默然，點點頭。

　　姚啟悅擡起手，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好運啊。
”

　　說完，轉身往前走。

　　楮墨看着她的背影，終于說到，“姚啟悅！
”

　　“嗯！
”姚啟悅回頭，看着他笑。

　　“謝謝。
”楮墨由衷說到。

　　姚啟悅揮揮手，“不客氣啦！
”

　　——

　　海城。

　　周末，清晨。

　　時清歡洗漱了，換了幹淨的衣服出來，蘇染全程陪着她。

　　握着她的手，“清歡，别怕……隻是小手術。
”

　　“嗯。
”時清歡點點頭。

　　雖然說是小手術，可是，畢竟是要拿掉一個生命……即使，這個生命還沒有成形，但，也還是會難過，也還是會害怕。
這是一種割舍，既然是割舍，就會痛。

　　病房門開開，肖揚走了進來。

　　“肖揚？
”

　　時清歡詫異，下意識的看向蘇染。

　　蘇染抿嘴，“不要緊的，總會知道的，你就我們這些朋友了，我們都是關心你的。
”

　　肖揚走過來，眉頭微蹙，“清歡，如果不是蘇染告訴我，你打算一直瞞着我嗎？
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了？
”

　　“……”時清歡張了張嘴，“肖揚，我……”

　　肖揚俯身，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什麼都不用說……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雖然你父親不在了，可是，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你不是一個人。
”

　　時清歡眼眶紅了，哽咽着點點頭。

　　房門再次推開，沈讓穿着一身雪白的制服進來了。

　　“清歡，準備好了？
”

　　時清歡點點頭，微微笑着，“好了。
”

　　沈讓笑笑，“真的不用怕，很快、不會有危險。
”

　　“嗯。
”

　　“走吧。
”

　　肖揚走過來，要接過蘇染手中的輪椅，手不消息碰到了蘇染。
“對不起……”

　　蘇染哂笑，“幹嘛呀，這有什麼的？
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古代閨閣裡的大小姐嗎？
”

　　肖揚臉一紅，“咳咳，我來推吧。
”

　　“嗯。
”蘇染點點頭，把輪椅交給了肖揚。

　　……

　　手術，的确是再小不過的一個手術。

　　但是，對于時清歡來說，躺在台子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

　　雖然打了麻醉，可是，她似乎還是能感覺到，那樣一種……生命剝離的痛楚！
她的孩子，她和楮墨的孩子，因為發育不良，被宣判，不能來到這個世上。

　　現在，她這個母親，就要親自送它離開。

　　眼角，還是濕潤了。

　　替她手術的醫生看了她一眼，勸到。

　　“不要哭，小産也是月子，情緒不好、哭，以後都會落下病根，給你把孩子拿掉，就是希望你好好養身體，放心，你這麼年輕，養好了，以後還能生。
”

　　“嗯。
”

　　時清歡哽咽着，點頭答應。

　　眼淚是忍住了，可是悲傷呢？
以後，無論她有多少孩子，但這一個……到底是沒有了。

　　門口，沈讓、蘇染、肖揚都在等着。

　　地闆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楮墨正急急趕來，身後，跟着容曜。

　　一眼，楮墨看到了在門口站着的蘇染，蘇染自然也看到了他！

　　“楮墨！
”蘇染瞪着他，眼神分明含着怨恨。

　　楮墨自然看的明白，“清歡呢？
”

　　他這樣問着，心已經揪成了一團。

　　蘇染冷笑，“你現在才來？
楮墨，你幹脆永遠不要來！
永遠消失在清歡面前，豈不是好？
求求你了，不要再出現了！
你還要怎麼折磨她？
”

　　楮墨眉頭緊鎖，低吼道，“她在哪兒？
”

　　“你有什麼資格問？
”蘇染迎着他的目光，絲毫不相讓。

　　“喂！
”

　　沈讓出聲了，嘴角勾起，帶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别吵了！
你聲音再大，也于事無補。
”

　　他擡手一指，“她在裡面。
”

　　楮墨看向沈讓，是他！
這個人，他有印象。
清歡那次離開溪子苑，就是在這個男人家裡找到的。
清歡說過，是她的朋友。
對了，他是個醫生。

　　楮墨擰眉，“是你？
清歡怎麼了？
”

　　“哼。
”

　　沈讓輕笑，那笑容，甚是不屑。

　　“你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怎麼了？
”

　　楮墨眸光一斂，“這話什麼意思？
”

　　沈讓放緩了語調，慢慢說道，“她，懷孕了。
”

　　“……”

　　楮墨頃刻間，如遭電擊，腦子裡轟然作響。
什麼？
清歡懷孕了！
雖然來這裡的路上，他已經想象過這種可能性，可是……親耳聽見，那感覺又不一樣。

　　沈讓又接着說道，“隻可惜，孩子沒有父親，她……隻能拿掉！
”

　　“……”

　　楮墨又是一怔，眸光裡頓時湧上來各種複雜的成分。

　　蘇染蓦地看向沈讓，他為什麼這麼說？
清歡拿掉孩子，不是因為發育不好、還有清歡的身體原因嗎？

　　楮墨下颌緊繃，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二話沒說，上前站在門前，“開門！
開門！
”

　　沈讓勾唇，拿工作卡将門刷開了，“請——”

　　門一開，楮墨立即沖了進去。

　　蘇染這才問到，“沈讓，你胡說什麼呢？
這孩子拿掉，和楮墨有什麼關系？
”

　　“啧！
”

　　沈讓擡起手，在蘇染腦袋上敲了敲，“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這麼說，當然是讓他愧疚！
一個女人，為自己懷孕、又把孩子拿掉了，沒有男人不心疼的！
”

　　是嗎？
蘇染捂着腦袋，說話就說話，幹嘛一副看不起她的樣子？
她又不是男人，怎麼懂？
隻是，楮墨真的會心疼嗎？
那麼，他和清歡，會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