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攬着那個女人，往裡走。

　　看着他們的背影，時清歡淚眼婆娑。

　　“容曜……”

　　楮墨神色微微凝滞，但是腳下步子卻沒有停下。

　　時清歡咬着下唇，“你的記憶沒有空白嗎？
我沒有撒謊……拜托你，給自己一點時間，證實一下我說的話！
你現在做的一切，如果将來後悔了呢？
”

　　“呵。
”

　　楮墨沒有回頭，隻冷冷的笑了。

　　“我的字典裡，沒有‘後悔’兩個字！
”

　　語畢，再不停留。

　　“轟她走！
”

　　“是！
”

　　保镖上來，架住時清歡，“時小姐，請你立即離開！
”

　　時清歡咬着下唇，淚水簌簌往下落……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不能怪他！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能怪他！

　　——

　　回到公寓，蘇染來開的門。

　　“清歡……”蘇染看着她，皺了眉，“你又……又去找他了？
”

　　時清歡不想說話，換了鞋子進去。

　　“那個……”蘇染說到，“你有朋友來了。
”

　　沙發上，肖揚站了起來，“清歡。
”

　　時清歡怔怔的，扯扯嘴角，“你……來了？
找我，有事嗎？
”

　　“我……”肖揚頓了頓，有些尴尬，現在，他來看看她，都必須要有事情才行嗎？

　　“我隻是來看看你。
”

　　“噢。
”時清歡點點頭，“現在你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
”

　　她實在沒有精力，來招待肖揚。

　　“清歡。
”肖揚伸手，拉住她，“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

　　嗯？
時清歡詫異，看了看蘇染。

　　蘇染癟癟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說的……怎麼了？
不能說嗎？
你們，不是朋友嗎？
”

　　哎……

　　時清歡無奈的歎息，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已經這樣狼狽，多一個人知道也沒什麼。

　　“清歡。
”

　　肖揚擰眉看着她，“我早就說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那麼有身份、地位的人，為什麼委屈在你身邊？
結果你看，他現在……清歡，别難過，為那種人不值得……”

　　“住口！
”

　　時清歡一擡頭，狠狠瞪着肖揚。

　　“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

　　肖揚微怔，“清歡……你……”

　　“你知道什麼？
你就這麼批評他？
”時清歡紅着眼，吼道，“他是失憶了！
他忘記我了！
他不是故意要這麼對我的！
”

　　她咬着牙，粉唇止不住的輕顫。

　　她在努力克制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肖揚默了默，眼中有着挫敗，“清歡，你就……這麼喜歡他？
”

　　“……”時清歡怔住，半晌才點點頭，“……是！
”

　　她蓦地的捂住臉頰，失聲痛哭。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喜歡他！
現在變成這樣，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整顆心好像都被人挖了！
”

　　肖揚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真的這痛苦嗎？
當初她發現他和高暢的‘背叛’，也隻是甩了他一個巴掌，就果斷分手了……

　　對這個男人，時清歡的喜歡，怕是要深刻的多吧！

　　肖揚承認，他嫉妒、很嫉妒，不但嫉妒，還有些恨。

　　肖揚走上前來，輕輕抱住時清歡，“清歡……”

　　“不要！
”時清歡用力推開他，紅着眼搖頭，“你不要碰我……他會不高興的。
”

　　肖揚頓住，尴尬的站在那裡。

　　“肖揚，對不起！
”時清歡擡手，擦了擦眼淚，“請你走吧！
我現在，真的不想見任何人！
”

　　說完，轉身沖進了房間。

　　時清歡靠在房門上，身子慢慢往下滑……

　　她不敢哭出聲，咬着手指，拼命忍着。

　　“嗚嗚……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
”

　　楚楚，你答應過的，不會忘記我的……可是，你還是忘記我了！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想起我？

　　啊……

　　時清歡猛地揪住心口，心口疼的厲害！

　　冷汗直冒，直疼的她喘不過來氣……

　　……

　　一整夜，時清歡都沒有睡覺。

　　她也不想，可是，就是怎麼也睡不着。

　　蘇染半夜起來，看見廚房裡有光亮，揉着眼睛走過去，吓了一跳。

　　“清歡，你在幹什麼？
”

　　“嗯？
”時清歡本來在發呆，回過神來，“我睡不着，在熬湯。
”

　　“……”蘇染頭皮發麻，沖過去，“清歡啊，你不要這樣……你這是要怎麼樣啊！
你再這樣下去，會把自己弄瘋的！
”

　　瘋……呵呵。

　　時清歡笑笑，眼眶又濕了，“染染，我已經瘋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滿腦子都是他！
”

　　“清歡啊……”蘇染也跟着掉眼淚。

　　“你說……”時清歡揪住蘇染的衣襟，無助的看着她，“他真的喜歡過我嗎？
是不是我在做夢？
他在我的生活裡，真的出現過嗎？
”

　　“清歡！
”蘇染抱住她，“不要這樣……他出現過的，我證明，你們曾經很相愛！
”

　　時清歡靠在蘇染肩上，無聲落淚，“那為什麼，那麼喜歡的人……能那麼輕易就忘記呢？
”

　　“清歡。
”蘇染心疼，可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爐竈上，冒着咕咚咕咚的泡……

　　時清歡擦了擦眼淚，站起來。
“好像熬的差不多了……我要準備。
”

　　餐桌上，是她連夜準備的飯菜，熬了一整夜的湯。

　　蘇染皺着眉，“你這是，要……”

　　“我給他送去。
”時清歡拿保溫飯盒，一樣一樣裝好。

　　忍着酸澀，“他最喜歡吃我的做的飯菜，吃一口……也許就想起來呢？
”

　　“……”蘇染眨眨眼，真不忍心打擊她。

　　看看外面的天色，勸到，“會不會太早了？
”

　　“不早。
”時清歡搖搖頭，幽幽歎道，“如果不早一點，我見不到他的……”

　　蘇染哽咽，“清歡，我也想問……他這麼好嗎？
你，不覺得累嗎？
”

　　“染染。
”時清歡擡起頭，雖然憔悴，卻很堅定，“我們是戀人啊，他不是背叛我了……他隻是病了，我如果就這麼放棄，那是我不對，不能這樣的，如果我放手了……那我們就真的，結束了。
”

　　……我不要，不要結束。

　　蘇染點點頭，“那我陪你去。
”

　　“不用。
”時清歡搖頭笑笑，“我自己可以的。
”

　　今天去了，也許還是不行。
不管怎麼樣，當初選擇愛他，是自己決定的……現在這後果，也必須自己承擔。