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

　　楮墨蹙眉，喉結滾了滾，“你不用擔心這個，綿綿那邊，我正在……”

　　時清歡卻沒有聽他說下去，騰地站了起來。

　　“我吃飽了，謝謝你……請我吃面，我，要回家了。
”

　　“清歡……”

　　楮墨立即跟着站了起來，時清歡直搖頭，“求你，别說了……别說了！
”

　　“……”楮墨怔愣，心上酸澀不已，“好，我不說了……我送你回去，行嗎？
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

　　時清歡默然，點頭，“……嗯。
”

　　……

　　楮墨開車，将時清歡送回了霍湛北的公寓，車子停在樓下許久，時清歡都沒有勇氣推門下車。

　　楮墨知道她心裡想什麼，終是忍不住，看向她，說到，“要我陪你上去嗎？
”

　　“……”

　　時清歡搖搖頭，歎道，“你陪我上去，怎麼行呢？
爺爺奶奶看見了，隻會更加擔心的。
”

　　讓他們知道，她和霍湛北分手，他們就肯定會難過了，如果再加上糾纏不清的楮墨……兩位老人家，不是要操碎了心？

　　“你打算怎麼做？
”

　　楮墨擰眉，他不放心啊。

　　“不知道。
”

　　時清歡搖搖頭，她現在的确沒什麼主意。

　　“我會和爺爺奶奶商量的，也許……先回甯城，再說吧。
”

　　說完這話，深吸口氣，終于……推開車門，下車了。

　　楮墨守在原地，久久沒有離去。

　　……

　　公寓裡，時清歡開門進去。

　　時爺爺和時奶奶上了年紀，這個時間，已經準備歇下了。

　　時清歡深吸口氣，走到爺爺奶奶房間，擡起手，敲了敲門，“爺爺、奶奶，睡了嗎？
我時清歡……我可以進來嗎？
”

　　“清歡呀，進來、快進來。
”

　　時清歡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時爺爺奶奶正準備歇下，見到孫女，不由疑惑。

　　“清歡，什麼事啊？
”

　　時奶奶往門口看了一眼，“就你自己嗎？
湛北呢？
回房了？
”

　　“……”

　　時清歡咬着下唇，攥緊手心，“爺爺、奶奶，清歡……”

　　“怎麼了？
”

　　兩位老人見她突然頓住了，久久沒有下文，都着急了，“清歡，到底怎麼了？
”

　　“爺爺，奶奶。
”

　　突然，時清歡站了起來，朝着兩位老人‘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哎呀！
”

　　“清歡！
”

　　這可把兩位老人吓壞了，時奶奶忙過來扶時清歡，“清歡，快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
好好的，怎麼下跪啊？
”

　　“奶奶……”

　　時清歡紅着眼，直搖頭。

　　“清歡不好、清歡不好……”

　　沒說兩句，時清歡聲淚俱下，“對不起……清歡又要讓你們失望了！
我、我……”

　　見她這樣，時奶奶心裡有數了，愣了下，臉色也沉了下去。

　　緩緩問道，“清歡……你和湛北，是不是，分了？
”

　　時清歡哭着點頭，“……嗯。
”

　　哎……

　　兩位老人家相互看了看，心下明了。

　　其實，他們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早在霍湛北去甯城接他們的時候，二老心裡就有數了。
他們之所以，沒有對時清歡說，也是因為孫女實在太可憐了。

　　他們過來荔都，也是希望，能夠陪在她身邊。

　　也許，有一絲希望呢？

　　結果，到了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哎喲。
”

　　時奶奶眼眶紅了，上前将孫女抱住，“我可憐的清歡喲，奶奶的寶貝！
”

　　“奶奶……”

　　時清歡哽咽，已是泣不成聲。

　　“對、對不起……清歡沒用！
”

　　“不，當然不是。
”

　　時奶奶跟孫女哭成一團，“是他們沒有福氣！
是他們不懂……我的孫女，是多寶貝哦。
”

　　“啊……”

　　時清歡壓抑着哭泣，緊緊抱住祖母。

　　“我以後，我以後……再也不找了！
我就守着爺爺奶奶……”

　　“哎……”

　　時奶奶直歎息，“哎喲，我的清歡啊。
”

　　時清歡淚水速速往下掉，在這個世上，自始至終愛着她的，就隻有爺爺、奶奶了。
他們，是真的愛着她、永遠不會抛棄她的人了。

　　“哎……”

　　一旁，時爺爺看着，也紅了眼眶。

　　老人家提出了實際的問題，“清歡，老伴，都别難過了……分了就分了。
眼下，要考慮一下。
這公寓是霍湛北的吧？
我們不能再在這裡住下去了，不合适。
”

　　“……”

　　時清歡怔愣，點點頭，“嗯……我這兩天就找房子，盡快搬走。
”

　　“清歡，錢，爺爺這裡……”

　　“爺爺。
”

　　時清歡匆忙打斷祖父，“我有的……我不缺錢。
”

　　當初和楮墨離婚，楮墨給她的财産不少，她現在也還是mr的股東，并不用擔心。

　　隻是，要在短時間内，找到合适的房子，并不是那麼容易。
還有關于将來的打算……這些問題都一股腦朝着時清歡而來。

　　時爺爺自然也想到了，“時間緊，先找個地方落腳……以後的事情慢慢來。
”

　　“嗯。
”

　　時清歡擡起手，擦擦眼淚，這個時候……幸好，有二老在她身邊，如果真的隻有她自己，她該怎麼辦？

　　——

　　第二天，時清歡就開始找房子。

　　因為時間緊迫，還真的不太容易。

　　荔都大那邊，同事兼同學，倒是給她找了個房源，不過，時清歡不太滿意。

　　房子在老城區，而且還是老公寓，電梯都沒有。
不過，同學說，裡面倒是裝修的整潔幹淨，生活區也很方便，周圍就有賣場和傳統菜場。

　　關鍵是，租金也合理。

　　聽着是不錯，可是，時清歡還是覺得不好。

　　“這個，恐怕不行，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沒有電梯，他們……”

　　“哎。
”

　　正好，時奶奶聽見了，忙攔住孫女。

　　“清歡，我們沒關系……沒有電梯，我和你爺爺，就當鍛煉身體了。
”

　　說着，看向老伴兒。

　　時爺爺也點頭，“先定下來再說，我反正每天也要晨練的，爬樓就當是鍛煉了。
”

　　二老心疼孫女，也想快點從霍湛北的公寓裡搬出去。

　　時清歡心裡明白，心上潮濕又溫暖，同時又充滿了愧疚。

　　她想着，這個房子先定下來。
然後，如果要是确定了在荔都長住，她要用楮墨給的贍養費，買棟帶院子的小别墅，讓爺爺奶奶住的舒服點。
她這一生，除了他們，還剩下什麼呢？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